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紫璇

    「哦？」駱妍雨瞇著眼，不容許她逃避，開門見山地問：「當初為何沒告訴我你表弟這麼壞？」

    「我認為這不是很重要，所以才沒提。」姚玉婕說著蹩腳的借口。

    「不是很重要？」她音量突然提高許多，惹得路人側目。「你知不知道這種壞小孩很難教耶！」

    壞小孩？好歹是親戚，姚玉婕不能忍受別人這麼說表弟。

    「他其實不壞，只是……」

    「只是會抽菸喝酒、會打架而已？」駱妍雨截去了她的話。

    「你不也說了那只是正值青春期會做的叛逆行為嗎？」姚玉婕拿她先前說過的話來堵她，讓駱妍雨無話可說。

    「我知道你很缺錢，所以才想讓你多賺一些。」姚玉婕說出她的動機。

    駱妍雨沉默了一會兒，心裡明白玉婕有沒有說這件事，她都會接這家教的。

    「謝謝你！玉婕。」玉婕的心意，她收到了。

    「傻瓜！我們是好朋友，說什麼謝謝！」姚玉婕笑著說。

    駱妍雨十分開心自己在大學裡交了玉婕這麼一個好朋友，處處關心她、幫她，心中的感激無法言喻。

    「玉婕，你跟我說說有關你表弟的事。」她下定決心要將這家教做好。

    「嗄，你想知道什麼樣的事？」

    「譬如說他的個性、喜好啊！這樣，我才能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姚玉婕噗哧一笑。「你嚴肅的模樣會讓我以為你要上戰場殺敵。」

    「我跟你說正經的，你還開我玩笑！」駱妍雨朝她投了一個白眼。

    「好、好、好！我這就跟你說，行了吧？」她也希望妍雨能教好表弟。

    ******************

    岳君磊一臉冷漠地看著他的父親。

    「找我什麼事？」

    「來看看你。」看到兒子冷漠的樣子，岳靖生在心底輕歎口氣。

    岳君磊冷哼了一聲，拿出一根菸在父親面前吞雲吐霧了起來。

    「現在看到了，你可以走了。」

    兒子毫不留情的態度刺傷了岳靖生的心，可是他還是好言好語地說：

    「菸抽多了，對身體不好。」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岳君磊唇畔勾起一抹冷笑。「我不需要你的關心，把你那可笑的關心給你的『家人』吧！」

    岳靖生聽得懂他的諷刺，他果然到現在都無法諒解他另娶的事。

    「君磊，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難道你就不能釋懷嗎？」

    聞言，岳君磊冷峭的臉龐覆著一層寒霜，直勾勾地看著面前的人。

    釋懷？這教他如何釋懷？一個在他母親死後就將他丟到國外，自己再另組家庭的人，有什麼資格要他釋懷？要不是他在國外打架鬧事鬧上了警局，驚動了他父親，他才記起他還有這麼一個「兒子」，才逼不得已將他接回國內！

