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嚴杏
「怎麼可能？！我爸這個人有個我覺得不太好的小毛病，就是自視甚高，非好的不用，你究竟是混哪裡的，能讓我爸對你如此推崇。」她用懷疑的眼光看他。
「你不是知道？」他狐疑地瞅著她。
「你又沒說過，我怎麼會知道？」莫名其妙！
「聯誼不是都會先把對方的底細摸清楚嗎？」一般不該都是這樣？
「我只知道聯誼的對象是大學生，不知道是哪所學校。」華芯不曾提及，而原本沒打算去的她，自然也沒問。
「你沒問就跟著去，不怕被騙啊！」他蹙眉，對她的粗心感到不悅。
「那天是華芯硬拉我去的，我本來就沒打算去，所以也就沒問了。
「哦，聽你這麼說，那我們倆還真是天生一對，這輩子注定非要在一起羅！」其實他也是被同學硬押著上場的，要不，那天怎麼會遲到。
余倩蓉紅著臉瞪了他一眼。
「喂，別扯到哪兒去了，我猜，你就讀於台灣最高學府吧？」這是最有可能讓老爸信服的一所學校之一。
「不是。」冷楓搖頭。
「那是哪一所？」她懶得再猜，直接要答案。
「哈佛。」他淡淡說道。
「你說的不會是位在美國的哈佛大學吧？」她瞪大眼睛。
冷楓頷首。
「不會吧？」很讓人驚訝。
「我最親愛的女朋友，你怎麼老是懷疑我的話呢？」冷楓很無奈。
「不是我愛懷疑，若你真是念哈佛，為何人在台灣？現在離暑假……」
冷楓笑著打斷她的話，像是在說天氣很好一般地道：「我休學了。」
「什麼？」她沒聽錯吧？
「我說，我休學了。」他笑得可開心了。
「休學了還這麼高興？」她真不懂他耶！
「休學後，我真的很快樂，比從前快樂。」容光煥發的笑容一點也不假。
「為什麼？」她像個好奇寶寶般追問著。
「因為像自己啊！」
「什麼意思？」哈佛人講話都這麼難懂嗎？
「你不知道，我很可憐的，從小到大，父親說東，我絕不敢向西，像只金絲雀老被關在籠子裡，一點自由也沒有。」他嘻皮笑臉地說著。
若不是他眸子裡閃爍著不可錯辨的孤寂，余倩蓉還真會以為冷楓是在開玩笑。
「你看起來總是那麼快樂，我以為……」
「我是快樂，尤其在認識你之後，更是深刻體會。」從前的他也常笑，只是笑得很表面，這個月來他的笑卻是出自真心。
「既然不自由，為什麼你能笑得這麼開心呢？」讓人不由得覺得奇怪。
「不然要哭嗎？」他笑笑地答。從小的生長環境複雜，若不學著放寬心，怕是只會讓自己更難受罷了。
「至少要有些憂愁的感覺吧？」
「聽說我母親在懷我的時候，經常帶著微笑，所以就生出我這天生愛笑樂觀的性格，自然也就憂愁不起來了。」據母親說，她在懷他時，是她這輩子最幸福也是最快樂的時刻。
那段時間，母親「用心」來懷念父親給她的愛，那些曾經擁有的愛，足以讓她用來撐過未來的二十年，有時，他真不知該說母親傻，還是說她容易知足。
「胡扯。」胎教真有這麼伸奇？
「是真的。」
「算是真的好了，那我再問你，你現在算是離家出走了，是吧？」她只是想多瞭解他一些，才一直問問題，他應該不會嫌煩吧？
「算吧，我這麼做並不是想反抗我的父親，只是不想日子就這樣制式化地過，沒有自我，是件很可悲的事。」冷楓從未對任何人說過這些，面對她，他卻很自然的說出口。
「我一直問問題，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煩？」她終究還是怕他嫌，所以開口問比較快。
「想知道什麼儘管問。」他輕撫她的臉，很高興她想多瞭解他一點。
「你的父母呢？你離家出走，他們不會擔心嗎？」她猜，要是她離家出走，她老媽肯定會哭到不行，她老爸大概會氣到想打斷她的腿。
「我的離開是我媽默許的，她一直希望我活得快樂些，而我爸……」他的唇難得地揚起一抹說笑。「從很小開始，他就不愛理我，現在，他恐怕還不知道我人早已不在美國了吧！」
母親的鼓舞是促成他離家的理由之一，理由之二，是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認識了余倩蓉，讓他完全斷了想回去的念頭。
「你很孤單嗎？」專家不都說，家庭不健全，容易影響一個人的身心，個性也會顯得陰鬱嗎？
可他，陽光得彷彿全世界最幸福的人非他莫屬，一點也不像他口中那缺乏父愛的小孩。
這……是他太會掩飾自己？
