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楊眉
她直截了當的問題令殷志塵微微一愣,怔怔地望著半躺在床上的衰弱女人。
「不敢回答嗎?」仙妮亞語帶嘲弄。
殷志塵靜默良久,似乎在考慮如何回答,「不是。」她終於開了口。
她這個回答令韓蔭和仙妮亞都是一陣訝然,一起將眸光焦距對準她。
「如果我願意,有許多其他的男人會出高價買我。」她直視著仙妮亞,紫灰色的眼眸出奇澄澈,「不一定非嫁給韓蔭不可。」
「那你到底圖什麼呢?」仙妮亞脫口問道。
「我圖什麼?」殷志塵將眼眸調向韓蔭。他正專注地凝視她,彷彿想看透她的內心似的。她微微一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為什麼嫁給他?」
「或許是因為我無法拒絕那些名畫的誘惑吧!」她淡然地。
「你喜歡晝?」
「愛不釋手。」她坦白地。
「你喜歡韓蔭嗎?」仙妮亞目光犀利。
「這不關你的事,仙妮亞。」一直保持沉默的韓蔭忽然出聲,語聲緊繃。
仙妮亞將眸光調向他,「沒勇氣聽她的答案嗎?」她嘲弄著。
「我不知道。」殷志塵悠然的語音重新吸引了兩人的注意,「我只知道,他值得我全心信任。」
韓蔭的黑眸驚異地轉向她。
「信任嗎?」仙妮亞咀嚼著她的話,忽然一陣大笑,「聽我的勸告吧,孩子。」她冰綠色的眼眸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千萬則信任韓家的男人,他們是全世界最無情的人,有著最無情的遺傳基因,對身邊的人他們從來不會付出真正的感情──尤其是對女人。」她頓了一會兒,「其實嫁入韓家的女人也一樣,都是這樣的──這是咀咒!」她忽然揚高語調,雙眸燃著熊熊烈火,「代代都是這樣的,無法破除的詛咒。」
仙妮亞陰森的語氣令殷志塵不禁一陣毛骨煉然,微微戰慄著。
「夠了!仙妮亞。」韓蔭喝止她。
「這是詛咒!因為韓家的男人是冥王的使者,他們來自闡黑的冥界。知道嗎?」仙妮亞緊盯著殷志塵,「韓蔭出生時的天氣就像魔鬼出世一般,令人有不祥的預感呢。」
「我們走吧。」韓蔭面無表情地對殷志塵說道。
即使他們已走到距房間頗遠的長廊盡頭,仙妮亞的聲音依舊傳了過來,「相信我,你們的婚姻絕對不會持久的,就像我和韓毅一樣,就像之前每一代一樣!」然後,她發出一陣刺耳的狂笑,「這是命定的,躲不過的。」
殷志塵直覺地想摀住耳朵,她隨著韓蔭,快步穿過長廊,來到了另一間房。
☆☆☆
「我已經很久沒回來這裡了。」韓蔭撫著一張鋪著柔軟絨毛的休閒座椅,「大概有十年了吧,從我正式繼承家業開始就不曾回來了。」
「不喜歡這裡嗎?」殷志塵輕聲問道。
韓蔭掃視四週一圈,「這裡以前是我的房間,我常常就坐在這張椅子上,呆呆地望著窗外。」
好像很寂寞的生活。她覺得心疼。
「仙妮亞是我的母親。」他忽然說道,黑眸定在牆上某一點。
她靜靜地等他繼續。
「和你結婚前她忽然打電話來,要我去麥哲倫行星接她。」
「發生了什麼事?」
「她破產了!」他微微歪斜嘴角,「再婚的對象原本留給她一筆鉅額財富,這幾年她卻因為做了錯誤的投資全部賠光了。現在的她一文不名,甚至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所以她要我收留她。」
「所以她現在住這裡。」她替他接下去。
「很諷刺,不是嗎?當初她堅決離開這裡,現在卻又自動要求回來。」
「她為什麼耍離開你們?」
「為了錢。」他簡潔地。
「為了錢?」她大惑不解。韓家幾乎是銀河系首富呢,難道仙妮亞再婚的對象更有錢?
