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亞伶
「少莊主未免太心急了吧!我們兄弟五人前來,雖說主要是為了小堂妹的事,另外也是想來向少莊主打聽一件事。」唐亦仲微微一笑。
司徒焰日與司徒邀月心中都暗暗一動,心想對方終於露出真正來意了。
「唐門五傑中,「包打聽」唐亦叔的名號可不是叫著好玩的,江湖上哪個小道消息你不知道,要這般勞師動眾的讓五傑全部到冷劍山莊來,只為了問件事?」司徒焰日好笑地看著坐在左側的唐亦叔。
「我只是喜歡聽聽一些好玩的消息,哪裡像少莊主你說得這麼神通廣大,世上事這麼多,當然也有我不知道的事!」挑了挑眉,唐亦叔習慣性地搓了搓鬍子回答。
「但不知唐二俠想打聽的是什麼事?」司徒邀月溫柔地笑問。
「近年來,武林已經平和了好一陣子,儘管朝廷有史彌遠在翻雲弄雨,但官府向來也不和江湖人士打交道,自然也不會干涉江湖中事。」
唐亦仲不知為何又把話題扯到朝廷上了。但知道這個人不會說些無關緊要的事,每句話、每個動作,都有他的用意,因此司徒焰日也就順著他的話回答:「沒錯,官府有官府的規矩,江湖有江湖的規矩,兩者相差甚遠,也因此,雙方少有檯面上的來往。」
這句話裡也帶點語病,雙方少有檯面上的往來,可私底下,官府常常會邀請俠客作為貼身護衛,或是為其剷除政敵;草莽人物也希望能夠過個一官半爵的安穩生活,而不是時刻擔心仇家尋仇、有一頓沒一頓的苦日子。因此暗地裡,官府與江湖中人還是有著一定的聯絡關係。
聽出了司徒焰日的話,唐亦仲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可是最近江湖上傳出了一個消息,就連官府方面也派出人馬打聽。」
司徒焰日心裡已經明白他要說的話了,但還是佯裝不知,問說:「是什麼樣的消息呢?」
「血鳳玉。」唐亦叔搖頭晃腦地開口說出這三字。
「血鳳玉?那是什麼東西呀?」司徒邀月淺淺地笑著,一臉從沒聽過這名字的表情問著唐亦叔。她這一笑,有如牡丹盛開一般,令人賞心悅目,看著佳人容顏,唐亦叔心情跟著好了起來,談起了血鳳玉的事。
「這血鳳玉的傳說在江湖上流傳已久,從唐末直到本朝。聽說還有另一塊青凰玉與它成對,若是能夠找齊這兩塊玉,就能夠挖掘出唐代皇室所藏起的驚人財富。而當時的武林高手也曾應帝王之請,將各門各派的武功抄錄在二起,與財寶一起埋藏。對醉心於武功的江湖人士來說,這武功抄本無疑是無價之寶,再加上富可敵國的財寶,那真是人人搶破頭,都想把那血鳳玉搶到手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邀月能夠明白眾人對財富的追求。但是,這血鳳玉只有一塊呀!不是說還得找齊青凰玉才能找到財寶嗎?」邀月玉手輕撫臉頰,思慮著唐亦叔的話。
「青凰玉消失許久,未曾聽過它的下落,然而十八年前,江湖上傳出天義莊莊主張祥世得到了血鳳玉,還沒來得及證實這項傳言,天義莊就遭到了滅門。從這個事件來看,我想當時血鳳玉的確是在天義莊莊主手上,只是不知血鳳玉後來究竟落到何人之手。」唐亦仲意有所指地看著司徒焰日。他想說冷劍山莊的莊主司徒昊與天義莊莊主張祥世的交情不錯,時有往來,當年也曾在案發後到天義莊去過,說不定就是司徒昊拿走了血鳳玉。
司徒焰日不悅地說:「家父與天義莊主的確有交情,當年聽聞張世伯遭遇不幸,就與家母一同前往探視。但是到達的時候,就已經有許多江湖人士在那附近尋找血鳳玉的下落,卻連個玉屑也沒見到。聽家父轉述,當時有許多人在天義莊徘徊,但卻沒人想到要為天義莊死去的人安葬,最後還是由我父母一手攬下了埋葬事宜,天義莊上下一百一十四口人才得以入土。」
他目光炯炯地看著唐亦仲,暗示著江湖人物的無情,也諷刺了唐門,因為當時現任唐門門主與五傑的父親也是在那附近徘徊的人士。
唐亦伯、唐亦仲、唐亦叔三人一聽,臉色都不太好看,倒是邀月好奇地看著兄長說:「大哥,當年有過這樣的事呀?爹怎麼都沒告訴過我呢?」
