第8頁 文 / 怡君
「扣除喬豐留給他妻子的，就這些了。」
陳志堅仔細打量正坐在喬豐以前最常坐的位子上的喬昱。
嗯……他們果然是父子沒錯。
昨天宣讀遺囑時一片混亂，他根本無暇仔細端看這位年紀比他小幾歲的年輕人，只覺得在他無所謂的外表下是陰沉的，人雖然年輕，心思卻探得讓人看不透。再磨練個兩、三年，他一定會是人中之龍。
不過……先不論這人的正邪，他就這麼跳出來搶奪了原本屬於鄭懷玉的財產，她會就這樣善罷干休嗎？恐怕不會吧！
他接替父親為喬家律師的這兩年裡，或多或少探聽到一些外人無法得知的家族秘辛。
鄭懷玉這個女人，絕不是簡單人物。曾聽喬豐說過，她與黑社會有掛勾，當他第一次聽到這件事時，簡直不敢相信，但在一段長時間默默的觀察後，他不得不有同感。
「談談鄭懷玉這個女人吧！你擔任喬家律師也有一段時間了，對她應該有幾分的瞭解，說說看。」喬昱一臉和善地看著陳志堅。
「她？」陳志堅實在不知道該不該說。
「很難啟口？」喬昱看得出他的為難。「我瞭解你的難處，她也算是你的僱主，當然是不該多嘴的。」
「我只奉勸你一句話。」陳志堅終究不願見一個年輕人被鄭懷玉門垮，甚至送了命，「她有強硬的後台，妳離她遠一點。」
「這樣嗎……不止一個人對我說這種話呢。她真的這麼可怕？」喬昱裝作一臉無知的直衝著陳志堅笑。
「別對我嘻皮笑臉，幾年前我也是這副樣子。」陳志堅看著他，感覺好像看到幾年前放蕩不羈的自己。
「彼此彼此。」喬昱突然覺得和眼前這位資歷不怎麼深的年輕律師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公司的運作就照你說的，先由你父親生前的副手接手，不過也只能撐一段時間，日子長了，事情還是會曝光的，為了公司和你自己，你都必須回到喬氏，接下你的工作。」
「我知道。」喬昱頓時覺得當初他想要把喬氏弄垮的意圖不存在了。事情計劃起來很容易，但真要實行，他卻無法下狠手段。
「我要走了，我還有工作要做呢！」喬昱看看時間，差不多該去趕通告了。他無奈地歎了口氣。
「既然你不喜歡這行，現在你也有能力了，為什麼還要繼續做？」陳志堅整理著剛才拿出來的文件，好奇的問。
「我欠人家一個人情。」喬昱微笑回答。
有恩必報？那這小子應該心地還不壞。
「喪禮時間你知道吧？」他在喬昱要離開時間。
喬昱只是默默的點點頭。
「你……會到吧？」這兩天聽多了有關喬昱的閒言閒語，不外乎都是喬昱的身世，和他會回喬家只是為了喬豐的財產等，甚至連喬家最安靜的老管家都直罵喬昱是個不孝子，所以他才對喬昱抱持懷疑的態度。
喬昱靜靜望著他，最後才幽幽的開口：「我會的。」
他……似乎不像其它人說的那樣無情。起碼在他眼中，陳志堅看見了喬昱說不出也表達不出的傷痛。
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敢承認，他在為喬豐的死哀慟吧！
第四章
「這就是他留給我的房子？」鄭懷玉佇立在空蕩的客廳裡，忍不住的大聲叫罵。
「別太計較了，起碼喬豐還是有留了些東西給妳，足夠妳過完下半生了。」鄭偎清輕聲安慰怒火中燒的妹妹。
「要不是那個小雜種出現，他的一切都是我的！」鄭懷玉根本沒聽進去鄭懷清的話，她滿腔怒氣的來回走動。
「別這樣叫他，他也是喬豐的孩子啊！」
「徐海晴以為她幸運擁有孩子就贏得比賽了嗎？哼！還早呢！」鄭懷玉停下腳步，她已經決定好她的下一步了。
「別做那種事。」鄭懷清瞭解的說。
「我只是要拿回屬於我的一切。」鄭懷玉說得理直氣壯。
「包括喬豐嗎？」鄭懷清苦笑著搖搖頭，「其實妳早就輸了，早在妳逼走海睛時妳就已經輸了，輸了喬豐的人，輸了喬豐的心，妳除了怨恨，什麼都沒得到。而且就算妳拿回了喬豐所有的財產，他還是不會愛妳，也沒有機會再愛妳了。」
「為什麼你們全都向著徐海晴呢？她只不過是個無恥的第三者，我才是受害者啊！失去丈夫的是我、受到侮辱的也是我，你們大家為什麼沒有替我想？」
「妳還是學不會寬恕嗎？」鄭懷清重重的歎口氣。
「等我把喬氏的所有財產拿回來，再把那個小……」她停下來看了哥哥一眼，「小子解決掉之後，說不定我會開始學習什麼叫寬恕。」
「不要這樣做，喬昱在我身邊待了十幾年，他就像是我的兒子，傷害他，也等於傷害我。」
「你居然瞞著我幫他們？你把我當成什麼？」鄭懷玉聽了他的話後，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我只不過是受了老朋友所托，我也勸過喬昱，可是這孩子做事一向有自己的主張，我也很為難的。」鄭懷清苦苦勸戒她，只希望這兩個脾氣硬到底的人能夠就這樣收手。
