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姚雪蓉
「我——」
「我不希望有任何不好的狀況發生在你身上,不要拒絕我。我不會帶給你任何困擾,特別是你的婚姻,相信我!」他誠懇得令人找不到理由拒絕。
「那就謝謝你了!」
「這是我的榮幸。」
但是事情偏偏不如秦皓所料,他已經對沉芸生的婚姻造成了困擾。
莫凡不是沒有注意到沉芸生的狀況,他注意到她的消瘦、她的虛弱,也注意到她的沉默和沮喪。他有個因厭食而死去的姊姊,他料到沉芸生不會有吃東西的情緒,她一定沒吃,否則她不會一臉隨時要暈過去的樣子。
他不打算和她休戰或是原諒她,但是,他也沒有打算要餓死她,或是讓她步上和他姊姊一樣的路,所以他特別提早回來,不管用什麼方法,他要讓她吃東西,要她給他好好的活下去。
她不在家,他知道今天是她學畫的日子,他特別站在陽台邊,打算偷偷的打量她,看看她現在的情形,如果她的狀況不是很好,他就必須留意,不管怎樣,在他的心靈深處,他是愛她的,雖然他現在是寧死也不願意承認。
結果他看到了令他怒火中燒的一幕。
他不打算看到,也以為不會看到,但是那一幕就在他的面前。
他看到一個陌生男子和沉芸生一塊下車,男子一副噓寒問暖、極關心她的模樣,即使在沉芸生進了門,那名男子還癡望著門,注視了良久才離去。男子的反應,令莫凡像一座將爆發的火山般。
沉芸生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她一進門,整個人就被往地上一推,接著她的頭髮被人用力的拉扯,將她又拉了起來,她想尖叫,但是她還來不及叫出口,她已經被打了一耳光,然後撞到客廳的沙發,再一次的倒在地上。
她撥開頭髮,硬是不讓自己哭出來,在她的想法中,只有一個人可能這樣做,不是歹徒,不是小偷,不是什麼恐怖份子,而是她的丈夫。
「可不可以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麼?」她沒有一點懦弱的表現,相反的,她異常的堅強,堅強得令莫凡想向她跪下道歉。「你在判一個人的罪之前,是不是應該先聽聽當事人的說法,至少給別人一個辯解的機會?」「送你回來的人是誰?」
「我的繪畫老師。」
「只是繪畫老師?」莫凡一副她已經紅杏出牆的口吻問。「我看是你的姘夫吧!」
「這樣想你會比較快樂嗎?」她對他的愛正一點一滴的流失,而且速度愈來愈快,原本她因為瓊文的事而容忍他,但是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這不是事實嗎?」
「他是我的繪畫老師。」她又再重申一遍。
「老師?他是在哪裡教你畫畫的?床上嗎?在他的臥室還是畫室?沉芸生,別騙我了!我不是我姊姊,我沒有那麼好騙!」
又是莫瓊文?沉芸生對這個名字不再是愧疚、不忍、心痛,相反的,她開始覺得這個名字是詛咒、是不幸,是一種懲罰。
「莫凡!你這是欲加之罪。」
「那你告訴我,你的繪畫老師是不是送他的每一個學生回家,在每一次的下課後?」莫凡的表情冷酷,而且不承認自己正犯了錯。「如果他心裡沒有企圖,如果你是清白的,他為什麼要送你回家?」
「他只是一番好意。」
「什麼好意?」他刻意的一笑。
這教沉芸生怎麼說?她不能拒絕秦皓的好意,也沒有料到莫凡會這麼早就在家裡,所以一件原本無傷大雅的小事,現在卻掀起了驚濤駭浪,她要怎麼說,莫凡才會相信?
「你無法自圓其說了嗎?」
「你已經定了我的罪了。」
「那麼,你是真的有罪了?」莫凡不相信沉芸生會真的出軌,她不是那種女人,她不能是那種女人!
