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伊璃
「是你破壞了一切，現在再來說這些做什麼！」
如果不是她，事情也不會弄到這麼難以收拾。
從話筒裡隱隱約約可以聽到她正嚶嚶的啜泣。「好歹我也是因為愛您……您難道就不能對我溫柔些……」
「很抱歉，不能！」羅禹震現在已經沒有心情再跟她喳呼這些無意義的話，「以後就別再打來了！」
羅禹震不管電話那端傳來的依依不捨，就這麼直接將電話掛上，過了幾秒，它竟然又響了。
「我不是要你別再來煩我？」他接起電話就大聲的吼著。
「總裁……」電話那端傳來一個怯懦的聲音。
「對不起，我以為是……你哪位？」
「我是夏光和，有點事要跟總裁說。」
「嗯！」
「我剛剛見到May，她……情緒似乎不太穩定。」
艷媚！羅禹震的眼睛霎時一亮。「你在哪裡？我現在馬上過去……」
艷媚終於決定她要去海邊，計程車毫不猶豫的將她送到。
下了車，海風吹得她一頭的秀髮紛亂。她定定的瞧著浪花潮起潮落，腦中是一片空白。
她要到哪裡去？有誰能告訴她，她究竟該往哪裡去？
母親，你要我做的事我全都做了，為什麼我還是覺得心好痛……
「笨蛋！我叫你不可以愛上男人那種賤東西，你被人拋棄了是你活該！」
如果母親在世，應該會這樣指著自己的鼻子罵著吧！
她淒楚一笑，望著眼前乾淨的湛藍海水，伸手往前探去，這冰涼的海水是否可以將她身上的髒污給洗淨……
這水好涼呵！好涼呵……
湛藍的海水間，驀然走入了個白色的身影，水花不停的拍在岸上，轉眼間吞沒了那點白影……
「總裁……我覺得May有可能會想不開……」
因為夏光和的一句懷疑，令羅禹震急得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著。
他坐在艷媚的屋子裡假寐，期待他猛一睜眼，可以看見她巧笑盈盈的告訴他：「對不起，我回來了……」
一陣開門的聲音讓他驚醒，他忙著坐起身來，「啪！」一聲的將電燈打開。「艷媚！」
「哥……是我！」來人不是他朝思慕想的愛人，而是他一向驕蠻的小妹羅依璃。
羅禹震瞥了她一眼，「砰！」的又坐回沙發上，雙手無力的撐著隱隱作痛的額頭。「你來這做什麼？」
「爹地嗎咪擔心你，要我過來這裡看看有沒有我幫得上忙的……」
「不用了，你還是回去吧！」
「哥……你還在怪我上次跟隨柳艷媚說的那些話嗎？」依璃坐在他的身邊，瞧著屋子裡一些精心的小擺飾，彷彿都跟哥哥一樣，在等著女主人回來一般。
哥哥一向俊秀的臉蛋都憔悴了。
「哥……那個柳艷媚真的有那麼好嗎？」她猶豫的問著。
羅禹震抬起頭來對著她苦笑了一下。「我愛她不是因為她的好，而是因為我就是愛她，愛她的現在，包括那段在你們口中稱之為污穢的過去。」
「可是她是……」她被人污辱過，不是一個乾淨的女人！依璃猶豫了一下，並沒有說出口。
「你們知道的只有事情的表相！而且，你以為哥哥是一個多乾淨的男人嗎？說不定我在某些心理上，根本就及不上艷媚的忠貞。」
「不會的……」依璃猛烈的搖著頭，她不願相信她一向引以為傲的好哥哥，會比一個……還來得不堪。
看見妹妹那種盲目的信任，他揉了揉她的長髮，幽幽的笑了。「這是真的！我跟隨她的差別是在艷媚是被迫，而我卻是那個主動侵略的人罷了！」
「哥……那……那她現在該怎麼辦？她已經失蹤三天了。」
「我也不知道，這或許是老天爺給我的試煉吧！因為我之前過於自以為是，在不知不覺中傷了她那麼多次，老天爺在懲罰我。」
「哥……」
他站起身，回頭對著妹妹黯然一笑。「她是我的救贖天使，可是，上帝殘忍的將她要回去了。」
「你別這樣……」依璃緊緊抱住他的身體，「你還有我跟媽咪、爹地，難道我們在你心中的重要性一點也及不上柳艷媚？」
「你們當然很重要！」他輕輕撫摸著妹妹柔軟的臉頰，「你們是我最親的家人，可是，艷媚卻是我在茫茫人海中尋到的另一半。」
「可是，我覺得你有了她就不要我了。」
「你不該擔心這個的，你是我最親愛的小妹，我怎麼可能會不要你？小璃，你將來也會遇上一個能夠讓你死心塌地的男人，如果我那時要你放棄他而陪在我和爸媽的身邊，你會同意嗎？」
