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紫璇

    「你找他做什麼？」

    太好了！他終於又開口了！她可以不必再自言自語下去了。

    「其實沒什麼啦！」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只是想見他一面。」

    「為什麼？」

    「因為他很厲害，我很崇拜他，一直想看看他長得什麼模樣。」

    「一個被官府通緝的人值得你崇拜嗎？」他淡淡地問道。

    「你知道他？！」尹楚兒眼中迸出驚喜的光芒。

    「到處可見官府懸賞的告示，豈會不知？」

    「喔！」她眼中的光芒稍退。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因為他很有正義感，殺死了許多貪官污吏和地方惡霸，我們這些奉公守法的百姓才得以安居樂業！你知道嗎？他……」尹楚兒滔滔不絕地向他說著鬼面修羅的豐功偉業。

    男子仔細地瞧著她說話時的生動表情，向來嚴峻的唇角隱約勾起了笑痕。

    「你說，他是不是值得我敬佩呢？」她問。

    男子不語。

    「我好希望能和鬼面修羅見上一面喔！聽說他臉上戴著一個可怕的面具，我很好奇他面具底下的臉孔是長得什麼模樣，不曉得有沒有人見過呢？」尹楚兒臉上帶著期盼，腦海中想像著鬼面修羅的樣子。

    「見到了又如何？」他問道。

    「這樣我今生就無遺憾了呀！」

    她理所當然的回答，惹得男子淺淺地笑了。

    尹楚兒盯住他的笑容看。「我喜歡你笑的樣子，看起來很溫暖。」雖然，他不笑的時候也很好看。

    男子一愣，這才發覺個性冷淡的他竟然對這陌生小姑娘笑了！

    打從他看見她不時地瞄向他的食物看，又猛嚥口水時，他不知怎麼的就開口邀她吃他辛苦抓來的山雞，接下來又聽她說話、和她聊天，而且還給她他平常不多的笑容？！

    今天的他是怎麼了？竟然會做出這些反常的事？！

    「喂！你怎麼了？」瞧他一副出神的樣子。

    「沒什麼。」他敷衍地說。

    「喂！我們聊了這麼多，我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可不想一直叫你喂。」尹楚兒笑盈盈的。

    他想了一下，才說：「封劍冥。」

    封劍冥！咦？這名字她好像在哪聽過似的。「那我叫你封大哥好不好？你也叫我楚兒就行了。」

    封劍冥點頭。

    「封大哥，你要去哪裡啊？」

    「回家。」

    「封大哥的家在哪裡？」

    「揚州。」

    尹楚兒腦海裡浮上了一個念頭，她訥訥地說：「那我可以和你結伴而行嗎？」

    對於她的問題，封劍冥感到十分訝異。

    見到封劍冥訝異的表情，尹楚兒急急地說：「封大哥你別誤會了！我的意思是在你回家之前，我和你一道走，彼此也有伴啊！我不是要跟你回你家啦！」其實想有人陪伴的是她。

    「你不怕我是壞人嗎？」

    「不怕！我相信你不是！」尹楚兒笑笑地說：「若封大哥是壞人的話，怎麼會分食物給我吃？再說，這裡是荒郊野外，封大哥要對我做什麼壞事的話，早就做了，不是嗎？」莫名其妙地，她就是相信他。

    看不出來這率真的小姑娘有此敏銳的心思，不過，她還是太大膽了。

    「封大哥，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她睜著水盈盈的大眼看著他。

    封劍冥很想拒絕她，畢竟他習慣一個人了，但是她一副期待的模樣讓他狠不下心來拒絕。他不自主地點了點頭。

    「封大哥，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尹楚兒立即爆出歡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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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自從多了一個人在身邊後，封劍冥的返家行程嚴重地耽擱了。

