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伊婕
"怎麼說?"她最後一點的看法和他不謀而合,他欣賞地揚起笑容。風馳國的威儀在南方無人出其右,誰敢放大膽子做出這種不要命的愚蠢行為,他佩服"他",如果對方是衝著他來的,他更是歡迎,且樂意奉陪,畢竟日子太無聊了!
唐雲紗翻翻白眼,她沒忽略任昊天眼中的興奮光芒,十分明白他心中的想法,不過,這件事還輪不到他這個愛玩的"王"出頭,由她來應付就綽綽有餘了。"風馳國是現今四大強國之一,南方境內的其他小國莫不對我國俯首稱臣,連盜匪都不敢動風馳國的商隊了,更何況是風馳國的貢品。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即使這個新興團體大有來頭,也該明瞭這個道理。"
"分析得不錯,不愧是我的愛將。"多稱讚雲紗幾句,不知道她會不會讓他在計劃中參一腳?整日面對的都是些繃著一張臭臉的大臣們,他快悶壞了!
"過獎了!"年方十六的她是王身邊的左右手,最擅長軍事謀略。
在任昊天尚未登基之前,她已隨著他南征北討,參與無數大小戰役,在她的運籌帷幄下,以十拿九穩的大將之風把風馳國推到現今的地位,所以風馳國能擁有如此龐大的勢力,她功不可沒。
"你要如何處理這一連串的劫貢品案?"他相信她在分析的同時也已擬好了對策,這是雲紗一真的作風。
"靜觀其變。"唐雲紗吐出和任昊天想法背道而馳的回答。
任昊天嘴角微揚,一臉興味。"你是不是已經掌握到其他的線索了?"
"只是懷疑,還不足以下定論。"
"沒打算讓我知道,連我都要蒙在鼓裡?"看來是沒他的分了!
"我會盡快查清,給大哥一個明確的答案。"唐雲紗一臉堅決,這是她僅能給的保證,再多,怒難奉告。
任昊天瞭解她的固執,裝模作樣地歎了一口氣。"好吧!我不勉強你,雖然我是你'名義'上的主子。"沒有欺君的責備和處罰,有的只是"小孩吃不到糖"的委屈。"沒事的話,你可以下去了!"他要去找找有沒有別的閒事可管,增加點生活的樂趣。
"是。"她看得出昊天哥的失望,掩不住的笑意從唐雲紗的眼角嘴邊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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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經中庭,一陣鼎沸的嘈雜聲攫住了唐雲紗的注意力。
她朝聲源望去,黑鴉鴉的圍觀人群擋住了她的視線,忽然她聽到有人喚她,一個身著嫩綠衣裳的少女往她跑來。
"雲主兒。"銀兒跑至唐雲紗身旁,紅撲撲的圓臉蛋洋溢青春的氣息,嘴邊還掛著兩個小梨窩,煞是可愛迷人。她是唐雲紗的貼身侍女。
"什麼事這麼鬧哄哄的?中庭為何會有那麼多人?"
是昊天玥王爺的侍妾。"銀兒瞪大雙眸,湊近唐雲紗的耳邊說。"昊玥王爺把他的侍妾打得渾身是傷,綁在中庭。"
"原因呢?"任昊玥是任昊天唯一的手足,兄弟倆性子迥然不同,一個溫文儒雅、沉穩內斂;一個桀驁不馴、暴躁易怒。
"因為她偷人啊,還被昊玥王爺捉到,惹火了昊玥王爺。而且還不肯說出姦夫的名字,所以被昊玥王爺打得半死,現在王爺命人把她綁在中庭的木樁上,聽說那名侍妾還懷孕了,我看孩子八成保不住……"她還沒講完,雲主兒怎麼走掉了,她趕緊追去。"雲主兒,您去哪兒?等等我!。"
唐雲紗撥開擁擠的圍觀人群。
映入眼簾的是名遍體鱗傷的纖弱女子,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隱隱約約可見印在雪白肌膚上的血痕,一看便知是鞭子肆虐的結果,唐雲紗趨向前,伸手探採那女子的鼻息,微弱得幾不可察……
心念一動,唐雲紗解下繫於腰間的匕首,割斷粗如手臂的麻繩,將奄奄一息的女子扛上肩,輕如鴻毛的重量令她秀眉微皺。
"雲主兒,請留步!"任昊玥派遣的看守侍衛擋住唐雲紗的去路。
"告訴他,人是我帶走的,相信他不會為難你們,有事請他直接來找我。"留下話唐雲紗繞過兩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雲主兒。"銀兒怯怯地喚道,眼珠子在床榻和唐雲紗之間轉來轉去,盤算著該怎麼說才能勸服雲主兒?
"嗯!"螓首未抬,注意力全擺在手上的地圖。祁南山的地勢複雜,山形險峻,士兵多次搜山,找不到一丁點的蛛絲馬跡,那些被劫走的貢品像憑空消失了般,毫無蹤跡可循。若是一、兩件還說得過去,但……數量更那麼龐大,太奇怪了!
