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紫璇

    「你真的這樣認為？」

    我毫不猶豫向他點頭。

    他接著說：「既然如此，我會好好想想的。」

    我心底暗忖，李浩偉應該對我不抱希望了吧？正當我如此想著的時候，他卻又反問我：「那江雪有沒有男朋友？」

    瞬間，我沉下臉。生氣他為何就是不死心，非要這麼固執不可？原本以為他已瞭解我們之間的不可能，所以才答應他的邀約，誰知他……

    「有。」為了讓他徹底死心，只好撒點小謊了。

    可惡的李浩偉，竟然讓我有了撒謊的經驗。

    「什麼？你有男朋友了？」李浩偉瞪大眼睛，仿若聽見不可置的事情。「他叫什麼名字？做什麼工作？住哪裡？」李浩偉想要確信有此人存在。

    我不悅地開口：「我不需要向你說明他的事情。」更何況又無此人的存在。不過，我腦海中卻閃過駱劭農的身影。

    「沒什麼事的話，我先離開了。」不想與他多說，掏出我應付的錢給他後，我便馬上離開，不管李浩偉對我此舉的反應。

    唉！希望李浩偉能明白我這麼做的用意是為他好，不願意他再為我浪費任何心力了，不值得啊！

    ☆☆☆

    週末假日，店裡的生意特好，忙得我連喘一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到了下班時，我已累得只想直奔回家好好睡一覺。不過，有人卻不讓我如願。

    「江雪，下班了？」李浩偉迎面朝我走來。「我請你吃晚飯。」

    「不用了，我很累，想回去休息了。」我婉拒他的好意。

    我已經跟李浩偉說得那麼清楚明白，為何他就是要這麼固執？跑去向心彤打聽我的消息，並且時常來這兒等我下班，他浪費這麼多不必要的心思在我身上，是求不到回報的。

    顯然李浩偉不懂什麼叫做「拒絕」。

    「那我送你回去。」

    我發火了！我已經很累了，不想再跟他糾纏下去。

    「學長，你死心吧！我是不會接受你的，你不要再浪費時間在我身上，沒有用的。」見他不為所動的樣子，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只好又將上次那套說辭搬出來。「更何況我也有男朋友了，如果他知道的話，會不高興的。」

    「你不要再騙我了。我問過心彤，她跟我說你沒有男朋友。」李浩偉得意地說著。

    唉！竟然沒跟心彤套好招。真是失策啊。

    正當我不知如何是好時，我聽見駱劭農叫我的聲音。

    「小雪。」

    我轉身去看，駱劭農也正好來到我的身邊。

    「你怎麼來了？」我問他。我有好些天沒見到他了。

    駱劭農溫柔地笑笑。「來接你下班。」

    「喔。」

    此時，李浩偉插入我和駱劭農的談話之中。

    「江雪，你不為我們介紹一下？」

    介紹？我要如何介紹駱劭農的身份？我該將我倆的關係如何界定？師生或是朋友，又似乎不是那麼明確。

    忽然，駱劭農摟住了我。

    「我是小雪的男朋友，我叫駱劭農。請問你是？」駱劭農如此介紹自己。

    我訝異駱劭農竟會以我男朋友的身份自居，不過倒也幫了我個大忙。

    只見李浩偉瞪大了眼，直往駱劭農打量著。「我是江雪的學長，李浩偉。」

    這種情況，有點可笑。李浩偉一副情敵相見分外眼紅的樣子，駱劭農則是處之泰然。

    「學長，沒什麼事的話，我們先離開了。」我想李浩偉會徹底死心的，在他見過我的「男朋友」之後。於是，我拉著駱劭農離開了。

    我第二度坐上他的車。

    他專心開著他的車，不發一言。而我也沒開口，任由沉默包圍這片空間。

    許久，他終於說話了。

    「今天你還要家教嗎？」

    我搖搖頭。「不用。」

    「那好，我帶你去吃飯。」他說。

    我向他笑了笑。「你不問我願不願意跟你去吃飯？」

    駱劭農只是轉頭看我一眼。「你不願意嗎？」

    「沒有。」算我白問了。

    他滿意地一笑。

    剎那間，我突然想知道如果我說不願意的話，他會是何種表情？是錯愕，還是沮喪？想看到他除了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外，還有什麼表情。

