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伊璃
「當然。」裴邕狀似垂涎的瞅著照片中的女子。「聽說她是劉爺的懷中寶呢！而且，若不是劉爺覺得自己的來日不多，他才不會將這女人送出門呢！」
「你又知道了。」
「當然！這可是我從劉爺手下那得來的第一手消息。」裴邕曖昧的頂了頂羅禹震的手肘。「去不去？我可是挺想要她的。」
羅禹震朝他假假的笑了一下，「我當然……去！」
一來，是想瞧瞧劉爺葫蘆裡賣著什麼藥；二來，他真的想看看那女子到底有什麼特別的，特別到劉爺要他一定要前去。
裴邕挫敗的歎了一口氣，「糟了！只要有你在，我就沒有希望了。既生瑜，何生亮？」
「你別再那胡說了。」羅禹震被他誇張的語氣給逗笑，又啜了一口咖啡，才想起他來還有其他事。「說吧！另外一件事是什麼？」
「我想跟你借個設計師。她上回幫我公司做的設計很對我的胃口，我想請她幫我設計我現在住的房子。」
「何必借？說一句就成了。」羅禹震一副無所謂的翻起裴邕所拿來的設計稿，發覺這人所設計的東西果真不同凡響。
裴邕瞧著他開始專注起來的表情，不禁呵呵一笑。「怎樣？還是『說一句就成了』嗎？我記得這設計師挺忙的……」
「我會幫你問的！」羅禹震沒好氣的瞄了他一眼，望著設計圖上那娟秀的May的簽名，他開始對這個名叫May的設計師產生興趣。
專心在工作上的艷媚被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給驚嚇到。
她拿起電話，微慍的說：「你好！我是May。」
「我是羅禹震，柳小姐，麻煩你現在到二十樓來。」
羅禹震？艷媚微皺起眉頭，劈頭便對著話筒嘀咕一句：「誰是羅禹震？」
此話一出，不單單是電話那頭頓時沒了聲音，連她身邊一向最愛吱吱喳喳的三姑六婆們都不禁倒抽了一口氣。
坐在她一旁的小玲嚇了好大一跳，連忙接過電話，不停的對電話那頭道歉。
「是……總裁——我馬上要她上去。」掛上電話，小玲挫敗的瞪著艷媚。「我的老天！你竟然不知道咱們總裁叫什麼名字？我看我們設計部有一天絕對會被你給弄垮的！」
總裁？！「我當然知道總裁叫什麼名字。」
只是，她沒想到總裁會突然打電話下來，一時間聯想不起來罷了。
「我……算了！你趕快上去，別讓總裁等太久。」小玲不願再浪費艷媚的時間，推著她往門口走去。「記得！千萬別出錯，難得咱們設計部有人蒙總裁親自召見。」
又不是上去看皇帝，哪來那麼多廢話。
她無言的瞥了一臉熱情的小玲，朝她微微的點頭。「我知道了。」
艷媚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瞧見兩位「大人物」一起坐在鐵灰色的沙發椅上，身穿深藍色西裝的那人滿臉笑意，另一個穿著一身黑的男子，臉上卻隱隱可見微微抽搐著。
她發誓，雖然她沒有直接見過偉大的總裁，但絕對可以猜出是誰召見她的！
艷媚頂了頂將要滑下的黑框眼鏡，朝著嘴角抽搐的男子微微鞠躬，低聲的喚了句：「總裁。」
「不錯嘛！不知道我的名字，可是卻知道我長什麼樣子。」一個食他俸祿的員工竟然會不知「羅禹震」是她老闆的名字！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羅禹震冷眼瞧著身穿灰色褲裝，將一頭長髮紮成髮髻的艷媚，心裡對她的打扮頗不以為然。
想不到他公司裡才華洋溢的設計師竟然穿成這副德行！
「我不是故意的……我方纔正在設計圖稿，一時沒想起總裁的名字，而且她沒想到總裁會親自撥電話下來，對不起……」
她的解釋還算合理，羅禹震深吸了一口氣。
他幫著艷媚介紹裴邕。「雷氏的總經理，你叫他裴總就好了。裴總，她就是你一直想見的設計師May。」
「你好。」兩人有禮的互握了握手，裴邕才直接說出他的要求。
「我今天來，是要請你幫我重新設計我的房子，我想換點新的感覺，不知你現在是否有空？」
艷媚微皺眉，想起自己記事薄上已近滿檔的工作，她遲疑的望了總裁一眼，本來是想直接拒絕的，可又想起小玲在她臨上樓前的殷殷叮囑……
「有困難嗎？」
艷媚朝裴邕尷尬一笑。「可能還要等上幾個月……」
「我准你將幾項不重要的工作推給其他人。」羅禹震突然加上一句。
