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紫璇

    「這個……我會不好意思。」胡曉娟臉上浮上幾許羞赧。

    哩……原來如此!程筱築終於弄懂了。她早就知道胡曉娟喜歡聶少凡那個大混蛋了，可她覺得好玩的是，胡曉娟這種行為好像是初中生暗戀誰的情形。

    「可以是可以，不過……」

    「不過什麼?」

    程筱築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她那個大混蛋不喜歡吃甜的東西，可是看她期待的模樣，她決定了。

    「嗯……沒什麼，我幫你拿給他。」

    程筱築心想把東西拿給聶少凡，替胡曉娟傳達心意，至於聶少凡他要怎麼處理就不關她的事了。

    「謝謝你程老師。」胡曉娟對程筱築感激的一笑。「啊!鐘聲響了，我要去上課了。」

    「好！」

    胡曉娟回到座位拿起書本就走出辦公室，正好聶少凡從另一個門進來了。

    「你沒課啊?」聶少凡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咦，怎麼熱熱的?有人坐過我的椅子嗎?」

    程筱築笑得有些詭譎，她將聶少凡的身子扳過來與自己相對。

    「怎麼?要跟我告白啊?」聶少凡帶著戲弄的口吻。

    「對！」程筱築反常地沒生氣回嘴，反倒神秘兮兮地笑看著他。

    聶少凡因她的回答心驀地一緊，可他馬上想到這是不可能的事，於是他冷靜地噙著笑看她玩什麼花樣。

    程筱築拿起放在桌上的東西，慎重地交給聶少凡，臉上卻暖昧地笑著。「這是胡曉娟老師托我給你的。」她特意說了全名，想讓他加深印象。

    聶少凡看了一眼，就丟回給程筱築。「你知道我不喜歡吃甜的東西。」他已經知道她在玩什麼把戲了，也明白是誰坐過他的座位了。

    「你這人怎麼這樣啦?我是知道你不喜歡吃甜的東西，可是這是人家胡老師特地要給你的耶!」才想說聶少凡要怎麼處理都不關她事。可是見到他這麼輕視別人的心意，程筱築還是不滿地抗議。

    「要不然要怎樣?我就是不喜歡吃甜的東西，給我我也不會吃。」聶少凡不以為意地說。

    「好歹你也要先收下再說，畢竟這是胡老師的心意。」

    「那東西誰吃?」

    程筱築想了一下。「如果你真的不吃，給別人吃好了，可是不能讓胡老師知道。」

    聶少凡狡黠一笑。「給你吃好了，我想你不會讓她知道的。」

    他記得程筱築很喜歡吃甜的東西，尤其像花蓮薯這類甜食。

    「給我?」她是很想吃啦，可是這樣她會不會太對不起胡老師了?

    「你不要?那我等她回來就拿去還她。」

    「好啦!好啦!」

    如果讓聶少凡拿去還胡老師，她肯定會很傷心的，而且她會覺得愧對她的托付。

    「我幫你吃，可是你要去向胡老師道謝。」程筱築提出交換條件。怎麼說也該為胡老師製造一點機會。

    「為什麼我要去跟她道謝?」

    「人家送你東西，你不用說謝謝嗎?」難道他連最基本的禮貌也不懂?

    「我可沒叫她送我。再說……」聶少凡笑得邪氣。「東西我又沒吃到。」

    程被築真想向聶少凡揮去一拳，打掉他臉上刺眼的笑容。不過這能怪誰?是她自己雞婆答應要幫胡曉娟的忙。早知道剛才就應該直接跟她說明聶少凡不吃甜食，現在不就沒事了?

    「你真的不向她道謝?你不會不好意思啊?」程筱築再次問他。

    「很抱歉!我臉皮厚得很。」聶少凡知道胡曉娟對他有意，所以他不想給她任何希望。

    程筱築放棄了，安慰自己說她這樣也算完成胡曉娟的請求了。

    「我不管了，隨便你好了。」說完，程筱築繼續批改學生的作業。

    聶少凡笑了一下，沒再多說什麼，也轉回頭做自己的事了。

    ***

    夏天的夜晚仍悶熱不堪，程筱築開著最大風速的電扇，趴在床上看書。

    程筱晴敲門進來。「熱死了!姐，你怎麼不開冷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拜託你省一下電好不好，不要動不動就要開冷氣。」程筱築起身坐在床上，對著妹妹說：」就是有你這種不珍惜資源的人，所以台灣的用電量節節升高，也難怪核電廠要一直蓋了。」

    追本溯源，如果大家都懂得省電，電夠用，就不用蓋發電廠了，又哪來的抗爭呢?