「我……」她原本執拗的眼神漸漸變得清明。
羅禹震明瞭，他親愛的小妹妹明白他所說的話了。
「對不起……我之前真的太過分了……」
「不怪你！你畢竟還只是個孩子。」羅禹震眼睛泛紅的瞥向放在桌上的小照片。
裡頭是他和她兩人笑著相依偎的甜蜜模樣，可是景物依舊，她卻失去了蹤影……
艷媚，別再折磨我了，回來，快回到我身邊來吧！他心中不斷祈禱。
第十章
當上帝關上一扇門後，它一定會在某個地方替你保留一扇窗。
「艷媚……回來，你在哪裡？回來……」
誰？是誰在叫她……為什麼要叫得這麼憂傷？為什麼……
艷媚微掀了掀長翹的睫毛，好一會兒小將視線定在未曾見過的天花板上，手指拭過自己頰上濕濡的淚痕。她撐起了身邊子，瞧著這陌生的環境。
這是哪？
她在冥想的同時，門扉被推開，走進一個挺著肚子的少婦，她瞧見艷媚醒了，秀麗的臉上揚起一抹溫柔的笑靨。
「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沒有……這是哪裡？」艷媚下意識的回應少婦一抹笑，她半坐起身子，知道自己讓她忙了好一陣子，開口道：「對不起……」
「這句話你該對關心你的人說才對。」說這句話的人是個壯碩的年輕男人，他走進少婦的身邊，朝她溫柔的笑說：「怎麼又過來了？醫生不是要你多休息的嗎？」
「我睡不著嘛！」少婦對男人笑了一下，才又轉過頭望著艷媚，臉上淨是抱歉。「對不起，我先生說話就是不懂得修飾。」
「跟她那麼和顏悅色做什麼，一個會輕賤自己生命的人不值得我們同情。」
「岳風！」少婦輕喝了一聲。「不是要你別說了嗎？」
「沒關係，你先生說得沒錯，我是不值得你們同情。」艷媚羞愧的低下頭。
她也不知道她那時為什麼會被清徹的海水給迷了心竅，就這樣義無反顧的走入海裡。
想到昏迷之際那隱約在耳邊環繞的聲音，羅禹震現在一定擔心的要命……
「對不起，可不可以請問一下我昏迷了多久？」
「兩天。」
「這兩天一定給你們帶來了不少麻煩。」
「我們是不麻煩，麻煩的是在報紙上連刊了好幾天的男人。」岳風不客氣的將報紙丟到艷媚的面前，摟著自己老婆的腰就將她往外帶去。「小莞，我們走，等她自己想通了，我才准你跟她說話。」
「可是……」莞玉又看了一下艷媚，才跟在丈夫的身後離開，幫她輕輕的關上房門。
艷媚傻傻的看著這佔了報紙四分之一版面的尋人啟事，自己的照片正刊在報紙上，她望著笑得燦爛的自己，眼淚一滴一滴的流下，濡濕了報紙。
往事歷歷在目，她手捧著報紙，忍不住放聲大哭。
尋找愛妻
艷媚，回來吧！我真的好擔心你！
羅禹震
莞玉趁著岳風不注意的時候，又溜進艷媚的房裡，瞧見怔怔望著遠方的艷媚，她輕輕的問了一句，「你要回去嗎？」
「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她的確渴望待在羅禹震的身邊，可是，她受不了再讓人將自己的瘡疤一再的揭起，即使這個人是她最摯愛的羅禹震也一樣！
該回去嗎？不知道！可是不回去，又有什麼地方可以收容她呢？
「我覺得這個羅禹震很愛你。如果是岳風，他可能死也不會在報紙上刊這種啟事，哪怕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他是愛我的……可是……
「他的父母並不喜歡我和他在一起，而且他跟我的身份太懸殊了，我配不上他。」她本來以為她的離開會是所有事情的終結，可是現在看起來，其實不然。
艷媚怔怔的瞪著前方，腦中早已經是一片渾沌。
禹震……她將頭埋在自己的膝上，忍不住嚶嚶的啜泣著。
兩年後
柳艷媚這個名字漸漸在所有認識她的人們心中淡忘，而常有在報紙上那佔了四分之一版面的尋妻啟事也銷聲匿跡了，只是偶爾有人從舊報紙中看到那則啟事，仍會拿來和朋友們閒聊。
她被找到了嗎？或許吧！要不然啟事怎麼會沒了蹤影？
在羅氏企業大樓。
「哥，我不想接下這個工作啦！」依璃嘟嘴跺著腳。「我的專長又不是在設計上，為什麼要我去負責那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