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伊婕
"我明白。"聰慧過人的她不需太多的解襗,自然就揣摩出任昊天的心思。只怕……她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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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王爺──"秋艷嗲聲嗲氣地喚著。
"什麼事?"任昊玥沒好氣地回道,對她拔尖的音調心生反感,忽然懷念起唐雲紗低低柔柔的嗓音。
纖纖玉手遞過一顆葡萄。"秋艷見王爺心不在焉、愁眉不展的幙樣,想問王爺可有心事,秋艷能效勞嗎?"秋艷癡迷地望著任昊玥如刀削斧鑿的俊秀顏容,討好地說。
即使出身在京城中最大的妓院──胭脂閣,每日送往迎來,閱盡無數的男子,她仍為眼前的冷酷俊顏心蕩神搖不已。
任昊玥揮開貼在他胸膛的青蔥玉指,口氣煩躁地說:"退下。不要來煩我!讓我清靜一下。"
"是。"明眸閃過一絲失望,但她隱藏得很好。
任昊玥抄起桌上的酒瓶,仰頭大口大口地灌。
"該死!"扔掉酒瓶,把桌上的東西全掃落在地,依然平息不了他的怒火。
攤躺在床榻上,雙手枕於腦後,一張清妍細緻的面容浮現腦海。
僵直的五官線條霎時化柔,冷酷的眸子浮現罕見的溫柔,但僅一瞬間,他又載回無情陰沉的面具。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背棄他,選擇王兄?任昊玥百思不得其解,他把原因歸於兩年多前的爭執起因是他不願婜她為妻。
不明白女人為何會如此在意名分,只要相愛,又何必去計較為妻為妾。妻妾的頭銜之於他無任何的意義,他只鍾於自己所愛,並且盡心盡力地付出。
十多年的相處,難道不足以讓她瞭解他?
他非常在乎她,目前為止。未有人可取代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一思及她的溫婉呢喃、巧笑倩兮、似水秋眸都將屬於別人,他就恨不得把那人千刀萬剮。
她只能是他的,這個念頭早在十多年前就深植他的心中,誰也不能改變。
包括她──唐雲紗!
第三章
唐靖用力扯著把在手腕上的鐵鏈。
"別再浪費力氣了,這鏈子連刀子都砍不斷,怎麼可能憑蠻力拉斷。"
清脆悅耳的嗓音聽在唐靖的耳中恍若是魔音穿腦,這將是他一輩子最大的恥辱──他居然敗在一個女人的手上。
風馳國"女軍師"的稱謂遠近馳名,但他沒想到女軍師竟是一位年未雙十的妙齡女子。
"不管你要問什麼,我都只有一個答案──不知道。"俊秀的臉孔寫滿固執。重義氣的他是不會為一己之私,出賣朋友,今天落魄至此是他好大喜功,妄自尊大所招來的,落在她手上算他倒楣認栽。
"你別窮緊張,我只是來看看你有沒有睡好吃好,如果有招待不周之處還望海涵。"唐雲紗客氣有禮,好像當他不是犯人而是上賓。
"哼!黃鼠狼給雞拜年。"唐靖由鼻孔哼氣,用力別過頭,對唐雲紗充滿敵意。
唐雲紗見狀輕笑,霎時覺得他拗起的模樣很可愛。"戒心這麼重。"不知怎地,她對唐靖總有一份無法言喻的親切感,似曾相識的熟悉令她覺得很溫馨。
"我說過,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你的問題我一概不知。"
殺了他?那多無趣啊!他可是她計劃中一顆重要的棋子,損壞不得。"我的問題佷簡單,絕不會讓你為難,只要你誠實地回答,問完後我自會讓你離開。倘若你不想回答,我也不勉強你,如何?這麼優渥的條件,你不會不接受吧?"
她當他是二歲孩童嗎?這麼好哄騙!想套他的話,門都沒有!唐靖依然相應不理。
"你為什麼會落草為寇?"唐雲紗很好奇,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伙子,有手有腳的,要學成一技之長,應該很容易,謀生自然也不是問題,為何會淪為盜匪。
"因為家計?"見他不答腔,唐雲紗開始猜測。
"不是。"
"因為有趣?"
