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子瑄
而且,這樣表示不尊重對方。柯子瞻再好脾氣,也不能再默默忍受宇潔的無禮,他印象中,自己只有幫過她,可沒有得罪過她!
「是嗎?」她白了一眼不認同的藍眸,暗忖:這傢伙真是騷包,還帶藍色的隱形眼鏡,而且還管她怎麼說話!現在是她在盤問他耶,不是她在讓他審問!
「當然,女人是美的化身,怎麼可以有破壞優雅的氣質呢?」這是柯子瞻從小就被灌輸的觀念,也是他一直不曾懷疑的信條。
「那麼男人是什麼的化身?醜的化身嗎?『保姆先生』?」這傢伙是哪來的啊?怎麼活脫脫一副英國老管家的德行?
「當然不是……」風度再好,聽見這種純鑽文字漏洞的詰問,柯子瞻終於免不了皺眉抗議。
女人是「比較美」的化身,不等於男人是「丑」的化身啊!
「我明白我明白,要你承認這種事是太殘忍了些。」不過宇潔完全不給柯子瞻解釋的機會,搶話搶得柯子瞻啞口無言。
當下,宇潔出了一口惡氣,心中也起了些許曖昧的快感。
「叮!」在兩人「聊天」之間,電梯已來到宇潔指定的樓層。
宇潔率先踏出,不一會兒,她便發現柯子瞻一直跟在她的身後。
「你不會告訴我,你恰巧也住在這一層吧?」帶著挑釁的語氣,宇潔大動作地回身瞪著柯子瞻。
「不是,我住上一層。」柯子膽老實地說。他雖然有些不習慣宇潔講話的方式,但他承認他對宇潔很有興趣。
他還真沒碰過這麼令人感到旺盛生命力的女人呢!
打從他發現他所拾起的卡片便是他投宿飯店的鑰匙卡、再到他將它交給宇潔,他便認定他一定會在這兒遇見宇潔。
那種有所期待的感覺,是很難言喻的;尤其對像是一個令人感到活力充沛的女人……一個具有少見於女性身上特質的女人……柯子瞻承認他對宇潔很有興趣。
「那你幹麼一直跟著我?」宇潔撇撇嘴,好在他沒說出讓她吐血的答案出來;她現在什麼「巧合」、「驚奇」都不需要!
「因為我們的談話還沒有結束啊!」柯子瞻理所當然地回答。
「誰說沒有?」宇潔終於狂風似地走到總統套房的門口站定位,完全沒有要邀請柯子瞻進入的意思。
「因為沒有道別。」這是一種禮貌。
「再見,bye-bye,sayonara!」宇潔乾脆極了。
柯子瞻為宇潔的反應瞪大了眼,她不愧是以烈脾氣撼人的女子,一句話就讓他無言以對。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這時的宇潔,看起來特別地吸引人,長長的睫毛閃著癡癡的清澄目光,線條略微英氣的紅唇不服輸地微翹著。
那樣的唇嘗起來,會是什麼味道呢?
柯子瞻怔怔地望著宇潔,發現自己無法移開眼光。
「幹麼……」
被他詭異的眼神灼燙了,宇潔不自覺地抗議出聲;她發現柯子瞻的眼神使她感到莫名恐慌,害她連特地強硬的語氣都沒有預期的效果。
「沒什麼,只是想……」對啊,他當然不會對一個初次見面的女人怎麼樣,他真的只是想像而已。
可是為什麼他的手卻摸上佳人的皙顏、嫣唇來回摩挲著……也許是因為,當他在「雨宴」門口,第一次看見宇潔時,她那令人印象深刻的微翹紅唇,就已經悄悄地勾起了他內心的慾望……而現在,隱密的飯店長廊、美麗女人身後的房門背景、佳人微仰的臉龐上依然微翹的紅唇……所有的一切,像是邀他纏綿的浪漫景致。
柯子瞻的神智,像是一下子掉到了一個似夢還真的地方。
「喂喂喂喂喂……先生?」宇潔被柯子瞻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大跳,雙頰因他莫名暗啞的聲音惹得滾燙、雙腿更因輕柔地滑上她臉上的手指而發軟,就連講話都有氣無力了。「你……你不是……」
天啊!她在幹麼?
「不是什麼?」這個女人臉上一定有某種磁石,要不然他為什麼會不由自主地靠近她的鼻尖?柯子瞻感到兩人的對話聲好像是從遠處傳來的。
「……想吻我吧?」宇潔困難地舔了舔嘴唇。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了下來。
「你不會是認真的吧?」她顯然也被嚇糊塗了。
「呃……失禮了……」回神的柯子瞻連忙後退,登時狼狽不堪地收回不知該擺在哪兒的手。
天啊,他在幹麼?怎麼像個登徒子一樣地杵在飯店房門口輕薄一個女人?他一定是時差還沒調過來,累得恍惚了!他發誓這絕對不是他的本意,至少不是他「理智」的本意!
