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伊蝶薰
要她嫁給他，一輩子受他的指使——坦白說，那種日子，她可過不下去。她寧願孤獨一生，也不願做一隻被困在金絲籠裡的囚鳥。
「倩倩，你是哪根筋不對勁了?像他有錢有勢，長得又帥——」
程倩倩倏地打斷她，「你見過他嗎?」
「沒有。不過，光是聽聞，就足以讓我對他傾慕不已。」吳美娜吐著舌頭，心虛地說道。
「神經病!萬一傳聞是假的呢?」
「怎麼會呢?你剛才不是說他長得很帥嗎?我非常相信你的眼光。」吳美娜將她一軍。
程倩倩這下終於嘗到自打嘴巴的滋咪了；早知道她就不把莫文槐完美的長相照實向吳美娜報告。
「倩倩啊，別再挑剔了，好男人不是那麼容易找的，機會錯過，就不會再來了。」吳美娜語重心長地勸著程倩倩。
她們兩個是多年的好朋友，如今她要結婚了，自然也希望程倩倩能趕快找到好歸宿。
「很可惜，他不是個好男人。」程倩倩．語打破了莫文槐在吳美娜心中的良好形象。
「是嗎?」吳美娜頗為懷疑。
「他有可能是條沙豬呢!」程倩倩再補上一句。
「那……那就算了，你還是找別人吧!」
沒想到吳美娜這麼快就放棄了，程倩倩心裡反倒有些不甘。
「別擔心我了，你還是專心想你的偉達吧!我要去垂了，晚安!」
她回到自己房裡，閉上雙眼，腦子裡卻都是那個叫莫文槐的男人的影子……
莫文槐坐在辦公室裡，靜靜地沉思著。
他在想，他為何會那麼輕易就答應程倩倩所提出的條件。
她的確有著出眾的外表，但對他來說，她仍是個陌生的女子，他們之間的交情甚至連朋友都談不上。
可是，見不著她的時候，他竟會莫名地想她。
要他娶她?這也未嘗不可。不過，以她略帶嬌蠻的脾氣，他是得好好想想辦法才行。
看來，這一回，他識定要落人父母設下的陷阱了!
程倩倩站在鏡子前，不停地拿著衣服在身上比著。
「哎呀!不好。」
她甩開手中那件衣服，又拿起另一套。
「呵!這件也不行。」
那件黑色的連身裙呢?
「更糟!」
她沮喪地將那些衣服全部丟到一旁，心情低落。
「唉!到底該穿什麼衣服好呢?」
為了參加吳美娜的婚禮，她光是挑衣服，就一個頭兩個大。
她又瀏覽一遍牆上掛的衣服。這些衣服雖然那適合她，也都漂亮得沒話說，但就是因為每件都好，所以才讓她傷透腦筋；而且她認為，參加吳美娜的婚禮，她應該穿得特別一點才是。
「請問……」
有人走了進來，但她看不見那人的臉，因為他的臉已被一大束香檳玫瑰遮住了。
「你找誰啊?」程倩倩左瞧右探，就是看不到那人的臉。
「我找程倩倩小姐。」
「我就是。」這是她頭一次和人交談時，中間還夾著一大束花，那感覺還真是奇怪。「請你先把花放下好嗎?」
「感謝你!」那人將花束往櫃上一放，拿出了簽收「程小姐，麻煩你在這兒簽個名。」
程倩倩猜他八成是花店的人。
「這花是誰送的!」
她這陣子很少出門，也沒遇到什麼愛慕者，怎會有人送她花呢?
「是莫氏企業的老闆吩咐的。」那人笑咧奢嘴。「程小姐，你真是有福氣，聽說莫董從沒送花給女孩子過呢!你是頭一個哦!」
程倩倩做了一個「不希罕」的表情，但還是將花收了下來。
「謝謝你。」簽好名之後，她將單子還給他。
「不客氣。希望莫董每天那送這麼一大束花給你，那我們就不怕沒錢賺了。」那人幽默地說。『
程倩倩只是淡淡地一笑，沒做任何表示。
直到那人離去後，她才仔細打量那束香賓玫瑰。
「哼!來這一套，以為我那麼容易追的嗎?」
程倩倩嘴裡雖這麼說，但心中還是覺得很甜蜜。她真的是頭一個讓他送花的女孩子嗎?看來莫文槐對她也不是沒有感覺嘛!
