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紫璇

    「是日本的近畿小子……」

    「老師，他們的演唱會真不是蓋的……」

    一說到偶像，兩個小女生開始搶著回答。

    「你們不要再說了。」程筱築制止她們，見她們停了下來，才向聶少凡說：「聶老師，你不勸導她們，還跟她們瞎起哄?」

    「她們是你的學生，相信你會處理的。」

    「那你也不用問她們演唱會怎麼樣啊!」

    「老師總要跟得上學生的腳步，我問她們是想要瞭解她們喜歡的事物。」

    程筱築無話反駁，只好嘴硬地說道；「反正你做什麼事都有理由啦!」

    不過，她承認聶少凡的話也不無道理。現在的學生不像以前那麼好教，想要教好他們，瞭解他們在想什麼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兩人一來一往的對話，看得學生以為他們是在打情罵俏，偷偷地笑，直至程筱築望向她們，才把笑容收起。

    「迷偶像不是一件壞事，可是要量力而為，該上課的時間就不要拿來追偶像、看偶像。還有，把書念好本來就是你們的責任，怎能拿來當籌碼跟父母談條件呢?」程筱築善盡老師的責任試著說道理給她們聽。「這次就算了，老師希望不會再有下次了，你們可以做到嗎?」

    「可以。」先答應再說，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聶少凡又插話進來。「你們這種年紀迷偶像、歌手是正常的，像老師這種成年人就不會去迷那些，我們只喜歡『孫中山』。」

    兩個學生疑惑了一下，隨即就意會過來，反而是程筱築一臉迷憫地問：「孫中山?」

    什麼時候她喜歡孫中山了?她是成年人沒錯啊，而且她怎麼不知道聶少凡喜歡這種歷史人物?

    見程筱築不解的模樣，聶少凡忍住笑。「你們可以回教室了。」他代程筱築作主。

    「謝謝老師。」

    待學生走後，程筱築才問：「我怎麼不知道成年人喜歡孫中山?」

    「你不喜歡嗎?」聶少凡又開始戲弄她了。

    「對那種歷史人物談不上喜不喜歡。」

    聶少凡忍俊不住，笑得不可自抑，過了一會兒才說：「筱築，你真是太可愛了。」

    她說錯了什麼嗎?「聶少凡，你到底在笑什麼啦?」

    「小笨蛋，我說的『孫中山』是指鈔票。」聶少凡笑意猶存。

    瞬間，程筱築臉紅到發燙。天啊!她真是呆啊!

    「還好我先叫學生回去了，否則你這個老師就要在她們面前鬧笑話了。」聶少凡一副施恩惠的樣子。

    「我才不用你假好心!」她不領他的好意，悻悻然地說。

    他如果不提什麼孫中山，她就不會出糗，而且是在他的面前出糗。

    「我又不知道你會這麼笨!」十足揶揄的語氣。

    「對啦!我就是笨，你高興了吧?」她氣沖沖地要往外走。

    「你要去哪裡?」

    「不用你管!」她只是要去洗手間而已。

    聶少凡不同於她的壞心情，神情愉悅地看著她走出辦公室。

    ***

    直至中午回家後，程被築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回來了啊!」程母看著甫進門的女兒。

    「今天煮了什麼菜?我好餓!」生氣也會消耗熱量的，難怪她今天特別餓。

    「待會兒就知道了，衣服先去換下來。」

    程筱築進了房間，換上家居服，就跟到飯廳去填她的胃了。

    「哇!今天有我愛吃的糖醋排骨和番茄炒蛋。」程筱築看了食指大動，馬上拿了碗去盛飯。

    程母也走到飯廳來。「你等少凡來再吃嘛!」

    聶少凡和程筱築回來後，會先回家換衣服再過來吃飯。

    「媽，我又不會把菜吃光光，而且他等一下就來了。」每次都要我等他!程筱築這次不管老媽的阻止，拿起筷子就挾菜來配飯吃。

    在自己家吃飯，還要等他來才能吃，這是什麼道理啊?