    我這樣想，是不是很壞心？

    沒多久，他帶我到了台北東區一家有名的餐廳。

    侍者帶我們落座，且在一旁等我們點餐。

    「吃什麼？」駱劭農詢問正在看菜單的我。

    「都好，你決定吧。」我實在不知吃什麼才好。

    「嗯！」

    他向侍者點了兩客商業套餐。

    我忽然想起一事。

    「剛剛謝謝你替我解圍。」否則我可能到現在還被學長纏住。

    他溫柔一笑。「不用謝我。上次你也幫了我，我們算是扯平了。」

    上次我幫了他？喔！我想起來了。

    「無論如何，還是要謝謝你。」

    「那我只好大方收下你的謝謝嘍！」

    我回以微微一笑。

    一會兒，侍應生將套餐送上桌。

    我見到了菜色，眉頭皺了一下。

    而駱劭農細心地發現了我的小動作。「怎麼了？菜不合你口味？」

    「沒有。」

    菜色大致上都很好，唯獨多了我最討厭的食物——青椒。我向來都不喜歡青椒的味道。算了，不吃它就好了。

    我吃著其它的食物，將青椒撥到一旁。

    忽然——

    「不喜歡吃青椒？」耳朵傳來駱劭農的詢問聲，使我停止了用餐。

    「被你發現了。」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傻女孩，不喜歡吃就告訴我啊！我可以幫你吃掉。」駱劭農用寵溺的口氣對我說著。

    「那好，給你吃。」我將我盤中的所有青椒都撥到他的盤子。

    終於不用再聞到青椒的味道了。

    「想不到你有挑食的壞習慣。」駱劭農的臉上充滿笑意。

    我反駁說道：「人總是有喜惡的嘛！況且我也算不上挑食啊，我只是不喜歡吃青椒而已。」我理直氣壯地說完，想看他還有什麼話好說。孰料，他只是一直凝視著我。

    望著他熾熱溫柔的雙眸，我不禁緋紅了臉，最後惱羞成怒地說：「你看什麼？」

    對於我的抗議，他只是莞爾一笑，且說：「想不到你也有可愛的一面．不似平常那樣冷若冰霜的。我喜歡你這個樣子。」

    可愛？什麼跟什麼嘛！「可愛」這個名詞，我從來都跟它扯不上關係。而他竟然說我可愛！？為什麼駱劭農總能輕而易舉地引起我的情緒？我忿忿不平地想著。

    「生氣了？」

    見我不說話，他大概知道了我的不開心。

    「說你可愛不好嗎？」他又問道。

    我仍是不說話。

    駱劭農好脾氣地向我陪笑。「不管你在氣什麼，我向你道歉總行了吧？」他看了看餐廳，又說：「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們是情侶吵架呢！」

    「誰跟你是情侶啊！」我心急地說著。誰知看到他那賊賊的笑，我才曉得我被拐了。

    他那個樣子，像是個大學教授嗎？

    「別氣了，快吃東西吧！東西都快涼了。」他安撫著我。

    我懶得跟他計較了，更不想浪費美味的食物，只好聽他的話吃東西了。這頓飯就這麼過去了。

    ☆☆☆

    課堂上，老教授正口沫橫飛地講解訓詁學，但有一大半的人不給老教授面子，自顧自地做起別的事來了。

    不過，我也不是好學生。我的目光是在教授身上，可是我的思緒卻仍停留在昨天晚上與駱劭農共餐的情景。

    老實說，我不曉得自己是怎麼了，為何駱劭農的身影總是輕而易舉地侵入我心中？一遇上他，我的大腦就罷工了。我想，這不是好現象。

    忽然，鄰座同學傳來一張署名給我的紙條。

    唉！大家果然沒把教授放在眼裡。

    我打開紙條來看，是心彤寫給我的，她要我下課後等她，說有事情要問我。我往她坐的方向看去，只見心彤一臉嚴肅地瞧著我。我朝她點頭，算是我的回復。

    不知道是什麼事，竟然能讓心彤難得正經起來？難道她又跟男朋友吵架了？希望不要，我可不想再當和事老了，很累人，而且又吃力不討好。

    很快地，謎底即將揭曉。

    我們來到了幽靜的涼亭，一坐下，心彤就劈頭問我說：「江雪，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我被心彤的問話給愣住了，為什麼心彤沒頭沒腦地問我這種事？心思一轉，我想到了。一定是浩偉學長告訴心彤的。想不到我已做到這樣的地步，他竟心未死！

    我歎了一口氣。「你是來替浩偉學長興師問罪的嗎？」心彤一向和學長滿好的，她這樣做很合理。

    「並不完全是。」心彤接著說：「學長昨天晚上打電話告訴我說你有男朋友，要我轉告你他會祝福你，而且謝謝我以前幫他追你。」原來如此，看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誤會了他。

    「他是一個很好的人。」我只能這樣說。

    「他很好，可是你卻不要他。」心彤不屑地說。

    我知道心彤是在為學長打抱不平，但是……

    「感情是不能強求的。」我淡然地說出我的理由，也是我所堅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