「擺哪兒好呢?」她將那束花左擺右放，不知該怎麼擺才好。「對了，一半放往店裡，一半拿回住處。」
早知道他家那麼有殘，那天他來的時候，她真該將那些衣服全賣給他。只怪自己太好心，還怕他會破產，硬是將財神爺往外送，難怪吳美娜會氣得跳腳了。
驀然，電話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維。
「喂，霓裳服飾。」
「倩倩，我是媽媽呀!」電話那頭傳來乃妙如驚急的聲音。
「媽，什麼事啊?」聽到母親倉皇的聲音，程倩倩也莫名其妙地跟著緊張起來。
「倩倩，我們家遭小偷了!」
「小偷?有沒有損失什麼東西?」
「都是—些不值殘的東西。不過你的房間被翻得一塌糊塗。你有沒有放什麼貴重的東西在房裡啊?」乃妙如問道。
「我房裡……應該沒有。」程倩倩答著，眼角不經意地掃到眼前那束香檳玫瑰。「啊!糟糕!」
「什麼事啊!」乃妙如也急了。
「媽，我慘了……」
程倩倩真是欲哭無淚，要是那隻玉環被偷走，那她就算賣了這間服飾店，也賠不起啊!
第四章
接獲母親的電話之後，程倩倩的一顆心就七上八下的；若那隻玉環真被偷了，到時她拿什麼還莫文槐?
她連夜趕回新竹老家；進門之後，就直往自己的房裡沖。
「這孩子，愈大愈不像話了，回來看見我，連招呼都不打一聲。」程倩倩的父親程天祐，老大不快地對妻子乃妙如說著。
程天祐是個嚴肅的父親，行事一眼，鮮少有笑容；但他的妻子乃妙如可就不同了，她溫柔婉約、善解人意，是個賢妻良母。
「我去看看，她大概有什麼貴重的東西放在房裡，也不曉得有沒有被偷走?」乃妙如說著，便上了樓。
程倩倩衝上樓後，打開她的房門一看，東西擺得整整齊齊，但和她平常擺的位置全不相同；她想，大概是母親幫她收拾過了。
一陣東翻西找後，仍沒見著那隻玉環，她愈找愈慌、愈翻愈急。
「老天保佑!它可別被偷啊!」程倩倩一邊找尋著玉環，還不忘請老天爺多保佑。
乃妙如進了房裡，看見女兒東找找、西看看，早上她鋪好的床單，此刻已被丟在地上，連枕頭套也拆了下來……
這混亂的情況，簡直比遭小偷那天有過之而無不及。
「倩倩，你在找什麼?」乃妙如將丟在地上的床單抬起，將它重新鋪回床上。
程倩倩正跪在地上；彎身看著衣櫥下的縫隙裡；有沒有藏著她要找的東西。但是，她失望了。
她跪坐在地上，緩鍰地抬起頭來看著母親，又長長地歎了口氣。
「媽，我慘了，這下真的完蛋了。」
「到底什麼事啊?你慌慌張張地進門，看到你爸爸也不叫他一聲，這會兒，他還在生你的氣呢!」
「喔，糟糕!」程倩倩反射性地梧住嘴巴。「我急著要找一什重要的東西嘛!你教爸別生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向母親求救。
「你哦!那麼大的人了，還這麼毛躁；奇怪，你以前不也挺冷靜的嗎?怎麼這回如此慌張呢?」乃妙如頗覺訝異。
對哦!她幹嘛那麼慌張呢?甚至連爸爸都不認，這太不像她了，難怪老爸會生氣。程倩倩吐吐舌頭，責怪自己的失措。
「是不是丟了什麼東西?」乃妙如關心地問。
「沒有啦……媽，你有沒有看見我放在衣櫃裡的玉環?」程倩倩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那天她要上台北前，順手將那隻玉環塞人衣櫃裡，可是，她方才翻了老半天，卻沒有見到那隻玉環！
「玉環?什麼玉環啊？」乃妙如一臉的茫然。
「玉環?你什麼時候買的，我怎麼沒見你戴過呢?」乃妙如彎下身，撿起腳旁的一件衣服。「咦!這件衣服好像是你十八歲那年，你外婆買給你的嘛!」
「是啊。」程倩倩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現在她哪有心情管其他的事?
「別懊惱，玉環丟了，再買就有了嘛!」乃妙如安慰著女兒。「如果你喜歡；明天媽陪你去買，好不好?」
「媽——」
程倩倩正要向母親解釋，程天祐就走進來了。他大概還在為女兒沒和他打招呼而生氣，所以臉色並不太好看。
「倩倩!」
「爸。」程倩倩隨著父親的目光掃視了房裡一圈，猛然倒吸口氣。
糟糕!她才進來不到半小時，怎麼會把房裡弄得一團糟呢?
看到父親的眼裡已欲冒火，她連忙「自首」，「我來清理，只要十分鐘就好。」
程天祐擺出父親的架勢。「我在樓下等你，清理完後，馬上下來。」
「是，爸爸。」
語畢，程倩倩連忙動手收拾。
乃妙如正想加入清理的行列，不料程天祐又走回來說：「孩子的媽，你也一道下來。」
不得已，乃妙如只好放下手中的衣服，隨丈夫下樓去。
眼見自己得孤伶伶地清理善後，程倩倩不由得恨起一個人——莫文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