"不是。"他給她一個白眼,他才沒無聊到這種地步。
"那就是你本性惡劣?"她故意貶低他的人格。
"胡說!"唐靖兩眼圓瞠,快噴出火來了,他大聲地駁回她的指控。
唐雲紗神色自若。"與其讓我胡亂瞎猜,惹你生氣,何不由你自己說?"他的反應真可愛,情緒清清楚楚地寫在臉上,像一個還沒長大的小孩。
唐靖仍舊倔強地抿緊嘴唇。
"我知道了。"唐雲紗突然恍然大悟般大呼。"還是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隱疾,所以心懷忿恨的把你的怨氣化為行動,向世人報復……"若有所思的視線在他身上直打轉。
"不要說了。"這是什麼鬼答案?虧她掰得出來。瞧她形容的,他都覺得自己像個變態。
"那你肯回答我的問題了嗎?"她滿面期盼地問道。果然還是小孩兒的脾性,隨便一激便沈不住氣,逗他其實是一件有趣的事。
"嗯。"真是佩服她的想像力,不愧是女諸葛,連些荒誕不經,有悖常理的事也能講得不紊不亂,煞有介事。
"放開他的腳鐐手銬。"唐雲紗對一旁的士兵吩咐。
"你……真的要放我走?"唐靖不確定地問道:他以為她只是隨便說說,誘惑他透露口風罷了。沒想到……
"人言為信。"她向他保證。
"走吧!我帶你去梳洗一番,我們邊走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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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軍師。"
唐雲紗和唐靖在穿過中廊時遇到張兆豐,他是這幾次遭劫貢品負責的將領。
"張統領。"唐雲紗對他微微頷首。
"聽說你捉到祁南山盜匪的其中一人。"他言辭之間難掩興奮之色。"可否將那名犯人交給我?"最近接二連三百貢品自他手中失落,對方的行動似乎只針對他一人,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他並沒有和任何人結怨。雖然王還沒決定要如何處罰他,但他想由俘虜的口中探得那班盜賊的根據地,然後發兵直搗黃龍,將功折罪。
"很抱歉,張統領。王已經將緝拿盜匪的任務交由我全權負責,所以……"她能體諒他急於戴罪立功的心情,可是她有自己的一套計劃,只能對他說聲抱歉了。
"是我的要求太無理了,希望你別介意。"他沒有為難她的意思。
"不會。"唐雲紗微微一笑。
張兆豐突然低下頭,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會參加今……今晚的宴會嗎?"
"只要王出席,我一定到。"她並不喜歡應酬場合,只是隨著任昊天一同進退。
"這樣……"他看起來有點失望,不過唐雲紗沒察覺。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她向張兆豐告辭。
張兆豐愣愣地站在原地望著佳人漸行漸遠的背影。
唐雲紗和唐靖走了一段距離後,唐靖突然冒出一句話:"他喜歡你。"
"誰喜歡我?"唐雲紗順著他的語句問。
"剛才我們遇到的那個人。"長得斯斯文文,一表人才,將氣頗重,八成也是個當官的。
"是嗎?"她不以為然。心已有所屬的她是不可能再接受別人的感情,把她不要的東西硬塞給她,只會增加她的負擔。
喔噢!這位赫赫有名的年輕軍師似乎不太願意領對方的情,真是可憐!他不禁要同情起他了,誰叫他哪個人不喜歡,偏偏看上與眾不同的女子,吃苦是一定的,只怕付出了仍沒結果。
這是個很好的借鏡,教他絕不要愛上太聰明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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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春季正好是鄰近各國向風馳國進貢的時期。
風馳國會在此時挑一吉日舉行一場別開生面的賞賜宴會,將收到的貢品論功行賞的發給大臣們。
一國之君自然是不可或缺的角色,隨侍在他身旁的人物也是罡所矚目的焦點。
任昊玥從一進大廳開始,雙眸不曾從唐雲紗身上移開。
平日的她多以輕便的裝扮為服,今晚她一改平時的穿著,取而代之的是輕柔飄逸的薄紗裙裝,淡淡的脂粉描繪出她細緻的五官,襯托出柔媚的女人味,令人眼神為之一亮。相信不少人也像他這樣,被她的魅力所吸引,因為他發現有好幾雙眼睛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直瞧。
他恨不得把她擄回自己的住處,把她的美麗納為己有,不和別人分享。
驀地,他發現任昊天的手臂正搭在唐雲紗的腰際,模樣親密。他的臉龐瞬時罩上寒冰。
既然王兄沒打算要娶雲紗為妻,他也不願意把她拱手讓人,他對她的情意絕對比王兄濃,他才是那個最有資格擁有她的人。
他沈不住氣地,覺得王兄擱在唐雲紗纖腰的手太礙眼了,當下就決定要把唐雲紗帶回身邊──
任昊玥朝任昊天和唐雲紗邁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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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那邊──"任昊天湊近唐雲紗的耳邊低喃,嘴角揚起一抹別有用心的微笑。
唐雲紗依照他指示的方向望去。
她看見怒氣騰騰的任昊玥正朝他們走來,心底納悶他幹麼露出一副吃人的可怕模樣?她又沒招惹他!
"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任昊天戲謔地在唐雲紗的額上印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