「你畢竟是個女孩子家,爹不忍心告訴你太多江湖上醜惡的一面。江湖上無情無義的人物實在太多了,當年天義莊不知接濟過多少人,但最後竟沒有人為死者入殮,真是令人心寒到了極點。」
「那些在天義莊附近徘徊的人,真是一點人性也沒有嗎?見到了人家這樣的不幸,竟然只知道找一塊連存在與否都不知道的玉?」邀月忿忿地說,她這番話,讓二人臉色更加難看。
看著兄妹倆一搭一唱,唐亦仲開口了:「姑且不論天義莊,說到底,血鳳玉自那之後就再也沒有消息傳出。但最近有人放出風聲,說血鳳玉重現江湖。我們調查了一下,發現消息是從臨安一帶傳出。冷劍山莊在臨安一帶,向來消息靈通,再加上少莊主與六王爺的交情,世人皆知,因此就連官府也得賣冷劍山莊一點面子,不知您是否有什麼關於血鳳玉下落的線索?」
血鳳玉的下落?當然有呀,血鳳玉現在就在我身上呢。
心裡好笑地想著,但臉上的表情還是絲毫沒有露出異樣神色。司徒焰日略略思索後開口:「血鳳玉的事,我確實聽說了,但這消息也不知道是由誰傳出來的。我已經跟六王爺知會過了,請他幫忙找尋,可是雙管齊下,還是沒能掌握確切的情報。不過,由於家父與張世伯的關係,這件事冷劍山莊是一定會查下去的。」司徒焰日慎重地向三人保證。
唐門的三人互相看了看,最後是由唐亦伯開口。
「既然如此,少莊主如果有更進一步的消息,希望你能知會我們一聲。」
「倘若有了更確切的消息,冷劍山莊會視情況轉告各位的。」
正當大廳上的討論告個段落,原本應該在外面看著唐心雨的唐亦承突然急急忙忙跑回來。
「大……大哥!不好了!」他著急的神色令眾人心裡都有種不妙的感覺。
「怎麼回事?我不是叫你去看著心雨嗎?她出事了?」唐亦伯心一沉。
「心雨沒事,是四哥有事!」這番話說得含糊不清,讓人搞不清頭緒。向來冷靜的唐亦仲按著弟弟的肩頭,對他說:「把事情說清楚點。」
「哎呀!反正你們先跟我到後園去找他,再不去,不知道他要跟那姑娘鬥到什麼時候,萬一出什麼意外就糟了!」
聽到姑娘兩個字,司徒焰日及司徒邀月都不約而同地想起了憶蓮。
「快帶我們過去!」司徒焰日喝了一聲,唐亦承看了看眾人,就領著大家往後園過去,路上也開始說起事情經過。
「我跟四哥怕小堂妹會出什麼差錯,所以就跟著她一路到了後園的蓮花池旁。」他從頭說起。
嬌慣的唐心雨一路跑到蓮花池,眼裡的淚水再也忍不住,開始撲簌簌掉了下來;她靠著池邊栽植的柳樹,抓著柳枝,就開始洩憤地扯著,連扯斷了好幾根細枝,上頭的葉子都被她拔光了。
「該死的司徒焰日!你以為本小姐真那麼喜歡你呀!擺出那副臉孔!要不是你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會這樣纏著你!?」一邊說,一邊還是拉著樹枝,脹紅了臉,好像把那棵樹當成了司徒焰日,死命地或捶或踢。
唐亦季跟唐亦承很識時務地躲在後面,沒讓唐心雨發現他們跟在後頭。
「四哥,你說小堂妹會不會乾脆下毒,把那棵柳樹毒死呀!」唐亦承看到唐心雨那氣憤的樣子,心裡很為那棵柳樹抱不平。
「那棵樹真是可憐……無妄之災呀!」看到唐心雨抽出懷裡的小刀,開始砍那稞細小的柳樹,他就開始唾棄小堂妹的幼稚舉動。
「有人來了。」唐亦季拉著弟弟躲在樹叢後面。從蓮池的另一側,有一個姑娘走了過來。
憶蓮從早上起床到現在都在閱讀醫書。好不容易告了一個段落,便到蓮花池這裡散散步。走著走著,就看到一個從未見過的生面孔在柳樹下發脾氣,還拿著利刃在割樹幹,很明顯的是在洩憤。她不忍心地走了過去,規勸說:「姑娘,雖然心情不好,但是也不要割樹嘛!樹雖然不會說話,但也是會痛的。」
「本姑娘高興,你管得著!」唐心雨猛然回頭,雙眼紅腫,臉上還掛著淚痕。
「你要是不嫌棄,我願意聽你說話,好嗎?」看到她的模樣,憶蓮好心地說著。
「哼!你是冷劍山莊的什麼人?」抹了抹臉,唐心雨看著憶蓮的裝扮,覺得不像是下人,但是對方又好像待在這冷劍山莊有一段時間了,心裡隨即升起了一股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