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亞果
「你說的都不對啦。」豹子覺得這人的思想怎麼這麼怪異?他講的跟他說的都太一樣。
「那她有沒有強暴過你?」鐵定是家暴!想不到可以知道這樣聳動的內幕,他已經想好報紙的標題了——「月神的清冷面具下,家暴的美麗與哀愁」一副標題則是——「名模露娜·藍對腳踏多條船的負心情郎之性虐血淚史」!他心下已經譜出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保證賺人熱淚,報紙狂賣。
「沒有。」豹子搖頭,想起那一夜,又說:「只有一天她將我推倒在草地上,強吻我,我沒有被強暴的感覺,反而覺得很舒服。」
「嗄?」記者真是既羨慕又忌妒,簡直無法再問他,以免妒到吐血。不知道這一個看起來不夠俊美、充滿了野性的男人,如何能夠得到月神的垂青?傳說中的月神,應該要喜愛美少年才是呀!
在到達藍玉蟾住的高級公寓之前,狗仔記者又問他還知道哪些有名的女人後才讓他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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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巍峨的華廈旁,由一樓往上看,雖然沒有細數,但肯定絕對超過五十層,讓他仰著脖子都酸了,還無法看到頂樓,當然他的距離太近是一大原因。
「她住在這麼氣派的地方呀?」記者告訴他,露娜·藍就住在這棟大廈第三十八層,獨自一層。他向來最不喜歡待在這種高樓大廈裡面,感覺所有的活動都被限制住,有很大的壓迫感。
他看見守門人,穿戴著深藍色鑲金邊的制服跟帽子,他走向前正打算詢問,對方已經先用法語問他有什麼事。他表示聽不懂法語,只是很強調地用英文說他要找人。
「露娜·藍!」這名字不陌生吧?
門房聽懂了他要找的人,也知道他的目的,但很無奈地表示愛莫能助。守衛以為豹子是熱情的秀迷,追星追到此處來。這所公寓,門禁十分森嚴,即使他放他進去,沒有磁卡,他也進不了電梯。
「我是露娜·藍的朋友,我從非洲來,我要見她。」豹子很努力地跟門房溝通。
「即使你從非洲來,我也不能隨便放你進去,很抱歉這是我的職責所在,請你不要為難我。」門房也很盡職。
「你打電話問她,電話!」豹子吼,一邊做出電話的手勢。語言不通的人溝通起來很累,他長途跋涉,肚子早就餓得不得了,要不是惦記著蟾……玉蟾,他早就先去吃個一頓飽。
門房被他瞬間爆發的氣勢嚇到,很膽小地立刻拿起電話筒,撥了第三十八層的分機號碼,在一陣簡短的應答之後,門房掛下電話,一本正經地告訴他:「露娜小姐允許你上樓,可是她要你爬樓梯上去。」
「什麼?」
「爬樓梯。」門房一絲不苟地打開太平門,做出「請」的姿勢。「有沒有搞錯啊?她知不知道我有懼高症?」
「爬樓梯。」門房不理會他的抱怨,重複露娜小姐的指令。身為一個氣派大廈的門房,他怎麼不會講英語?但他是法國人,法語是世界上最美妙動聽的語言,他才不要輕易說別種語言。
「爬就爬……」他很氣餒,三十八層對英勇無比的豹子而言根本不構成威脅,可是對一隻飢腸轆轆的豹子?
他一邊爬,一邊抱怨,那女人存心刁難他,要他爬這麼多層樓梯,他真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什麼?他專程由非洲來看她,就算沒有苦勞也有疲勞啊,她為什麼一點同情心也沒有?
大概過了一刻鐘吧?他應該爬到十五層了,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他已經在三十層了吧?最後的八層樓,幾乎用掉他一盞茶的光陰。
他很虛弱地敲著她的門,幾乎是哀求著:「大小姐,我拜託你開門,賞我一口飯吃吧!」
門依然很刁難地超過十分鐘不打開,他差一點跟孟姜女哭倒萬里長城一樣哭倒比薩斜塔,只不過人家是哭奉,他是哭餓。門終於大發慈悲地打開時,他已經像被太陽蒸融的霜淇淋一樣,變成一攤黏膩的水趴在她的門口。
「給你三秒鐘滾進來。」
「收到。」他很迅速確實地滾進她的家門。大小姐的成功表,三秒是唯一個記數單位,再多她就沒耐心了。
「你給我乖乖地待在原地,不准拿你的小賊眼兒東張西望,不准你沒洗的腳丫子踏上我白色的羊毛地毯,還有給我慢慢地呼吸,多吸口我家的空氣,就讓你少吃一塊披薩。」
哇,有披薩耶!他的肚子戰鼓聲起,唾液部隊就位,全身感覺細胞集中火力,前線備戰到她桌上熱騰騰、香噴噴的超大型海鮮披薩!雖然她不准他英俊的眼睛亂瞄,他還是眼尖地注意到,披薩的旁邊,還有炸雞腿、烤雞翅跟意大利千層面,還有冰、冰、涼、涼……擋不住的可口可樂!
