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糖心玩物

第16頁 文 / 言子

    「東方……東方狂,你在……在哪兒呀……」冰兒來回焦躁得踱著步,深怕自己一眨眼就錯漏了他的蹤影。

    夜色太陰暗,再加上暴雨澆淋的雙重阻擾,眼前的視線根本僅能夠望見她舉臂之間的範圍而已,她急得想哭,但卻又拚命強忍住在目眶中翻滾著的眼淚。

    不哭,不哭,不要哭……他沒事……一定……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啊嗚……啊嗚……嗚……嗚……」突然間,冰兒的身後驟響起一陣野獸的嚎哮聲,她連忙追著叫聲把頭轉過去,一看,心跳差點就停住了。

    只見崖邊的石洞口,有一隻瘦弱的豺狼正叼著一隻被咬破了的長靴……

    「啊……慘了……」冰兒呆望著,喉嚨裡像被砸了一塊大石頭般堵塞住,她嘴巴張得偌大,又悲又恨地瞪視著眼前那只拖住長靴猛啃的豺狼。

    「嗚……嗚……」豺狼邊叫邊啃,看起來就像餓了幾天幾夜似的。

    「你……你這該死的……」冰兒氣極了,揚手撂起地上的石頭,便往豺狼的身上狠砸過去,一心只想要替東方狂報仇。

    「啊嗚……嗚……」豺狼哀哀叫了幾聲,實在餓得沒力氣了,轉身就想逃命。哪曉得忿恨難平的冰兒根本不準備放過它,抓了一截枯樹幹就撲上前去。

    「你……你這壞胚子……竟敢叼了我心上人的靴子!人家的情話都還沒對他說完呢,就……就被你這隻狼心狗肺的給……給咬死了,哇……不管不管,你……你還我東方狂……哇……還我、還我、還我啦……哇……」她打了就哭,哭了又再打,折騰得身下那只瘦骨嶙峋的小豺狼直在哀哀慘叫。

    「哇嗚……哇嗚……」它好像委屈得想說什麼似的,只可惜人獸殊途,哭得眼淚鼻涕亂噴的冰兒,根本也聽不懂它在鬼叫些什麼。

    「哇……人家的、人家的東方……」

    「冰、冰兒……」一抹蚊蚋般孱弱的喚聲隱隱響起。

    「哇……」冰兒哭得正盡興,身畔的動靜全沒注意到,她只是任由大串大串的眼淚穿梭在自己的臉頰上,由於哭得太劇烈,索性連擦都不擦了,反正手再快也比不上她傷心哀慟的眼淚快。

    「冰兒……冰、冰兒……」這次,他喚得大聲了些。

    冰兒怔怔地呆坐在虛脫的小豺狼身邊,往左右瞧了瞧,沒看見任何可疑的東西呀?

    她八成覺得是自己間接害死了東方狂,所以才會幻想著聽到他化成冤死鬼的叫喚聲吧?

    「冰兒……」

    「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她心底感到愧疚難安,開始驚駭得發毛。這是她生平頭一次害人喪命,也是頭一次撞見鬼……

    「是、是我,我在……在這兒,冰兒……是我……」這一次,說話的語調更清楚了,雖然短促,卻聽得出來的確是一個「人」在說話。

    冰兒一瞥,發現原來那發出聲響的地方,竟然是自已瞪了老半天的石洞口裡面,她一拐一拐瘸著腳步奔過去。一進去,竟看見東方狂正好端端地斜躺在石頭上瞅望著她。

    「你……你沒、沒死啊?」頰畔邊還掛著好幾滴沒干的淚痕,她就撲上去一把摟住他,腦子裡一片混沌空白,忽然就又哭又笑、沒頭沒尾的亂問一通。

    東方狂苦笑著倒抽一口氣。「是還沒死,幸虧我夠機靈,丟了那只沾著血的長靴喂野狼。我要真死了,你不把那隻小豺狼給剝皮、抽骨、分了屍才怪!」

    「人家……人家哪有那麼狠……」她不好意思地低下臉,撇撇嘴笑了。

    「你不狠?把自己的心上人丟在路邊不聞不問,還不狠?」

    「東方狂——」她突襲上去,壓在他的胸膛上留了記齒印。「哼哼,我只是嚇嚇你,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隨便欺負我——」

    「從我被你這小磨人精半騙半哄的,花下大筆冤枉錢買下你後,這被欺負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吧?」東方狂乾笑了幾聲,把她攬在懷裡輕撫著。

    「我哪有!你才是害人精,那麼多的面貌,害我根本分不清啥是真情,啥又是假意的?」

    「對不起,冰兒……有些事,我希望讓你明白、讓你能更瞭解我……」東方狂暗淡的眼神裡,隱隱約約閃爍著一抹迷離的光芒。他撫著她濕淋淋的黑髮,將每一撮髮絲都捻在自己的指縫中。

