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姚雪蓉
「太淒美了!」
「我以為你說過你不作白日夢,你不會活在夢裡。」平常找不到機會損她,現在他如願了。
「你不覺得他們愛得好辛苦?」
「他們兩個本來就不配!」
「哪裡不配?」她怒氣沖沖的問,顯然她是女主角的忠實影迷。「上流階層的人就不能和中下階層的人談戀愛嗎?是誰給了男主角活下去的希望?」
「好!他們配!」莫凡不想再戰。
「你沒有堅持立場!」
「我不習慣和女人鬥嘴。」
「哦!你還有性別歧視。」她逮到他的話柄。
「是不是女人都喜歡爭辯,而且非爭到自己贏不可?」他是這麼問,但是他知道只有沉芸生才敢向他挑戰,其它的女人對他莫不唯命是從,哪會為了電影情節和他爭。
「我不是那些女人,我只是覺得你既然表明了立場,至少該為你的信念努力一下。」
「沉芸生,這只是一部電影!」
「但我我現在談的是原則。」
他看她一副不準備上車,好像非說個你死我活不可的樣子,他就覺得好笑。他發現到一件事,她固執起來的模樣真美,整個人充滿了活力,臉部的表情也特別的生動,特別的靈活。
他不想說話,只想吻她。在此刻吻她是最重要的事,沒有任何事可以取代。
他把她輕輕的壓在車門上,看到她失措的眼神,顯然沒料到他會這樣;他摟著她的腰,低下頭,終於他的唇接觸到一開始就渴求的唇,就如他所幻想的一樣的軟、一樣的甜,令他無法自拔。
沉芸生真的以為只是單純的看場電影,沒想到他竟會吻她!她知道莫凡對她有好感,但是這個吻絕對不只是好感而已。
她嗅到了由他身上傳來純男人的氣息,除非她是石頭,除非她的腦子失常,否則對像他這樣的男人,她一定會動心的。而她的心告訴她:她喜歡他的吻,甚至覺得她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跳舞。
他不想放開她,但是在大庭廣眾下,他必須考慮到她的面子。
唇離開了她的,但是他的手依舊在她的腰上,兩人的身體近得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聲和喘息聲,真實的顯示他們有同樣的感受。
「你可以給我一個耳光。」他以充滿激情的聲音說。
「為了你的吻?」
「你不反對我吻你?」他反問。
「如果我也享受這個吻就不曾。」她說著,同時把放在她腰上的手挪開。「但是,我還是得說一聲你不該這樣做,這太過分了!」
「你覺得我佔你便宜?」
「如果我有男朋友呢?」
「你有嗎?」
「沒有。」她不得不承認,平日為了家計,她根本末會想過交男朋友,至於面對男人的追求,她都視而不見,心如止水,準備當老處女,為家庭奉獻一生。
「我很高興是這個答案。」他自動的退後一步,怕自己會克制不了的對地做出比吻還親密的舉動。「你希望跳過那個過程,直接到結果嗎?」
「你在講什麼?」
「結婚。」
「結婚?」她差一點點就任由自己癱坐在他的腳邊。「你瘋了!我們只認識一個多月,而且只有一個吻,光是這些就讓你想到結婚?」
他懂了,笑笑說:「所以你要過程。」
「什麼過程?」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她一向聰明,話一點就通,但是這次,她真的被他搞糊塗了。她不喜歡這種狀況。
「你要被追求,要鮮花,要每天一通電話,海誓山盟、花前月下,你要比吻更親暱的行為發生之後,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要嫁我;目前你覺得時間太短,我們瞭解不夠,這個吻不夠理性,不足以讓我們確定我們要的是什麼。」他把她心裡的話都說出來了。
「我--」她還能說什麼?
