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葉靈
瞇著漸漸轉為藍紫的瞳眸,理威無奈地知道,今天他的工作進度可能又沒有預料中的多了。
下午的陽光緩緩照透進落地窗,卻體貼地在這對情人面前仔細地留下一絲的沁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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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海娃孩子般的聲調軟軟粘粘地從理威胸前悶悶地傳來。
「娃娃……」理威一手無計可施地摟著身前嬌小的她,另一隻手則在身後小心地想將海娃的手拿下,但是為了怕弄傷她,他力道放得很輕,所以試很多次卻還是徒勞無功——她就像只無尾熊一樣緊緊地攀住他的胸膛不放。
「娃娃,別這樣,睡覺了好嗎?」
「不要。」這次她的調子更明顯地就是在使孩子氣。
最糟糕的是她還不甘被冷落地在他難得被酒氣醺得更為敏感的身子上蹭來蹭去,怎麼也不肯停。
該死!理威又低咒了一聲。
會做菜的人不該都有些酒量嗎?為什麼娃娃連喝下一小杯的紅酒都該死地會醉!早知道她的酒量這麼差,在她用企盼的大眼盯著他手中的杯子不放時,他就不該心軟地讓她啜了幾口,結果,看看他現在受到什麼報應。
「娃娃……」理威的聲調要接近呻吟了,他們兩個已經在海娃房間的大床上磨蹭近半個小時,而且看樣子他連一點脫身的機會都沒有。
「傑……你……在哭嗎?」她覺得理威的聲調聽起來像是哽咽。
無骨的小手為了印證而軟軟地爬上他的臉頰,接著似乎又像對理威臉上的紋路玩上癮般,五隻手指頭令人心動地在上面來來回回摩擦不停,而發現自己的體溫無法控制地又升高了好幾度後,理威的手立即覆上她蠢動的手。
「娃娃,我是不哭的,還有,你真的該睡了。」理威相信,這可能是他有生以來惟一一件無法控制的事。
「沒有人是不哭的,為什麼你不哭?」因醺醉而顯得更加濕潤的黑瞳對上理威湛藍的眼眸,其中的光芒確直地刺進他已經硬了三十年的心——那是同情。
他堂堂都勒曼公爵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為了對自己掩飾心被赤裸撥開的難堪,理威硬起更加低沉的聲音,「沒有什麼理由,我說最後一次,你該睡了。」
但海娃卻仍是用那種讓他覺得喪失尊嚴的眼洸,動也不動地直望著他。
就在理威決定要稍微用力把她拉離自己身上的時候,海娃突如其來地將紅潤的唇辦印了他的一下。
「你不哭沒關係,以後我會;幫你哭。」說完,海娃的唇又再度迎上。
這次不再只是兩唇淺印。
理威在海娃那句話的震撼下,不注意地讓她小巧的舌辦青澀地躥進齒間,在他還來不及理清心中那道突起的熱流時,他的身體已經做出立即的反應,他乾澀的舌尖攫住她,她生澀的熱情和他無法克制的掠奪使他們契合的在轉瞬間便在鬆軟的被床上沉落。
「該死的,海娃!」僅剩的絲毫理智在最後一刻終於勉強地讓他尋獲,他撐在她的上方,半敞的襯衫加上偌大房間中僅剩的月光,理威此刻看起來不像是高傲的都勒曼公爵,撕去禮儀束縛的他就像一個四世紀前,英吉利海上剽悍的掠奪者。
他紫藍色的眼中交錯著翻湧的情慾和難存的自制,他沒有忘記對海娃來說,接下去的交纏都將會只是一場酒後不省人事的放縱!
「傑……」海娃已經迷濛的雙眼看著他的抵抗,接著在她綻出一朵只屬於女人的嫵媚笑容時,雙手也輕巧地爬上理威健壯的胸膛,「我只想你陪我……」
那是理威有意識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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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天……
雖然感覺不到床上還有昨天枕邊人的氣息和重量,但她就是遲遲不敢將眼睛睜開,看看她做了什麼好事,她竟然厚顏無恥地纏著傑,還將人家霸王硬上弓!
喔,好丟臉……
幸好傑不在,不然她都不曉得要怎麼面對他,但是,沒有他在身邊,還是讓她有一點點的失落,她腦中自然地泛起昨晚那只有月光的激情景象和他充滿掠奪蠱惑的臉龐,海娃一邊傻傻的笑著,一邊臉頰也向顆蘋果般紅透果心,再加上皮膚表層又開始氤氳地泛起熱氣……
喔,天……」我知道你醒了,海娃。」
傑的聲音?!