    原因無他，就是尹楚兒十足地愛看熱鬧，不論是拋繡球招親、青樓競選花魁，或者是武林人士決鬥的場面，她都要去湊熱鬧看得過癮。

    就像此時此刻她正在看雜耍看得十分起勁。

    「封大哥，你看他們好厲害喔！」她興奮地直拉著封劍冥的衣袖。

    封劍冥望著她開心的小臉，冷厲的眼神不自覺地滲入一絲絲笑意。

    和她相處了幾天，他明白她是個單純又活潑的姑娘。

    一會兒，雜耍表演完畢，看得開心的民眾，包括尹楚兒，紛紛丟了一些碎銀給這些江湖賣藝的人。

    「看完了，我們就上路了。」封劍冥對一臉意猶未盡的尹楚兒說道。

    「都晌午了，我們吃點東西再走好嗎？」

    他能說不好嗎？在心裡歎了口氣，封劍冥應允了她的請求。

    找了家茶樓，叫了些菜，他們用起了午膳。

    「封大哥，這清蒸魚很好吃，你多吃一點。」尹楚兒夾了些魚肉到他碗裡。

    「我自己來就好了。」他還是有些不習慣她的親近。

    「喔。」對於他的拒絕，尹楚兒不以為意。

    忽地，外面傳來吵鬧聲。

    「李公子，請你放尊重些，不要動手動腳的！」一名姑娘正在和人拉扯著。

    「本公子看上了你，是你的福氣，你別不識好歹！」李富一臉垂涎地摸著姑娘漂亮的臉蛋。

    姑娘邊推拒著李富不規矩的手邊急得哭了出來。

    「哭什麼！公子我看上了，要你當我的七姨太，是你的福氣，有什麼好哭的？」說完，李富就叫保鏢將人帶回家去。

    「我不要！」姑娘抵抗，並向路人求救。「救救我啊！」

    一旁觀看的民眾心裡雖不齒李富的作為，也想挺身而出救小姑娘脫難，可是礙於李富是縣令之子，誰也不敢去持虎鬚。

    「封大哥，那人真不知恥！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將情形看得一清二楚的尹楚兒十分地氣憤。

    封劍冥不語。

    「封大哥，我去教訓教訓他！」尹楚兒實在看不過去了。

    「楚兒——」封劍冥想叫她別衝動，可惜來不及了。

    「你這個無恥之徒，給我放開她！」

    「喲！是誰哪來的膽子敢阻止本公子的好事？」李富沒想到在這個鎮上竟有人敢反抗他，待看清楚來人是一名清麗的姑娘後，他目光一亮。

    「放開她！」尹楚兒重申一遍。

    「要我放了她可以，只要你代替她成為我的七姨太！」這個姑娘漂亮多了！李富色瞇瞇地盯著她看。

    「別做夢了！」尹楚兒惱怒他猥瑣的目光，二話不說地動起手來。

    李富嚇了一跳，忙叫保鏢保護他。那名姑娘趁亂趕緊逃走，而圍觀的民眾也退到一旁，生怕波及自己。

    尹楚兒的武藝雖稱不上高手，但應付幾個三腳貓功夫的保鏢綽綽有餘，兩三下就將他們解決了。

    李富眼見他的保鏢被她打得落花流水，他心裡害怕了，他原本以為她的劍是拿來唬人的，想不到她竟有不錯的武功底子。

    他轉身想逃，誰知尹楚兒輕功一躍便到了他面前。

    「想去哪裡啊？」她將劍指著他。

    「姑娘，你可別亂來！我爹可是縣太爺，殺了我你就慘了！」李富怕得發抖。

    「哦——原來你爹就是縣太爺啊！難怪這麼囂張！」尹楚兒明白了為何剛剛沒人敢挺身而出救那名姑娘。

    「知道就好，還不快放了我？！」李富以為她怕了。

    「放我是會放，不過等我教訓完了再說。」她笑得詭異。

    「你想做什麼？」李富看了她的笑容，腳底生起寒意。

    一會兒，李富站在大街中，手腳被綁著，眼睛也被黑布蒙住。

    「各位鄉親父老們，若是平日和這位有過仇怨的人，今日絕佳的報仇機會來了。」尹楚兒大聲地說著，並且指著李富。「想要出口怨氣的人趕快拿著東西丟他，他不會知道是誰的。」

    說是這麼說，大家還是不敢照她的話做，害怕惹來麻煩，直至……

    「你這該死的！竟然害死了我孫女……」一名老婆婆拿起剛買的蛋怨恨地往李富身上丟去。

    她這一丟，也丟起了大家的膽子，紛紛拿起能丟的東西，譬如鞋子啊、青菜和水果啦，都往他身上招呼去。此仇不報，更待何時！

    片刻，李富已被丟得哇哇大叫、狼狽不堪了！

    「封大哥，我這招厲不厲害？」尹楚兒開心地問著站在身旁的人，臉上的笑容十分地甜美。

    「厲害！」封劍冥淡笑。

    整個過程她都處理得很好，他驚訝她除了身懷武藝之外，心思也挺聰慧的，本來他還擔心涉世未深的她會吃虧呢。

    「那我算不算個俠女了？」她又問。

    「算。」他眸中含笑。

    「太好了！」尹楚兒顯得相當地興奮。「這樣，我跟鬼面修羅就是同道中人了。」

    「喔？此話怎講？」

    「我和他都是替老百姓伸張正義的人，不就是同道中人了？」她解釋著。

    對於她的解釋，封劍冥感到啼笑皆非，不過她高興就好。

    「事情解決了，我們走吧！」

    「嗯！」

    回到客棧付了賬，他們又繼續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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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天色忽變，飄來片片烏雲遮蔽了日照，雷聲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