    「你喔!」程母笑著。「人家少凡載你回來，你是不是應該等他一起吃飯才對?」

    程彼築吞下一口飯，想要辯解，可是被人搶先一步。

    「程媽說得對。」聶少凡進到飯廳來。他現在又像以前一樣，在程家來去自如。「筱築，你是該等等我。」

    「等你?萬一你不過來，我不就甭吃了?」程筱築口氣不好地說著。

    「少凡，你別理她，快來吃飯吧!」程母熱情地招呼著。

    「嗯。」

    聶少凡也坐下來吃飯，程母坐在一旁陪著他們。她已經先吃過了，因為他們回來的時間不定，所以她一向先吃不等他們。

    「筱築，你表姐要結婚了，早上你阿姨和姨文送喜帖過來了。」程母開心地說著。

    「是喔，那你不就有喜酒可以吃了?」程筱築不甚熱衷地回道、她跟媽媽那邊的親戚不是很熟，自然而然對這件事沒什麼感覺。

    「哎!你表姐大你一歲，她都嫁了，我想你也差不多了。」

    「咳!咳!」聽到母親的話，程筱築差點噎住，聶少凡正在挾菜的手也頓了一下。「媽，你想嚇死我啊?」

    「嚇?說你該嫁了是嚇你嗎?」程母沒好氣地道。

    「不是嗎?媽，我還早啦，你不用那麼快就替我擔心!」程筱築覺得她老媽真是吃飽了沒事做，所以才開始煩惱起她的婚姻大事。

    「不早了，你都二十幾了，正是結婚的好時機。」程母又繼續說著：「我們以前像你們這種年紀，早就已經結婚，不知道生幾個小孩了!」

    「媽，你不要再提以前了，你們那時代早就過去了。」程筱築很討厭母親老是提以前來跟現在比，也不想想現在是什麼時代了。

    「媽也是關心你啊！」程母轉而問聶少凡。「少凡，你來評評理!程媽這樣有錯嗎?」

    程筱築用眼神警告他別趟這渾水。

    「沒錯!」聶少凡緩緩地說。

    程母聽到他的回答，得意的笑了。

    「聶少凡!」程筱築狠瞪他一眼。

    「我說得沒錯啊!為人父母的，關心子女的終身大事，這很正常。」聶少凡揚起無辜的笑容。

    就知道他不會讓她好過的!這點她不是早就很清楚了?

    「筱築，你老實跟媽說，有沒有人追你?」雖然女兒常待在家，也沒接到過男人打給她的電話，不過問問還是比較保險。

    不同於程母的期待，聶少凡則顯得老神在在。他一回來就已經仔細地觀察過了，得到的答案令他滿意。

    「沒有。」程披築老實承認。

    程母重重地歎口氣。「怎麼會這樣?」她生的女兒長得不差啊!怎麼會沒人追呢?

    程筱築倒不覺得在意，或許她就是沒男人緣吧!不過也好，光一個聶少凡，她就應付不暇了，多來幾個她可吃不消。

    「我看，肯定都是被你的壞脾氣給嚇跑了。」程母開始找尋原因。

    「我可沒對別人亂髮過脾氣。」程筱築為自己辯駁。

    「那我對你而言不是別人了?」聶少凡饒富興味地問。

    「還有一句我沒說。」程筱築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說：「除、了、你、之、外。」

    對於擁有這份「殊榮」，聶少凡的反應是笑開了嘴角。

    「要不然就是你太粗魯了，人家看不上。」程母又猜了另一個理由。聽到程母的話，聶少凡大笑了起來，程筱築立刻丟給他一個白眼。

    「媽！」程筱築不平地叫道。「瞧你把你自己的女兒說得很差勁似的。」

    哪有一個母親將自己的女兒說得一無是處?更何況，她只是個性比較大剌剌，才不是粗魯。

    「那你告訴我，為什麼沒人追你?」程母非得找出原因來。

    怪了，她怎麼會知道那些男人為什麼不來追她?還有，老媽為什麼就一定要當聶少凡的面問這些問題呢?

    現在他一定在心底嘲笑她沒人要!

    「媽，你就當他們沒眼光，不懂得欣賞你女兒不就好了?」程筱築隨便敷衍一下母親，就以吃飽了為借口躲回房間。

    再讓老媽問下去，她在聶少凡面前額面何存?

    「少凡，你看她那個樣子，我是替她擔心耶!」程母氣嚷道。

    聶少凡安慰她：「程媽，筱築明白的，只是這事真的急不得的。」

    「連你也這麼說?」程母也只好看開了。

    而聶少凡卻開始若有所思起來了。

    ***

    這天，程筱築走出辦公室沒多久，就被人叫住了。

    「程老師。」

    老天!別又來了。

    程筱築停下腳步回過頭。「胡老師。」

    她現在看到胡曉娟是又心虛又害怕。心虛的是上次沒替她做好事情，她問的時候，還隱瞞事實真相。害怕的是她會不會又要請她幫什麼忙了?

    「程老師，我想向你打聽一些聶老師的事。」一回生二回熟，這次胡曉娟不再扭扭捏捏。

    果然如她所想的。

    程筱築聰明地不回問她是什麼事，反而想了個理由脫身。「胡老師，我得趕快進教室了，上課鈴已經響完很久了。」

    希望她聽得懂她的推辭。

    可胡曉娟就是聽不懂，她急忙說：「程老師，我不會耽擱你太久的。」

    程筱築在心中暗歎，只好開門見山地說了。

    「胡老師，我想聶老師的事，你去問他本人、比較準確。」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她做一次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