「我沒有罪!」
「那就替你自己辯護!」
「我要辯護什麼?」她扶著沙發,慢慢的站了起來,覺得眼前有金星在冒,他那一掌真的不輕,他最好別養成習慣,她不會一直的忍下去。「為根本沒有發生的事?為根本不可能的事?」
他願意相信她,也真的相信她,但是在氣頭上,在看到她那一臉當他是沒天沒良的人的樣子,他只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麼,說點什麼。
「你們姓沉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姓莫的就是?」她反擊。「莫凡!我不相信你會這麼的盲目、這麼的不可理喻,如果你想懲罰我或是殺了我,你直接動手好了,不要找借口,那樣太費事了,你只要說一聲是替莫瓊文復仇就行了!」
她還沒有看清楚,他就已經站到她的面前。他扭著她的手腕,似乎要她求饒、要她道歉,但她只是堅定的看著他,毫不在乎自己的手快要被他扭斷,他的表情愈來愈嚇人。
「道歉!」他沉聲道。
「因為我說了實話?你要我為了說實話而道歉?莫凡,我做不到!」
「我會扭斷你的手!」
「那你就扭斷好了!」
「你——」他真的有一股衝動要扭斷她的手,但是這一回,他的感情終於戰勝了他的憤怒,他鬆開了她,立刻見到她痛苦不堪、強忍著恨意的模樣。
這一刻,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他順著自己的感情抱起了她,並且朝他的臥室走,他的反應令沉芸生本能的掙扎著。
「你瘋了!」她知道了他的企圖。
「你是我太太!」
「不,不能在這種情況下!」她尖聲道:「這是強暴,我不會讓你這麼對我!莫凡,我會恨你,而且是真的恨你!你聽到沒?」
「強暴就強暴,你想恨就恨吧!」他狂笑著道:「我什麼都不在乎了,真的都不在乎了!這一刻,沉芸生!我要你,而你是我太太,不是沈佳富的妹妹!是我莫凡的太太!」沉芸生不再掙扎,她知道莫凡不會傷害她,這也不會是強暴,而她連恨他都做不到。
※※※
沈佳富的好心情,在見到施莉菁的那一剎那,立刻化為烏有。他不知道自己要忍受到什麼時候,他現在連看到她的臉都覺得噁心、厭惡。
施莉菁穿了件性感的睡袍,端著杯酒坐在吧檯邊,好像是專程等他回來似的,不過,她的這身打扮可不是為了取悅他,而是她自己覺得高興,不過,她沒有忽略她丈夫臉上的情緒變化。
「有好消息和壞消息。」她嘲弄的對他舉杯。「你想先聽哪一個?你是要先苦後甘呢?還是要先甘後苦?」
「什麼好消息?」他平板的問。
「我爸決定把公司交給你了。」
沈佳富等的就是這一天,他幾乎以為他要等到頭髮變自,牙齒掉光,但是這一天居然就這麼的到來了,出乎他的意料,他還有些適應不過來。
「不過,照你現在的情形看來,事情有變。」
他的心一涼,不知道她在玩什麼把戲。
她滑下高腳椅,一副風情萬種的樣子,她從他的面前走過,優雅的在沙發上坐下。「先說說壞消息。」
他警戒的看著她,未置一言。
「本來我是不太相信的,現在不由得我不信了,公司裡面盛傳你和一個姓湯的女人走得很近,而且似乎頗有交情的樣子,是不是有這回事?」
他還是沒吭聲。
「是默認?」
「你乾脆把話說清楚算了!」他在她的對面坐下。「我們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可以。」施莉菁倒也爽快。「公司可以交給你,但是你必須簽下一份協議書,永遠不能和我離婚,公司我佔有百分之五十一的權利。」
「什麼?」
「這是我爸爸要求的!」
沈佳富沒料到有這一招,永遠不能和施莉菁離婚?那韻梅怎麼辦?他只有百分之四十九的經營權,那他勢必得事事聽命於施莉菁,這和現在有什麼不同?而他的代價又包括必須犧牲韻梅……
「考慮好了嗎?」
「我做不到。」
「也行!」施莉菁的笑容不變。「那你現在除了是我施莉菁的丈夫外,其它的一無所有。」
「如果我要求離婚呢?」
「我不簽字,但是你一樣一無所有,你將被逐出公司,逐出這棟別墅,而且以後找工作也會充滿困難,我看你和姓湯的那個女人可以快活多久?」
他像老鷹抓小雞似的把她由沙發上揪起來,她的酒杯落地,但是她沒有一點懼怕或是尖叫的反應,她定定的看著他,果然沒多久,他還是挫敗的把她丟回沙發裡。
「你比毒蛇還毒!」
她換了個位置,避開了玻璃碎片。「毒?如果你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也要怪你自己。」
「你根本沒有給我留餘地!」
「怎麼?」她的笑容裡有著蓄意的邪惡意味。「你和那個女人已經分不開了?沈佳富,不管你做出什麼決定,你都勢必要失去她!我是你法定的妻子,不要被我捉到你們的姦情,否則,我要你們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