    她很安靜,乖順地倚偎在他身上,認真的注視著東方狂嚴肅的表情。

    「你說過如絮是我的責任,沒錯,我應該對她負起責任。如絮……之所以會瘋,大半的原因是因為我,是我漠不在乎、置之不理的態度逼瘋了她。她……她雖然是我的侍妾,卻早被我……我爹……」他艱澀得講不下去了,第一次對旁人訴出自己埋藏在內心底的苦,那是段令他很難堪的冤債。

    「別說……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冰兒主動封吻住他的唇,為他的苦澀而落淚,他心痛,她也跟著難受。「別哭……我愛……」

    「你不會知道的。」他搖搖頭,將臉龐埋在她細滑的臂彎裡,真摯脆弱的神情沒逃過冰兒的眼睛。「在我還很小的時候,我娘……就被我爹的荒淫無度給逼瘋了,我娘很愛我爹的,她根本受不了得永遠和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卻又攔阻不了他,所以……所以就在我面前自盡了……」

    「狂……」冰兒喚著他,溫柔地勾勒住他的脖子。

    「我娘把自己吊在屋樑頂,雙眼睜得好大好大……她望著我一直笑,不停不停地笑,笑到嘴角都抽搐了……我永遠……永遠也忘不掉我娘臨死之前的那張臉,她的笑……比哭還絕望。那件事之後,我……我再沒法子說服自己去尊敬我爹,可是……卻也恨不了他……我覺得很痛苦……很痛苦……」

    「不痛……不痛了,你還……還有我,我再不會讓別人有機會令你痛苦了,不會、不會……再不會了……」冰兒攬緊他,輕輕俯身吻住東方狂。

    心疼……是為了愛他而感到心疼。這是她生命中前所未有的一種新情緒,附著在對他漸漸滋生蔓延的情意裡。

    性情裡那份充滿韌性的狂野因子,因為多了一個他,而慢慢變得柔軟。

    或許自己心裡早就愛戀著他了吧?要不然,為什麼每回一碰見他,就羞惱得渾身不對勁兒?雞皮疙瘩掉了滿滿一地?現在回憶起來,想必就是他那雙深邃幽離的目光勾引住她了呀,勾得她常常頭昏腦脹、口齒不清、手腳也總會癱軟又無力……是她早從一開始就已經陷在愛他的漩渦底了嘛!

    「還有我、有咱們兩個,我會愛你、會很愛很愛你、會加倍加重的愛你的……」冰兒的身子緊貼著東方狂,像水蛇般滑溜溜地攀附纏繞住他。

    假如她是燒炙的煤炭,那他必定便是一陣能令她助燃的急肆狂風了,因為有他,她才能壯志滿懷的開始熊熊燃燒呀。她不單只是心靈為了他焚燒,就連身體也都躍躍欲試地直想往那火裡撲過去……冰兒的身子壓在東方狂身上,捧住他的臉,輕輕吻著他合上的眼睛、他高挺的鼻樑、他隆起的顴骨、他教人心醉的唇……

    進而順利滑人他的唇瓣間,嬌俏的舌尖才稍稍一翹,便鉤住了他正也同時向她索取而來的唇舌,兩舌相交纏,就像兩尾急欲交歡的水蛇,牢牢吸附著彼此的身軀,不斷不斷地嚼咬、吸吮,絲毫不懼怕歡愛前的短暫折磨,固執得只情願懸吊在搖搖欲墜的半空裡。

    慾望焚身,情潮掀漲,他倆緊緊纏抱在一起,根本沒想過要再分離。

    「冰兒……」他睜開眼眸望著她,眼中佈滿了請求的詢問。

    「是,我是你的了,是你的……你要我,我也……也同樣要定了你……」她的唇忽退出,轉而盤踞至東方狂敏感突豐收的喉結處。

    冰兒先以唇瓣圈攏住,然後才開始一遍一遍地輕啄,她啃蝕的觸感就好像一群急急經過的螻蟻,走得又快又急又倉促,讓人都還來不及感覺便已經挪走了,遺留下一陣陣教他焦燥難耐的搔養酥麻滋味。

    「我要……你也是我的……」冰兒的唇再度向下輕滑,原本趴伏在他身上的身子亦漸漸順勢朝下挪移,移到他的胸窩前。

    濕濡的衣物黏纏著他倆,她一邊俯臉吻啄著他臉口上的心跳,一邊還不浪費半點時間,動手剝開了彼此身上的衣衫裙襦,急忙的脫著扯著,好幾次都教衣物上的綢緞給勾住了指甲。

    她從沒有如此主動親近過任何人,只是靠著慾望中的本能,一點一滴的靠近他、觸碰他、探索他……

    「冰兒啊冰兒,你永遠就是你自己呵……總像團急得燃燒的烈火……」東方狂一把擁住她,將她赤裸光潔的身軀包鎖在他的胸懷之間。

    這次的感覺好奇妙,充滿了一連串狂奔不止的愉悅驚喜,和之前他狂暴進入她時的感覺,一點也不相同。這回,有了確認了的愛情,有了對彼此慾望中最想要探求的需索後,剩下的,就只差兩人一起攜手抵達終點的浪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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