他從來沒做過、甚至沒有想過這麼沒格調的事!
「沒關係……」宇潔被人輕薄了之後,卻沒有生氣,第一次看見這個風度翩翩的傢伙驚慌失措,同情弱者的心態已經趕走了其他的情緒。這男人,真有趣!宇潔強自壓下了大笑的衝動,很好心地問:「你還好吧?」
「沒事……很抱歉,我已打擾你太久……晚安!」柯子瞻還在驚嚇中,就看到宇潔臉上強忍笑容的表情。雖然他不知道她在笑什麼,可是那副忍笑的心態一定和她表現出來的仁慈無關……柯子瞻以他所有的腦細胞發誓!
他從沒覺得這麼難堪,而且還有被冒犯的感覺——她竟然用那種五官扭曲的表情問他「還好吧」,當下,心底湧起一股自我保護的反射念頭,他臉色很難看,但依然禮貌地道別後,立刻離開現場。
「哎喂……柯……柯什麼玩意兒的……」沒想到對方會突然離去的宇潔,等到反應過來出聲時,柯子瞻早就已經走遠了。
「搞什麼?神經病!」宇潔看著漸遠的身影,忍不住罵出來,為的是他的莫名其妙,更為心中那股悵然若失的感覺。
而且,他跑得這麼快,實在傷她的自尊心!
「嘖!別是染上了花癡病!」她啐了自己一口,氣憤自己竟然沒有為了大野狼良心發現而心喜,反而感到可惜……真是的!
結果這種難過得要命、又不可能有渲洩管道的心情後來愈加惡劣;她差點翻了亞歷山大飯店所費不貲的總統套房,卻連一點點線索都沒發現,最後只有悶悶地打道回府。
心情當然更惡劣;宇潔將這筆帳一併算入倉皇離去的柯子瞻身上。
「到底是怎麼樣?」宇晴的不耐煩完全表現出來,在宇潔陷入自己的沉思時,她已經喝完了兩杯紅茶。
而且落地窗外的陽光已西斜至模糊的地步了。
「喔……沒什麼有趣的發現。」發現自己竟為了那個惡劣傢伙發呆,宇潔趕緊回過神。這麼丟臉的事怎麼可以被人看出來?
可惡!宇潔暗自咒罵,下次再碰到他,一定要好好地「照顧」!
「是嗎?」宇晴很好心地沒有告訴宇潔,她回憶「沒有什麼有趣的發現」的那段時間,足夠她喝紅茶喝到太陽都要下山。「我倒是得了個有趣的消息。」
「真的嗎?」宇潔聽到宇晴閒閒地回答,眼睛不禁一亮。「那還不快說!」
算了,反正那個藍眼騷包也不知道是什麼來歷,想再見的話除非他真的流年不利——命中注定要亡於她手;要不然人海茫茫,中頭馬說不定都比較容易點……宇潔決定把精神留來對付叛徒。
「當年老爸收編『28捨』的時候,前後時間長達五年,收編的範圍遍及全世界的孤兒院,不過宇夜曾提及,她知道虛是從哪兒來的;因為她有一次碰巧看到虛從小就帶在身上的一張獨照;她很肯定地說,那照片上的背景應該是倫敦近郊。」
「霧都?」宇潔皺了皺眉。她最不喜歡的就是那種濕淋淋、咬文嚼字到走火入魔的怪地方!「難怪長出陰陽怪氣的個性,還不老實!」
情緒不佳的宇潔,逮到機會就將虛亂罵一通,平衡心情。
「不一定,不過值得一查,虛到底是不是躲回她的故鄉。」宇晴溫柔可人地笑笑。
這是她掩飾精明、讓敵人任她輕鬆宰割的最佳利器。「尤其是在我們手上什麼線索都沒有的時候。」
「其實只要嫣去把那小子給挖出——」說到這兒,宇潔就憤憤不平。有什麼理由讓黎凱那小子攪和了那麼大一攤渾水後全身而退?
而且聽說那小子事後拍拍屁股走了個乾淨,誰知道他是不是還「暗坎」了一手,心虛地逃亡去了?
「你知道我不會要她這麼做,而你當然也同意我的理由,對不對?」沒等宇潔說完,宇晴便打斷話,臉色微變。
「我懂我懂。」宇潔又揉了揉短髮,一臉無奈。誰希望見到自己的小妹成天跟幽魂一樣感覺虛無透了!「我只是隨便發個牢騷。」
「我希望你親自走一趟,不過不要聲張。」宇晴並不繼續責備。
「我知道,反正我今年在倫敦的秋冬展也該舉行了;這樣我就有個光明正大的理由了吧?」宇潔知道大姊宇晴在顧慮什麼,她也不會逞強地相應不理,畢竟這次的對手相當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