「你是不是要聽到『我愛你』那三個字?」
「我打賭你說不出來。」她篤定的一笑,交叉著雙臂,一副贏定了的表情。
「現在是說不出口。」
「那你憑什麼理由要娶我?」
「我記得你不看言情小說,而且很明白的表示你不信那些騙小孩的話。」
「那你想娶我的原因何在?」
「我覺得我們合得來。」
「還有呢?」
「我有錢。」
「我不是拜金女郎。」
「我知道你不是。」他把雙手放進了西裝褲的口袋裡,他一直有想愛撫她長髮和臉蛋的衝動。「但是貧賤夫妻百事哀,如果你能過得舒舒服服的,有什麼不好?別忘了除了你自己外,你還可以讓你的父母過得舒舒服服,所以我們結婚,你划得來。」
「但是光合得來就結婚--」
「不好嗎?有些愛得死去活來的有情人,結婚沒多久就離婚,這種例子太多了!」
「你覺得我們合得來,但事實上我們是不是真的合得來呢?」她瞪著眼的問他。「不要用錢、不要用你的財力來說服我,換換其它更好的理由!」
「我瞭解你。」他胸有成竹的說。
「你瞭解?」
「我們會有一個快樂的婚姻。」他燃著信心眼神說。
「你是個自大狂!」
「我不說我沒有把握的話!」
「或許有天你會把你說過的話吞回去。」
第三章
沈佳富以為自己見到了鬼。
不!大白天不會有鬼,他告訴自己,他一定是眼花了。他往前走了一、兩步,他的心臟在瞬間似乎停止跳動。
他見到了莫瓊文!她就站在複印機前,專注的影印一些資料。他很少到會計部門來,今天正好和會計主任約了有事,結果他卻看到一個他以為自己再也不可能見到的女人,而且他正不由自主的走向那個酷似莫瓊文的女人。
湯韻梅意識到有人走近她,她看向來人,卻被這個男人的眼神震懾住,他的眼中有絕望、有祈求、有奇跡,又混雜著請求寬恕的眼神。
「瓊文?」他猶豫又顫抖的聲音說。
「不是。」她本能的說。
「那你--」
「我叫湯韻梅。」
「韻梅?姓湯?」
她點點頭,怕自己碰到神經病。她絕不相信她有什麼孿生姊妹,一個在東,一個在西,那是連續劇裡編劇想出來的,或是小說作家杜撰出來的,再怎麼說,也不會有兩個完全相像的人,所以她板起臉,這八成是追女孩子的爛招數。
「你沒騙我?」
「我為什麼要騙你?」
「不!」沈佳富推翻了她的說法。「你一定是瓊文,你沒死,你要來報復我!我知道我是個負心漢,我應該得到報應,我應該……」
湯韻梅已經做了尖叫的準備。會計部這麼多人,她相信一定可以制伏這個人,如果這個人真是神經病的話;不能因為他衣冠楚楚、長相俊俏,就把他歸類為正常人,社會上,被著羊皮的狼多得是。
看到她的反應,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舉止可能急切了些,而且瓊文死了,死了的人是不可能復活。難道這個叫湯韻梅的真的只是酷似瓊文,而和瓊文沒有一點關係?
「你不認識瓊文?莫瓊文?」
「不認識。」
「你有沒有去過紐約?」
「我連香港都沒有去過。」
「你也不認識我?」
她更加謹慎了。「我這輩子到目前為止還是第一次見到你,相信我,我們不可能有任何瓜葛。」
他想相信她,但是見到湯韻梅就像見到莫瓊文似的,髮型也許不同,穿衣服的品味也許不同,說話的腔調、表情也有些差別,但是她那張臉,絕對是瓊文的臉,她們連身高都差不多。
「這位先生,你認錯人了。」
「我是沈佳富。」
她好像聽過,但是一時又想不起是在哪裡聽過。
她的反應給了他希望之火,他立刻興奮的下結論:「你是瓊文!你對我的名字有反應,你想想看,你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然後失去了記憶?請你想想!」
湯韻梅不想和這個男人瞎扯下去,否則不知道還會聽到什麼荒誕不經的事。她一把抄起剛才影印的資料,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但是他攔住了她。
「瓊文。」一聲發自他心靈深處的吶喊。
「我不是瓊文,我也不知道你是誰,但是如果你再瘋言瘋語,我就會尖叫。「她警告他。」你看看四周,現在是上班時間,如果你有什麼不良企圖,我保證你會挨上一頓毒打!」
「我不在乎什麼毒打,只要你承認你是瓊文。」
「我不是!」她幾乎要用吼的。
「但是--」
「我可以找人證明我不是,這個辦公室裡的每一個人都可以幫我證明。「她想叫人,但是他搖搖頭,一副不用的眼神。她再次吼道:「我真的不是!」
「但你和瓊文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我沒出過意外,沒有失去記憶,我是土生土長的台灣人,最遠到過澎湖和蘭嶼,而且我不認識你和你說的瓊文。」她堅決的說。
他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這個湯韻梅不是瓊文,她只是個酷似瓊文的女人。只是,就算她真的是瓊文,他又能做什麼?能給瓊文什麼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