「韓家的財產從不留給女人,」他解釋著,「她能動用的只有每個月固定的津貼而已。」
「所以她就」
「嫁給一個行將就木的有錢老頭。」他面無表情。
「難道她對你們」她困難地問道:「毫無感情嗎?」
「她恨我們。」他諷刺地說,「恨我父親的儒弱,恨我的陰陽怪氣!可是」他頓了一會兒,平淡地繼續說,「我父親卻瘋狂地變她,在她離開的那一晚,舉槍自殺了。」
殷志塵倒抽了一口氣。
「很無聊,是不是?」他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微笑,「這種故事就算寫成通俗小說恐怕也沒人有興趣看吧。」
他說得平淡,但殷志塵卻敏感地察覺到他隱藏在淡然表情後的沉重,她覺得喉頭似乎梗住了什麼。
他轉過身去,「對不起,跟你說了這麼多無聊的事。」
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走近他,伸出雙手自背後環住他的腰,然後將臉頰貼往他寬厚的背上。
他忽然全身僵硬,「忘塵──」他語音沙啞而緊繃,「別這樣考驗我的自制力。」
她也不明白,無法解釋心底那股滿溢、似乎要將她整個淹沒的柔情。「我只是想更接近你而已。」
他的心一陣震盪,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到他面前來。
「真的可以嗎?」他認真而專注地直盯著她。
她微微領首,美麗的紫眸氬氛著霧氣。
他幽深的黑眸深深地凝住她,笑了起來。
他伸出手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印下一記極其緩慢而纏綿的吻。
殷志塵輕聲嬌吟。
和新婚那晚不同,這一次他用一種極其緩慢的方式挑動她,舌尖靈巧地探入地痞內旋轉時,她幾乎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而這還只是開始。
按著,他用單手輕易褪下她羅衫;但她更覺得熱,因為他溫柔輕緩的愛撫。
「你喜歡嗎?」韓蔭咬著她耳垂。
「我不知道。」她呼吸急促,心慌意亂,「我從來沒有……感覺。」
他揚起一陣低沉笑聲,「你喜歡。」他傲然宣佈,忽然低頭含住那顆被白色蒸氣鐐繞的玫瑰櫻桃,細細地品嚐起來。
殷志塵猛地倒抽一口氣,「天啊。」
他並未理會她的驚叫,繼續以舌尖逗弄著,輕嘴著,吸吭著,然後他溫熱的手也參與了這恍若某種朝聖儀式的膜拜。
「天啊,韓蔭,這是必須的嗎?」殷志塵語氣微弱,一面無助地轉動臻首,一面又不自覺地將手伸入他濃密的髮絲。
「還有更精彩的呢。」他只是低沉她笑,唇瓣沿著她窈窕的曲線一路烙印下去。
「求你,韓蔭,求你停下來。」
「你是真心的嗎?」他仰首望她,汗水在兩人之前蒸出一面薄霧。
不,她不是。但她也不希望他繼續,她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不知道自己還能承受多少如此甜美的折磨。
「我、我」她微弱地呻吟,氣息紛亂。
「你不是真心的,因為你正解著我衣鈕呢。」
殷志塵黨地凝神,這才驚覺自己的雙手正忙亂地拉下他襯衫。她一陣強烈困窘,想阻止自己不莊重的舉動,但那雙手似乎有它自己的意志。
「對|不起。」
「不必道歉。」韓蔭揚起一絲半帶邪惡約滿意微笑,但這抹微笑在殷志塵的唇印上他胸膛時條然消失。「你做什麼?」他靜凝不動。
她揚起臻首,雙手依然按在他胸膛上,「我做錯了嗎?」
「不是。」韓蔭面無表情,語調卻奇特地繃緊。
殷志塵忽然明白了。他喜歡這個,他與她有相同的感覺。
薄薄的唇色開始醞釀淺笑。
忘塵生澀的唇尖繼續逗弄他,卻又狡獪地足以讓最冷靜的男人失去一貫的鎮定。
「該死的你,女妖。」他捧起她的頭,強迫她火熱的唇離開他,「你的轉變未免也太快了。」
她卻只是微笑,為自己竟也有令他失去鎮定的能力感到莫名興奮,那雙一向透明的美眸氨氛著情慾薄霧。
同樣朦朧的黑眸卻躍動著不尋常的火欲,「看樣子你很為此得意。」
「韓蔭──」
「我不會讓你得意太久的!」韓蔭勾起一抹奇異微笑,驀地將她推倒在床,雙手不安分地撫上她肌膚瑩潤的大腿,再次惹得她全身嬌軟無力,只能自唇中送出一聲聲激情輕吟後,他才容許自己稍稍離開她數秒,解開他餘下的衣物。
當兩具赤裸發燙的身軀交纏在一起時,殷志塵有兩秒鐘猶豫。
「韓蔭──」
「別說,別想,」他用食指抵住她唇,「只要將自己完全交給我。」
他異常溫柔的話氣讓他拋去了最後一絲矜持。
她不再思索,熱情地歡迎他。
而當韓蔭一次又一次帶領她邀翔天際時,她感覺被融化的不只是從未如此熱情燃燒的身軀,還有一顆總是如萬年冰山冰封的心。
外面該已是破曉時分了吧!
韓蔭靜悄悄地點燃一支雪茄,菸頭微弱的火光為漆黑的臥房帶來一絲光亮。
他深吸一口菸,再緩緩地址出,眼眸盯著發紅約菸頭。
他跟她做愛了。新婚之夜末完成的終於在今天完成了。
原本以為得到她以後,對她的渴望就會減退,沒想到事與願違!一種彷彿深陷網中的感覺緊緊地糾纏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