"雲主兒!"銀兒發現唐雲紗心不在焉,她提高音量再喚。
"銀兒,你的聲音太大了。"唐雲紗責備地看了她一眼,並注意床上的那名女子有無動靜。
"都是雲主兒不理人家,我才會……"銀兒為自己辯駁叫屈。
"大嗓婆,降低你的音量。"
嗚……又被罵了,雲主兒的心地最壞了,但忠心護主的她是不會和雲主兒計較的,有些話她還是得告訴雲主兒──"雲主兒,我們把她送回給昊玥王爺可好?"銀兒指指床榻上仍昏迷不醒的女子。這女人是禍水啊!留不得!
"不好。"她斬釘截鐵地駁回銀兒的提議。人可是她千辛萬苦背回來的,要她將她再送入虎口,怒難照辦。依任昊玥的個性,他絕不會輕饒錯待他的人,那名女子二度落人他的手裡,豈有活命之理?
"可是……"銀兒囁嚅。"昊玥王爺生氣時很可怕……"光看床上的那名侍妾就明白了。
唐雲紗眼微瞇,沉聲問銀兒:"我生氣時就不可怕嗎?"
"這……"銀兒扭著手指,老實說,跟在雲主兒身邊不過三個多月,還沒見過雲主兒生氣的模樣,她怎麼比較昊玥王爺和雲主兒哪個可怕?搞不好雲主兒更凶。
"別再絞你的指頭了,去瞧瞧那位姑娘醒了沒。"這銀兒一緊張無措就愛絞指頭。
銀兒心不甘情不願地踱至床邊,害人精!害人精!口中喃喃自語地咒罵。對昏睡的女子扮鬼臉,發洩完後她突然覺得這名女子有點眼熟。
這眉毛、嘴巴、鼻子……銀兒將眼珠子瞟往唐雲紗的方向──
她如發現新大陸般大嚷:"雲主兒,這名女子跟您長得好像喔!"簡直是同一個模子刻的,她先前怎麼沒發現?
"是嗎?"唐雲紗懶懶地回她,誇大其詞也是銀兒的專長,她的話大概只能信五分。"你倒說說看有哪些地方像。"
銀兒仔細端凝──"眉毛像,鼻子像,嘴巴像──我想眼睛也有點像。"可惜她閉著眼睛,無法清楚辨識。
"笨銀兒,全都像不就鬧雙胞了,我非常確定我娘只有我這麼一個獨生女。"唐雲紗聞言輕笑。沒將銀兒的話擺在心裡,只當她在瞎鬧。"你呀有時間說傻話,不如幫我把角落熬好的藥倒出來,吹涼,待會兒那位姑娘醒時,餵她喝下。"大夫預計她今天會醒,睡太久對腹中的胎兒也不好。
"雲紗──"突如其來的咆哮差點把銀兒手中的藥碗嚇掉。
哇!怎麼辦?是昊玥王爺的怒吼,光聽那一聲石破天驚的喊叫,就知道他很生氣,她要逃命去,還是討救兵?她慌得手腳不知該往哪兒擺,偏偏雲主兒卻是一副"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鎮定模樣,還有時間品茗。
突地,砰的一聲,房門被驚人的力道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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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昊玥大力推開房門,陰騺深沉的眼睛目露凶光,在觸及唐雲紗身影時頓時化柔八分,定定看了她一眼之後,旋即環顧房內,暴戾又重回到眼中,無情地搜尋著他的獵物。
床榻上的雪白身影令他眸光一閃,臉色更形下沉。
大掌一伸,就要揪起仍不省人事的女子──
"你不能帶走她。"唐雲紗按下任昊玥的手阻止他。
回視她晶燦的美眸,其中的堅定令他微微不悅。"她是我的侍妾,我為什麼不能帶走她?"她趁他不在皇宮的當兒,眾目睽睽下救走他的人,等於是向他的權威挑戰,他還沒同她計較,現下又來干涉他的行事。
"她的身體很虛弱,禁不起折騰的。"唐雲紗無視他的怒氣,毫不退讓地和他唱著反調。
"那是她的事。"任昊玥冷冷地說,一張俊臉寒得駭人。有膽背叛他,就得承受他的懲罰。
唐雲紗聞言,心倏地一緊,他真的變了!桀驁不馴的氣焰更勝以往,眸中的溫度讓人不寒而慄,渾身散發著令人望而卻步的狂佞氣質。
複雜難辦的思緒纏繞心間,但她只是淡淡地問:"逼死她對你有什麼好處?"強抑下心中一波接著一波的愧疚,企圖說服自己他的改變和她無關,畢竟他們之間除了"兄妹之情"外,再沒什麼牽扯了。
"我高興。"冷酷無情的氣質表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