「可是，我目前接的都是大工程……」她一一將現在所做的工作細數給他們知道，讓他們明白，不是她不願意接，而是她所做的全是不能推掉的工作。
更何況，她接下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羅禹震靜靜的聽著，回頭看了一臉莫可奈何的裴邕，才要艷媚先行回去工作。
「怎麼辦？你要等嗎？」羅禹震問。
「我先回去想想看。」裴邕笑著拍拍羅禹震的肩，「別一副想吃人的嘴臉嘛！她只不過是長得平凡了一點，穿著普通了一點罷了。」
「如果她的穿衣哲學有她設計出來的品味的一半就好了。」羅禹震和裴邕相互笑著搖搖頭，心中各自歎了一口氣。
回到劉爺幫她購置的套房，艷媚將禮服掛在衣架上。她挑剔的看著自己素白的皮膚，決定等一下敷一下臉。
她放了一缸子熱騰騰的熱水，任氤氳的蒸氣將自己團團包圍起來。
驀地，艷如彷彿見到一個披散著黑髮的女人，正挑剔的站在一旁瞧著她，說著她又有哪些地方不足——
「你看看你自己，不是跟你說過每三天就要花錢去讓人幫你做臉的嗎？你看看你現在的皮膚，像是個老太婆似的……」
「說話的語氣要溫柔，別像個潑婦……」
「你敢在私底下交男朋友試試看！我費心費神要你學這些，不是要你去交男朋友的……」
「記得，二十歲生日那一天，你一定要自己找個長期飯票，你這輩子注定只能做個情婦，誰要你姓柳……」
「別叫我媽媽，我不承認我有個女兒，叫我阿姨！」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瞧你這張臉，長得跟那個賤男人竟是同一個模樣……」
「笨蛋！連這也學不好！你是豬養的是嗎？」
那女子朝她甩下耳刮子……艷媚眼睛驀然一睜，連忙清醒了過來。
「呼……她從變成微溫的水中站起身，望著鏡子裡的自己，一臉倉皇的模樣，她摸摸紅嫩的臉蛋，彷彿被甩了好幾個巴掌似的，她的嘴邊竟泛起一抹苦笑。
怎麼每次只要她閉上眼，就又想起母親曾對她的一舉一動呢？
艷媚拿著浴巾將自己擦乾，然後仔細的擦上馥郁的玫瑰乳液，從頸脖|纖細的肩膀、豐滿的裸胸、滑膩的腰肢、白嫩的長腿，一直到擦了鮮紅色指甲油的腳。
她看著鏡中絕美的自己，突然想起下午羅禹震對她一身裝扮的不以為然。如果他瞧見自己現在的這副模樣，是會冷漠的撇頭不見，還是謅媚的黏在她身邊，為的只求得她的青睞？
她突然對他產生興趣，想他羅氏的規模，劉爺應該會邀請他才對……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到？
怎麼？開始對男人產生興趣啦？不愧是那賤男人的種！淫蕩！
一聲不屑的斥責彷彿在艷媚的耳邊響起，她下意識的瞪著鏡中的自己，臉上一片蒼白。
她撫著身上驟起的雞皮疙瘩，拿起掛在一旁的內衣，專心的對著自己洗腦：不要怕……那只不過是你的幻覺……
她穿起那黑絨洋裝，將自己的長髮鬆鬆的盤在頭頂，綴上幾支珍珠夾，然後再戴上一條簡單的珠鏈。
她深吸了一口氣，抹上淡淡的脂粉，細細的勾畫著她微噘的唇瓣，望著映在明鏡中嬌艷的容顏，艷媚反覆的對著自己說——
你會是今天晚上最美的主角，你的名字是……情婦，柳艷媚！
晚上七點整，一輛凱迪拉克準時出現在艷媚所住的套房樓下。
艷媚一手抓起一條緞布綴花的長披肩，一手提著絨布皮包，蹬著一雙黑緞布的露指高跟鞋，施施然的出現在大門口。
樓下的管理員傻愣愣的瞧著她坐上車，心裡還一直在納悶，那女人究竟住哪一樓，為什麼他從沒見過？
坐在車上等著她的，是待她親暱如父的劉爺。艷媚一臉笑意盈盈的倚在劉爺寬厚的胸膛，心情甚佳的任他撫著自己的肩。
「你就跟你媽媽一樣美……」劉爺從小疼愛她如自己的女兒般，想她今天終將飛向別的男人的懷抱，任人欺壓，不禁黯然。
「其實，你媽媽的話你大可不用放在心上……」他忍不住又多說了一句。
艷媚收起臉上的笑意。「怎麼連您也說這種話呢？若被我母親聽見了，一定又會對您又吼又叫的。」
「我是心疼你啊！劉爺又不是養不起你……」
若不是他在她母親臨終前曾經發誓要幫她完成她的心願，他也不會辦這勞什子宴會，要他眼睜睜瞧著自己照顧了好些年的小女孩任人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