    岳靖生由兒子冷峻的表情看出了答案，他失望地說：「希望你有一天能明白爸爸的苦心。」

    會有那麼一天嗎？岳君磊吐出一口煙，不屑地想。

    逸出一聲歎息，岳靖生才說：「我幫你找了一個家教，她是你玉婕表姊的大學同學，下禮拜一晚上會來這兒幫你補習。」

    「我說過我要請家教嗎？」岳君磊揚眉問道，冷靜的表情下帶有怒意。

    「你的功課這麼差，不找個家教來補習，怎麼能考上一所好大學？」雖然君磊不要他的關心，但他怎麼可能會放得下心？

    「我考不考得上，不勞你操心！」

    「你可以不管我，可是你也不管你媽了嗎？」

    提起已逝的母親，岳君磊的背脊僵了一下。

    「你媽這輩子的心願就是希望你能接受良好的教育，作個有用的人。難道，你忍心讓她的願望落空嗎？」岳靖生語重心長地說。他知道提起死去的妻子，兒子一定會乖乖地聽話。

    卑鄙！竟然拿母親來壓他！岳君磊在心中恨恨地想道。

    兒子的默不作聲讓岳靖生以為他答應了，遂眉開眼笑地跟他說清楚補習時間。

    「事情說完了，你可以走了。」他不想再和他同處了。

    早已習慣兒子冷漠的態度，岳靖生沒說什麼，只要他好好接受補習後就走了。

    客廳裡，留下吐著煙霧、面無表情的岳君磊。

    ****************

    駱妍雨準時來到岳靖生抄給她的地址，她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摁下門鈴。

    一會兒，有人前來應門。「誰啊？」

    「我是家教老師駱妍雨。」她報出身份。

    「駱老師你好！請進！」開門的是一位中年婦女，熱絡地招呼駱妍雨進來坐下。

    「你是……」駱妍雨疑惑地看著她。玉婕說她表弟的母親過世了，和繼母又不住在一塊兒，那這位大嬸是誰？

    「駱老師叫我楊嫂吧！是岳先生雇我來照顧岳少爺的生活起居的。」楊嫂倒了杯水給駱妍雨。

    「楊嫂，你好！你叫我妍雨就好了。」她怎麼沒想到大多數的有錢人家裡都會請傭人伺候的。

    駱妍雨左右張望找尋著她學生的蹤影。「岳君磊呢？」

    楊嫂聽到駱妍雨的問話，面露尷尬地說：

    「少爺還沒回來。」

    「他不知道要上家教這件事嗎？」駱妍雨訝異地問。

    「知道，先生有來說過了。」楊嫂如實回答。

    「可能他有事給耽誤到了，我等他好了。」

    「好！無聊的話，你先看看電視好了。」楊嫂去忙自己的事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大門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看來，岳先生父子倆沒有達成共識，岳君磊根本不想上家教，所以才到了補習時間還不回來。等了半個小時的駱妍雨，推測出這個結論來。

    「楊嫂，岳君磊有行動電話吧？你知不知道電話號碼？」

    不能傻傻地等下去，總該主動找找他的去向。

    「少爺是有行動電話，但我不知道電話號碼。」

    「那岳先生知道嗎？」

    「他也不知道。」

    那該怎麼辦才好？駱妍雨苦惱地想著。現在，唯一的辦法就只好繼續等下去了。

    這一等，又是兩個小時過去。

    這段時間裡，駱妍雨從楊嫂那得知岳君磊的一些事，加上玉睫所說的，她大概可以拼湊出岳氏父子的恩怨情仇。

    岳君磊的母親在他上國中時生病去世，岳靖生怕他忙於事業無法照顧寶貝兒子，於是在妻子去世一年後再娶了一名繼室進門，希望她能替他好好照顧兒子。

    可惜，他的好意一點都不被兒子接受。自此之後，岳君磊開始變得像只刺蝟似的，對父親及繼母冷嘲熱諷。

    岳靖生沒有辦法，只好將兒子送往國外留學，希望給他一段時間好好沉澱心情。沒料到，岳君磊不但不領情，還變本加厲地學壞，結果鬧出事情，岳靖生只好將他接回來。

    而岳靖生有鑒於兒子介意他再娶一事，他怕他和繼室不合，因此另外買了棟房子讓兒子居住，並請了傭人照料他。

    不過，被接回來的岳君磊並沒有稍微收斂一下自己的行為，依然故我，根本聽不進任何人的勸解。岳靖生看不下去，只好請了家教，看能不能藉由讀書來轉化他的心性。

    「妍雨，都快十點了，我想今天少爺又會很晚才回來，你先回去吧。一個女孩子家太晚回去不安全。」楊嫂提出建議。

    「又？」駱妍雨秀眉微蹙。「他常常很晚回家？」

    「是啊。」楊嫂點頭。

    駱妍雨思索了一會兒，決定今天先放棄，反正她多的是時間跟他耗。於是，她起身向楊嫂告辭，並交代：「楊嫂，你幫我告訴你家少爺，請他下次別再亂跑，要準時上課。」

    「我會的。」

    *****************

    隨著時針、分針的移動，駱妍雨的火氣也一點一滴地增加。

    這岳君磊竟然敢放她那麼多次鴿子！氣死她了！不行，她今天說什麼也要等到岳君磊。可是，她好困喔！

    「哇！已經凌晨一點了，楊嫂都不曉得和周公下了幾盤棋，岳君磊那只倦鳥怎麼還不回巢啊？」駱妍雨困極地慢慢往沙發傾倒……

    不知道過了多久，駱妍雨口中的那只倦鳥終於返巢了。

    被朋友載回的岳君磊正走向家門，發現家中客廳的燈竟然亮著，心中感到有些訝異。

    他不認為是楊嫂到現在還沒就寢，更不可能是為他等門。他猜測可能是楊嫂忘記把燈關掉了。

    掏出鑰匙開門進去，他目光巡視了一番，正想著自己猜測無誤時，前方沙發上發出的一聲嚶嚀讓他瞬間瞇起眸子。

    他邁開腳步向前察看，意外地看見一個女人睡在沙發上。

    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睡得香甜的臉蛋，判定她不是小偷。哪有小偷會開著燈作案，還在目標家中睡著了？

    「起來！」岳君磊伸手去推她。「快點起來！」

    半夢半醒的駱妍雨睜開了雙目，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人影由模糊轉為明朗……

    哇！哪來的大帥哥？長得好英俊喔！她的心撲通跳了一下。

    「你是誰？怎麼會在我家？」岳君磊雙手環胸，冷冷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