    「姐，我不是你的學生，你可不可以不要對我說教?」程筱睛真是服了老姐，她才說了一句話，姐竟然回了那麼多句。

    「可以。」既然人家不想聽，她也不會強迫人家。「找我什麼事?」

    「沒什麼，找你聊聊天。」程筱晴不自在地說。

    「聊天?好啊！」程筱築也覺得她們兩姐妹很久沒聊聊了。「你工作找得怎麼樣?」程筱築先起了個頭。

    談到工作，程筱睛的臉垮了下來。「還沒找到。」她愁眉苦臉地說。

    「慢慢找，現在經濟不景氣，工作不好找。」程筱築安慰著妹妹。

    「這我知道。」程筱晴歎氣。「早知道在大學時，我應該好好唸書爭取修教育學程的機會，現今或許在當實習老師了。」搞不好和姐一樣可以和少凡哥共事。程筱睛在心裡加上這一句。

    「千金難買早知道!」程筱築老氣橫秋地說著。

    「我現在已經明白了。」她想後悔也來不及了。「誰叫我只顧著玩。」

    「你啊!大三或大四時，就該想想大學畢業後要走的路了。」像她大二就努力去修到教育學程，為未來鋪路。

    「姐，你就別再念我了。」她來的目的可不是要讓老姐念她的。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繼續找下去嗎?」程筱築問著最現實的問題。

    「嗯……我想要去補習，準備明年的高普考。」程筱晴將心中的想法說出。

    「考公務員啊?」程筱築想了一下。「是不錯啦，可是那個錄取率不是很低嗎?」

    程筱晴聳聳肩。「就拼拼看嘍!」

    「也對。爸媽知道嗎?」

    「知道，他們也贊成。」

    「那你要加油嘍!」程筱築給妹妹打氣。

    「這我知道。姐，我要問你一件事。」以下才是她真正要「聊」的。

    「好，你問。」

    「姐，少凡哥在學校還好吧?」程筱晴問得模糊。

    程筱築不明所以，以為妹妹只是關心聶少凡在校的情況，她回道：「他呀，好得很!不知道風靡了多少學生!」

    「是嗎?不愧是少凡哥，魅力無法擋。」提到聶少凡，程筱晴眼睛亮了起來。

    「魅力?我怎麼看不出他有何魅力?」程筱築嗤笑一聲。

    「姐。我想你一定是跟少凡哥八字不合犯沖，才會老看他不順眼。」程筱晴搞不懂老姐為什麼從小就不喜歡少凡哥，可少凡哥老愛逗她惹她。

    「或許吧!」

    「姐，有很多學生喜歡少凡哥，那有沒有女老師喜歡少凡哥?」程筱晴緊張地問。

    「說了半天，你就是要問我這個吧?」害她以為妹妹是想找她維繫一下姐妹間的感情，結果她還是敵不過聶少凡那個惡劣的人。

    被姐姐戳破心事的程筱晴不好意思地點了頭。

    「有啊。」

    程筱築走過去拿起吊在程筱晴坐的椅子上的背包，找出那包花蓮薯。「喀，這個就是一個女老師送給他的。」

    「既然是送給少凡哥的，怎麼會在你這裡?」程筱晴問站在眼前的姐姐。

    「他不喜歡吃甜的，所以就給我吃了。」程筱築懶得說中間的細節，將手中的東西丟在桌上，便走回半躺在床上了。

    「這樣是不是代表少凡哥不喜歡她?」程筱晴急急地問。

    有人喜歡少凡哥，她並不意外；重要的是少凡哥會不會喜歡那個人。

    「我怎麼會知道他喜不喜歡她?」程筱築好笑地說。「你自己去問他不就知道了。」

    「我不要，那多不好意思啊!」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哎呀，你不懂的啦。」

    「不懂就不懂，我也不想懂。」程披築不想再理這種事了。「桌上的花蓮薯想吃就拿去。」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而且她的愧疚感也可以少掉一半。程筱築壞心地想。

    「那我就不客氣了。」程筱睛不曉得姐姐的壞心眼，高興地抓開包裝來吃。「姐，學校裡不只一位女老師喜歡少凡哥吧?」少凡哥的行情沒那麼差。

    「我哪裡會注意到那麼多?」她只是感覺到有很多女老師常常跑來跟聶少凡說話而已。

    「姐，你真是有夠遲鈍的耶。」程筱晴埋怨。

    程筱築撇撇嘴。「這不是遲不遲鈍的問題，是我根本沒空去注意。再說，我才不管有誰喜歡他呢。」

    「你不管，可是我關心啊!」程筱晴小聲地說道。

    程筱築賞妹妹一個爆栗。「你該關心的是你的未來，而不是誰喜歡聶少凡這種芝麻小事。」

    「會痛耶!」程筱晴揉揉頭。

    是小事嗎?她仔細想想也對，誰喜歡少凡哥都沒關係，只要少凡哥不喜歡她們就好了，她幹嘛庸人自擾?

    「我知道了啦!明天我就去補習班報名。」

    「知道就好。」程筱築以為她開導了妹妹而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