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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文 / 衣若薰

    「伯母——」倪映珂欲言又止,幽怨的眸光從唐爾恕身上兜了兜,又轉向繼母。

    「她是——」蔡素芬差點叫出聲,回過頭來的程予歡也正好對上她詫訝的表情。

    「第二任的『安太太』,你們一定也沒見過吧,」倪映珂並未留意到唐氏夫婦的神色,因為法師招手要她過去上香,「對不起,我失陪一下……」

    「唐先生!請這邊排隊。」一位秀氣的年輕人則示意他們站過去,「我是映珂的堂哥倪志明,待會兒棺木就要移往焚化爐了,幸好你們趕得上見堂姑父最後一面。」

    「謝謝!」唐秉堯順口問,「剛剛來不及問映珂,安大哥——是怎麼過世的?」

    「堂姑父他是……」

    「被他老婆害死的囉!」另一位五十多歲的婦人接口,「我堂姐夫也真糊塗,怎麼會把這種不守婦道的掃把星娶回來,真是家門不幸喔!」

    「沒憑沒據的事,不能亂說的!」倪志明提醒。

    「什麼亂說?我聽僕傭說,堂姐夫就是因為她偷人的事才氣死的。」婦人揚高了音調,「也不曉得哪個不要命的男人敢去招惹這種女人,說不定下一個死的就是他喲……」

    唐氏夫婦很有默契地同時望向兒子,卻見他面有愧色地低下頭,兩人不禁生起一股不安:那個間接害死希寬兄的人,不會正好是爾恕吧?

    好不容易挨到整個儀式結束,唐秉堯才在回家後爆出火氣。

    「當初希寬兄說要讓他太太陪你走一趟意大利,我就覺得奇怪怎麼不是映珂,原來你早曉得程予歡嫁給他了,對不對?」

    「爾恕,你老實說,安大哥的死是不是真的跟你有關,嗯?」蔡素芬不安地向兒子求證,「一定是那賤女人先勾引你的吧?」

    「媽,歡歡不是賤女人。」唐爾恕反駁。

    「真的跟你有關?」唐秉堯不禁怒掌一揮,「孽子——」

    這一記耳光不僅是為希寬兄而打,更代表了對他的失望。

    「秉堯!」蔡素芬連忙拉住丈夫,數落兒子,「看你把你爸爸氣成這樣,我真不明白,程予歡那種女人有什麼好的?」

    「你、你跟她的事……映珂……知道嗎?」唐秉堯氣喘吁吁地問。

    唐爾恕撫著火辣的臉頰,點頭,「我們的過去她不清楚,不過,她已經知道我和歡歡在一起的事了。」

    「連映珂也知道了?」蔡素芬由糟糕透頂的表情驟轉為欣喜,「但顯然她為你隱瞞了下來,既然事情沒有鬧開,就表示她對你很在乎囉!」

    「媽,你想……」怎祥?

    「娶了映珂!」蔡素芬兩掌一拍,「看得出那丫頭挺喜歡你,基於唐家對倪家的虧欠,說什麼你都得娶了人家!」

    「我不會跟她結婚的!」唐爾恕堅決反對,「因為我根本不愛她,這輩子我只娶定了一個女人,那就是程予歡!」

    「你——」唐秉堯的怒氣再度被惹上來了,「你是不是想繼你安伯父之後氣死我?早知道唐家的名聲會被你敗壞,八年前那次的綁架案,我就不找人救你出來了!」

    「救我的人是歡歡,而不是你!」唐爾恕拾起無愧的黑眸迎視父親。

    「你胡說些什麼?」蔡素芬心虛地說,「你爸爸可是好不容易找了家保全公司……」

    「媽,你別騙我了!若非我在意大利碰到了王海立的舊部屬林春榮,也不會知道歡歡以她的幸福交換我性命的內幕了,而你們居然還隱瞞了這麼久?」

    「她自己答應嫁給王海立的,我們何必節外生技。」唐秉堯的口氣已不再強硬。

    「爸,你常告誡我說,做人要知恩圖報的。」唐爾恕抗議。

    「爾恕,不管她是否有恩於你,畢竟那都過去了!」蔡素芬冷然道,「何況那種『換了三次鞋』的女人,哪配當我們唐家的媳婦?」

    「她配的!」他衝口而出,「就憑她還是個完璧之身!」

    「你怎麼知道?」夫婦倆同聲質疑。

    「因為……在意大利出差的第二天晚上,我忍不住慾望而強暴了她。」

    「爾恕?」蔡素芬被他的話駭住了——她教出來的乖兒子會強暴女人,

    「這怎麼可能?」唐秉堯反問,「是不是程予歡搞的鬼?」

    「不!這一切全是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我以暴力佔有了她……」於是,他將程予歡與其三任丈夫結婚的始末娓娓道出,「你們說,這樣重情重義的女子是不是世間少有?在她的身心無怨無悔交付給我之後,你們卻要我一腳把她踢開?試問,你們希望自己的兒子是個絕情絕義的薄倖男子嗎?」