「傑!」知道他還在身邊,海娃一時忘了剛剛的羞怯,馬上睜眼坐起,只想看看他。
可是她卻沒有預期地望進一雙冷淡無波兒近無情的藍眼,她的心就在那一瞬間無所知地掉進谷底,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傑……」海娃試探性地揚起笑容,不安地看著離床十步遠早已西裝筆挺的理威,而他隨即便調開目光。
「我先向你道歉,昨晚是我的不是,這裡有一張五千萬英鎊的支票,待會我會吩咐下去,接下來的日子你可以到威爾斯的別莊去,伯力會跟著服侍你,至於安全方面會有十二名護衛駐守威爾斯別莊,你不用擔心。」淡漠地陳述決定,他就像是在辦一件無關緊要的公事一樣。
「我——什麼?」海娃不可置信地瞪視著這個昨夜才萬分呵疼她的情人,才不過一晚,她的傑就變得好陌生。
「至於你在威爾斯的生活,只要有護衛隨行你就可以自由活動,那裡的風景不錯。」刻意忽略海娃話語中讓他心頭抽痛的悲傷,理威強迫自己把他花一晚所做出的決定說完。
經過昨夜,他已經無法讓娃娃繼續和他處在同一個屋簷下,因為一回想起昨晚那種對他來說幾近崩潰的衝擊,他就無法看著她在他面前嬌笑,自己卻什麼都不能做,更何況昨晚只能說是他強佔了她,錯的是他,娃娃則無辜地得承擔。
他早已認定娃娃將會是他都勒曼的公爵夫人,但那只是他的想法,娃娃呢?她還是個孩子,或許她還想要更多的玩樂、更多的機會,而不是被束縛進這樣一個廣大的侯門家邸,他太瞭解那種除了做假之外便什麼也不能做的生活,而他不要娃娃再跟著承受一次。
娃娃讓他明白,他的自制力還是不夠,讓她留在公主莊園對她並沒有好處,他無法保證下一次,他就能夠奇跡地找回更強大的理智,他也沒有辦法保證下一次,他還能夠忍受娃娃就這樣走出他的視線,下一次他就永遠無法放她走了。
「我什麼?!」海娃握著手上像是還留著餘溫的被單,她聽不到自己的心跳,只聽到理威急著要撇清一切的聲音。
傑怎麼能……怎麼能……
「我有事,而你也該準備啟程了。」說完,理威轉身就走,他沒有辦法再面對她絕美的臉龐和那一射浴水的黑珍珠。
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刻海娃眼眶裡打滾許久的透光珍珠終於落下,慢慢地和床罩上一抹刺目的紅跡渲染成一片心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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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下方停在正門前準備好的車,理威在這裡已經站了半個鐘頭,會在書房並不是為了公事,而是所有的房間中只有這一間能清楚的看見大門的情況。
娃娃那麼無瑕純淨,就像都勒曼家的海之公主一樣不容被破壞,他應該守護她,直到他的娃娃穿上白紗走進教堂,但最後破壞的人卻是他。
砰!
不在他預期之內地,書房的大門被憤恨地衝開,出現的是此刻應該在門外車子上的海娃。
她就連發怒都美得驚人。
「你……」理威困難地清了一下自己聽來帶著嘶啞的嗓音,「你該在車上。」
「我該死的才該在車上!」海娃紅著眼,大聲地朝他吼出聲。
方才傑自她身邊走開後,公爵夫人隨後就走了進來,告訴她理威會這麼做的原因。
而那竟然該死的只有兩個字:禮教!
傑竟然認為他玷污了她?!
所以她生氣,氣傑竟然無端地讓自己受罪,氣他竟然只為了這個在二十一世紀已經不能稱之為理由的理由,將她趕離他的身邊!
越想她就越氣憤,踩著重重的腳步,海娃一步步逼近理威的身邊,她將那張五千萬英鎊的支票用力地扔在理威的胸口上。
「你以為我是那種隨便就和人接吻的女人?!你以為我是隨便喝個幾口酒就跟人上床的女人?!告訴你!我喝酒從來沒有醉超過二十分鐘!所以你的腦袋裡不要再給我想那些酒後亂性的話!你沒玷污我!事實上是我玷污你可以嗎?可惡!」海娃說到最後根本就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在說什麼,只是越說越急、越說越氣,眼淚也跟著滾滾地掉了下來,沒有注意到理威的雙跟隨著她的話越瞪越大。
「娃娃……」理威不可置信地聽完海娃的話,然後用一股怕會被她推拒的小心翼翼將她擁人懷中,現在他的腦悔當中還沒有辦法思考,只能直覺地聽進她每一個字的指控。
「我很抱歉……」
他不曉得……他不曉得娃娃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