或者，他真的天生就是樂觀？
「有時候。」他雖少了父愛，可母愛是一點也不缺，母親給的教育一直都是正面的。
更何況，開始上學後，他有了許多朋友，孤單的機會自然就變少了。
至於父愛，他努力過，他努力在父親面前扮演聽話的乖小孩，可惜，沒啥作用。
他的笑靨、他的體貼，對誰都能發生效應，唯獨對父親不行。
後來，在某個契機下，他終於明白父親為何始終冷眼看他……
「你不生你父親的氣嗎？」
「該生氣嗎？或許是我不得他的緣，所以他才討厭我的吧？」黑眸不著痕跡地閃過一抹複雜。
「怎麼可能？」誰會討厭冷楓？嘴巴利，人又帥，笑起來的模樣根本讓人抵抗不了他的魅力。
就拿她老爸來講，對冷楓，老爸是完全抵擋不住他的魅力，不過認識幾天，簡直就快把冷楓捧在手心裡疼愛了。
所以她實在不懂冷楓的爸，為何會不愛冷楓？
「怎麼不可能。」他聳聳肩。
「唉！」冷楓家的人，還真難懂！
「喂，你可別同情我哦！」他最受不了別人無聊的同情。
「我一點也不想同情你。」她蹙眉。
「那就好。」
「不過……」頓了下，余倩蓉緩緩起身來到冷楓面前。「我啊，想多疼你一些。」她調皮地捏了捏冷楓的臉頰。
她可以感覺得到，驕傲如他，怎肯接受別人的憐憫！
聞言，冷楓激動地將余倩蓉擁人懷中，緊緊抱住。
「這個世界只有一個你，我很幸運能尋到你，有你的日子，我肯定再也不寂寞。」
語畢，他忍不住低頭尋找她柔軟的唇，情不自禁的深深吸吮。
這日之後，他們的感情持續加溫，好到令余倩蓉的同學們嫉妒不已。
當然回到家，他們是很乖巧的。
不過，也有例外的時候啦……
他們總是在書房，在她父母親看不到的地方，忍不住玩親親、嘗刺激，常常親到忘我的境界，直到聽見她父母的喊叫而驚醒。
即使他們常常挑戰禁忌，然而她的功課卻一點也沒荒廢，余倩蓉在學校的小考，幾乎都是拿到滿分。
沒拿到滿分的那幾次，是他們玩得過火幾近焚身，所以在還沒燎原之前，冷楓早早回家沖冷水澡去。
而她的成績突飛猛進，這樣的結果，最滿意的就屬她父親了。
余父對冷楓的喜愛，也一天多過一天，簡直當他是親生兒子看待。
四月，余父正式退休。
四月中，余父帶著余母環遊世界去，據說，這是他們年輕時的願望。
而余倩蓉則因為有冷楓在，所以他們很放心，這是余父和余母親口說的。
或許他們兩老早已知道冷楓及女兒之間的情感波濤洶湧，不過，因為相信冷楓，也喜歡冷楓，所以從未點破，樂見其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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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顯得冷情的中年男子銳眼一瞇，不悅地掃向一旁正對他報告的助理。
「少爺從開學後就一直沒到校上課。」總裁那駭人的冷眸，令助理不寒而慄地後退一步。
「人呢？」哼，沒想到那溫和得像沒脾氣的冷楓會蹺家。
「台灣。」助理深吸口氣答道，希望自己不會因為少爺的失蹤，而遭受不平的對待。
「把他找回來。」他陰森的眼直射向助理。
「是。」年輕男子快速退出，他知道若不盡快將少爺帶回，他的工作恐怕會不保。
助理一直退到門口，才發現一名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不知在那兒站了多久。
「秦小姐。」
「下去吧！」艷麗的中年女子擺了擺手，很自然地對助理命令道。
而這等囂張的行徑，是總裁賦予的。
助理的呼喚，引起了中年男子的注意，男子臉上的冷情，因為來人緩和了許多。「怎麼來了？」
「沒事就不能來嗎？」美艷的中年女子走近男子，直接投入他的懷中。
「我沒這個意思。」他渾厚的嗓音裡，少了冷淡，多了柔情。
「兒子怎麼會不見呢？」她的語意中多是關懷，可心中的想法可不然。
她討厭他兒子，討厭他兒子那張臉，討厭他兒子的笑，討厭他兒子的沉著，只要是關於他兒子的一切，她都只有討厭，甚至是恨。
「他很快就會回來。」他輕啄了下女子的唇。
「那就好，你會親自去台灣嗎？」女子勾住男子的頸項，湊上自己的唇，挑逗著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