    唐氏夫婦登時無言以對。的確,說來也算唐家有負於對方,如果爾恕堅持要娶程予歡的話,他們也不知該如何反對了。

    「可是,她命格的煞氣那麼重……」半晌,蔡素芬低聲提醒。

    「軍中每天出意外的人有多少?祖蔭若真的注定長命百歲,也不會成為其中的一個倒霉鬼了!」唐爾恕氣憤地反駁,「王海立混黑道多年,早種下被人誅殺的惡果,又豈能將他的死歸咎於歡歡的牽累?至於安伯父,主治大夫說他的鼻咽癌早在婚前罹患,即使沒有這次的意外,他的病況恐怕也拖不到年底。」

    「這些事……希寬兄怎麼沒告訴過我?」唐秉堯喃喃念著。

    「安伯父不僅刻意隱瞞病情,結婚八年以來,他居然沒動過妻子一根寒毛,甚至安排我和歡歡單獨相處的機會,你們不覺得他的動機很詭異?」唐爾恕一直想不透這點。

    「是很詭異,不過……」

    「素芬!」唐秉堯搖搖頭,「別勸了,這頭牛的脾氣你又不是不清楚。「接著他無奈地朝兒子揮揮手,「隨你去吧,你的事爸爸不想再管了。你愛娶哪個女人,就娶哪個女人,我唐秉堯只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

    唐家父子正為了程予歡而鬧得不甚愉快時,倪家親戚這邊也為了同一個女人,幾乎快吵翻天了。

    「你說什麼,那狐狸精至少可以拿到五億元的保險理賠金?」

    安希寬將保險受益人改為程予歡的消息,大夥兒並不覺得有啥稀奇,然而當梁學山公佈了那筆可觀的數字,卻教眾人都跌破眼鏡了。

    「希寬何時買了這麼高的保險啦?」詢問聲四起,他們個個比倪映珂本人還關心那筆錢的著落。有些更惡毒的,甚至逼問程予歡:「一定是你煽動他去買的,然後藉機害命以謀取這筆錢財!」

    「喂!你們別胡亂冤枉人喔!」溫馨馬上反斥回去。

    若非梁律師要大家一起回安樂園,她們才不會留下來任人聯合圍攻呢!況且總裁名下並無值錢的資產,安頓程媽媽的錢全是由他的薪水支付,如果予歡當真貪圖他的錢財的話,又怎會甘心嫁給這一無所有的老人?

    「請各位安靜。」梁學山示意眾人聽他說下去,「我的委託人安希寬先生,年輕時即陸續購買保險了。現在他的死因經各保險公司調查,的確是失足由樓上摔下,導致腦部出血而死,主契約加上意外險,才有這麼高的理賠金。而據我所知,他並未向程小姐提過保險之事,請大家勿拿他的死亡作不實猜測……」

    「梁老頭,連你也護著程予歡?莫非你跟她也有一腿?」倪振生忍不住開罵。

    「倪先生,請立即停止你的人身攻擊,否則我將訴諸法律,告你惡意譭謗我的清譽。」倪家親戚雖然人多勢眾,梁學山也不是被嚇大的軟腳蝦。

    「振生,不得對梁律師無禮。」倪志明起緊制止堂弟。倪家的親戚中,大概就屬他最講理了。

    「倪家的家務事,哪輪得到你這外人來管?」倪振生的母親林嬌不客氣地斥責回去。

    倪志明只不過是她大伯領養回來的孤兒,然而在映珂同輩的堂、表親戚中,他卻最受安希寬重用,甚至把「味美」分派給他管理。一想到這點,林嬌就更為兒子抱不平了。

    「映珂,人家都佔盡便宜了,你怎麼還不吭氣兒?」另外一位堂嬸也推推侄女。

    「我……」倪映珂敢說什麼?

    雖然口裡直嚷著父親的死是緣於繼母的關係,但良心的苛責卻讓她連直視安希寬遺像的勇氣都沒有。而自從程予歡被轟出安樂園後,僕傭們寧可減薪也不敢留宿家裡,偌大的宅院變得好淒冷,只要一丁點不明原因的聲響,就足以嚇得她躲入棉被抱頭痛哭。

    「梁律師,對不起……」淹沒在唾棄聲中的程予歡,終於回過魂來向這位長者致潛,「不過,我不能拿老爺的這筆保險金。」

    「保險受益人只指明你一人,倪家親戚拿你沒轍的。聽我的話先收下這筆錢,你很快就知道它的用途了。」見她仍欲推辭,梁學山趕緊轉頭去公佈其他的事,「映珂,『倪氏』的經營權就正式由你接管了。這是公司的股票、土地,以及安樂園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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