鄭懷玉沉默了一會兒，「好，我不求你會幫我，但是我希望你起碼不要插手，你能做到這點嗎？」
「不能。」
「算了，無所謂。凡事有主張的不止那小子，我也是。」說完，鄭懷玉就像是驕傲的女王般，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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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就是新來的？」叼著煙的小馬尾問道。
「是啊！」
「妳知道妳要跟的是誰嗎？」
「跟？」若楓實在不欣賞他說話的口氣。這個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不但頭髮綁成馬尾，還一副色迷迷的樣子，真是讓人不能信任。
「唉，就是妳要負責的人嘛！」小馬尾倚老賣老的白了她一眼，「哪裡找來這個反應遲鈍的傻女？」
「喂！說話別太過分，你先來又怎麼樣？囂張成這副德行。」若楓差點又要忘形的拍桌抗議了。
「唷！倒是挺有骨氣的嘛！」小馬尾可沒把她的不快放在眼裡。
「你不犯我，我不犯你，誰教你說話不知修飾。」若楓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說，妳不累嗎？」小馬尾突然一本正經的看著若楓。
「累？不會啊！我昨天睡了一整天，睡飽了。」若楓有點不明就裡的回答他。
「不是，我的意思是妳整天都家只刺蝟似的防衛著自己，只要一有人惹妳不快，妳就隨時隨地的豎起妳的刺準備反擊。偶爾放鬆自己一下，活得會更快樂。」
「我活得很快樂啊！」
「唉！反正妳在這裡待久了就知道。」小馬尾突然覺得跟她有代溝，不談也罷。
「我覺得這家公司的人都怪怪的，你們那位老闆，喬昱，還有你，誰知道我還會碰上什麼怪人？」若楓覺得這個小馬尾簡直就是在浪費她的時間。
「在我們的眼裡，妳才奇怪呢！」
「怪就怪。喂！請問我的工作到底是什麼？」
「等大少爺來再說囉！」小馬尾懶洋洋拿起報紙來看。
「好，我等，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牌。」若楓無奈的找張椅子坐下，看整間公司冷冷清清的，除了小馬尾和她之外，就只有外頭的櫃檯小妹。這到底是什麼公司？沒倒真是奇跡。
大概就是靠喬昱在撐吧！她對自己的猜測得意的揚揚眉。
「嗨！對不起，我來晚了，在門口被絆住太久了，妳沒有等很久吧？」喬昱懶洋洋的走進來，手裡還提著一袋早餐。「妳吃了嗎？」
「我怕遲到，所以一大早就起床吃早餐，然後準時到公司報到，沒想到你居然給我遲到……一個半小時。」若楓不客氣的賞他一個白眼。
「一個半小時？喂！阿昱，今天早到了唷！」小馬尾彷彿是故意和若楓作對，丟出這麼一句話來。
「誰跟你說話了？看你的報紙。」
「哇！這女人強悍唷！連我這公司的元老都敢批評，老麥是從哪找來這女人的？」小馬尾不滿的說。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是覺得她滿好玩的啦！」喬昱滿嘴的食物，頭髮散散的沒梳好，亂沒形象的，一點都不像風靡眾人的模特兒。
「我真搞不懂，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喜歡你，你到底哪點值得人愛了？」若楓一臉的嫌惡。
「妳想不想試試看？」喬昱偏著頭問她。
「才不要呢！我最不屑你們這種花花公子了。」若楓像是揮臭蟲似的擺擺手。
「誰說我花了？」喬昱一臉無辜的說。
「難道你不花嗎？」
「是不會啊！妳什麼時候聽說過我有女朋友，又拋棄過誰了？」喬昱看向小馬尾尋求支持，哪知小馬尾連忙把報紙拉高，分明不想理他。
「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關心影劇新聞，我回去問問我妹妹，說不定她會知道呢！她啊，最迷你了。」
「冤枉啊！我真的不是那種人。小馬尾你說，給我一個公道。」喬昱又喚著小馬尾，非得要他出面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