他渴死了!三兩下脫掉他的鞋子、襪子,不顧她的警告,踩過比雪還要白的地毯,立即撲向擺滿食物的矮方桌。
「等一下!」她喊。
他才不管,肚子餓的人比皇帝還要偉大!」立刻一手雞腿、一手可樂,咕嚕咕嚕海灌一口先再說。
「我說等一下!你是聽不懂人話嗎?」她將他手上的雞腿打掉,還把可樂搶走。
兩手一空,他很不諒解地看著她。
「我剛才不是叫你呼吸不要那麼急促?呼吸這麼急還猛灌可樂,你不要命了?」
「大小姐,我爬了三十八樓耶,是人的話呼吸哪有不急促的?」他很大聲地抗議。「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最討厭人家對我大小聲?」「我肚子餓了,不能控制我的一切行為。」換句話說,他現在是處於野獸狀態,聽不懂人話。
「主人沒有說吃飯,可以吃飯嗎?」沒有規矩,需要再教育。
「我是人不是野獸,我想吃飯就吃飯,想喝水就喝水。」他很得意地告訴她,神氣萬分地坐在地毯上,拿起披薩就吃,拿起可樂就喝,他現在不是人也不是野獸,是土匪!
她氣得想揍他,拳頭舉起來,落在他頭上卻是極輕的,變成一種撫摸,她憐惜地說:「頭髮這麼長了也不剪,像野人一樣。」
他的頭髮很黑,看起來好似很硬,摸起來卻意外的柔軟,像動物的皮毛,像她記憶之中,熟悉的豹子的毛。
「好好吃的披薩喔!原來你趁我爬樓梯的時候叫外賣,想要給我一個驚喜,對不對?」他滿嘴食物,鼓著雙頰含糊地問她。
「不對。」她笑著看他吃東西。桌上的食物是她親手做的,她很會做菜,也有興趣學,她想是遺傳,她媽咪在世的時候,是一個好廚子。
「不要告訴我這些都是你做的?」
「為什麼不?」
「你連燒開水也不會!」他叫。她在牧場的時候,連倒一杯水都懶,要他伺候東來伺候西的,簡直就是寄生蟲一尾。
「是不要,不是不會,差一個字,意思就差很多了。」
「原來你是懶惰!」他指控她。
「有僕人的主人幹嘛親自動手?」
「你只有蘿拉嬤嬤,怎麼會有僕人?」不記得她有貼身女侍耶?
「我有你啊!」
「我?」他很怪異地指著自己。「我?」
「你!」她也指著他,笑得好開心。「我、的、僕、人。」
「蝦米!」他叫。「我一直以為我是牧場管理人?」
他以前打架輸了只好當人家的部下、聽人家的命令,可現在他做了什麼竟變成人家的僕人?比部下還要慘、還要卑賤!他怎麼會是這般江河日下,一代不如一代?
他還來不及悲歎就見她膩了上來,坐在他的腿上,用手圈住他的頸項,整個身子窩進他的懷裡,把他當成一張椅子。
令他著迷的橄欖花香氣,不斷地湧進他的鼻腔,令他根本無法思考。
他沉睡中的懵懂情思,彷彿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他的某個部位,彷彿也一起甦醒了,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喜歡過一個人,喜歡到心臟像要跳出來一樣。他是怎麼,變得這樣奇怪?
「豹子,你是處男嗎?」她在他耳朵旁邊吐氣,還舔了他的耳垂。他必須用盡最大的自制力才能控制身子不打顫。這感受既怪異又舒服,本能地想要抗拒,卻更想要臣服,臣服在她水一般的溫柔、花一般的嬌艷、火一般的灼熱,這無邊無際的綺麗遐思,宛若在夢境之中。
這男人不是他!這可恥的男人不是他!徒勞地在心中想要自救,他不想溺斃呀!這海呀、這洋呀,這藍色月亮裡深不可測的海洋,威脅著要將他溺斃,他卻沒有本絲一毫抵抗的能力,這一陷入,怕是再也身不由己,無法回頭了!
「才不是。」他內心的掙扎,讓他回答即使只有三個字,也顯得很困難。「那你第一次的對象是誰?」她忌妒地問,很用力地咬住他的肩膀。他竟然這麼不純潔?
「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