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子瑄
看看被他氣得差不多的白紀羽,齊風的心情算是稍稍平復了點,遂將一路上的追兇經過,還有碰上那名神秘乞兒,和他交手時的發現,詳細地告訴了白紀羽;當然,也盡量避重就輕的省略了他和靳青芸「交手」的過程。
「那個乞兒是個高手,但所使之武功路數,卻完全被本門掌法所封死,」齊風深鎖著眉頭。「甚至可以這樣說:如果那乞兒的拳法是猛烈的光,本門陰柔的掌法就像是它的影子。」
「而這掌法是總鏢頭所自創……照理來說,只有一種可能,」白紀羽深思後說。「除非總鏢頭和那乞兒是舊識。」
「可能。」齊風點點頭。「而且我在和他交手前,他還認為我是靳老爺請來的護院,指名道姓的說出了靳老爺的名諱,不過他似乎不知道我是誰。
「這倒是解釋了爹、靳老爺和那乞兒三人如果是舊識,卻不親自出馬,而派毫不知情的我來這一趟是為什麼。」齊風看了白紀羽一眼。
「怕打草驚蛇。」白紀羽是個明白人。
「情形很明顯,爹和靳老爺心裡清楚,有人欲對靳府不利,但是敵暗我明,所以得謹慎行事。」齊風肯定地說。
「原來是這樣。」白紀羽瞭解地點了點頭。「這就足以解釋為什麼靳家老爺在離開時,要對我做那樣的要求。」「離開?要求?」齊風揚了揚眉。
「是啊,你去追兇的時候,我可也沒閒著呢。」白紀羽得意地笑了笑。「我送翠兒回來,還為她療傷。」說著,臉上竟有難掩的溫柔。
「喔?」齊風別有意味地應了一聲。
「對啦、對啦。」看著齊風曖昧的表情,白紀羽趕緊換了個話題。「然後靳老爺在得知靳青芸失蹤後,便對我表示要上京去找總鏢頭,不過要求不得宣揚。」
「有這樣的事?那麼,爹派我來接洽的鏢到底是什麼呢?」
「靳老爺說,要護的鏢便是靳府,無需運送,只需確保全府安全即可。」白紀羽也頗為不解地說。
「他這樣說?」齊風感到事情極不尋常。「我還以為那乞兒綁了靳青芸,是為了交換某樣事物!」
「我只是照本宣科,詳細的情形靳老爺並沒細說,便匆匆忙忙出門了。」白紀羽為了沒能從靳浩節那兒套出更多的資料,相當的扼腕。
「算了,既然如此,我們就先在這兒保護靳府,等爹的指示來了再說。」齊風果斷地下了決定。
「也只好這樣了。」白紀羽歎了口氣。一會兒之後,卻突然貶了眨眼。「不對喔,你說了半天還是沒解釋靳二小姐為什麼叫你去死?」
「我怎麼知道!」一下子,齊風的臉部線條又繃了起來。
「不知道?該不會是你求愛被拒,讓人惱羞成怒吧?」白紀羽想起當齊風得知靳青芸被綁走時,那失控的行為。
「胡說八道!」齊風斥道,但臉上的神色透露出相反的事實。
「哇,恭喜、恭喜!」證實了原本的猜測,白紀羽興奮的大叫。「不要再狡辯了,這次換閣下去照鏡子了吧?」
「幹嘛?」齊風被白紀羽笑得鬱悶非常,沒好氣地問。
「讓你見識一下何謂陰暗不定的戀愛中男人啊!」白紀羽笑得岔了氣。
「白紀羽!」齊風怒吼一聲。
只見白紀羽慌亂起身翻出了窗口,溜之大吉去了,只留下氣得快發瘋的齊風,站在那兒吹鬍子瞪眼睛。
***
在糟蹋完墨蘩的衣服後,青芸乖乖喝完了那碗半涼的雞湯,哭足飯飽,一顆心開始有空想到別人。可是,又怕一不小心踫上了現在正住在府裡的齊風,所以便央求著墨蘩帶著她,去探望仍在房內養傷的翠兒。
「拜託啦,我可不想一個人在半路上遇到那個大石頭!」
「從瀲茵苑到後花園的僕傭房,又不用經過摘星樓!」
「就怕他跑出來亂晃啊!」青芸忿忿地說著。
「誰叫妳要讓妳的救命恩人去死……我聽說了,妳剛才在大廳跟個潑婦罵街一樣耶!」墨蘩一副惋惜的表情——因為無法親眼目睹!
「我才沒有潑婦罵街,我只是很直接地叫他去死,還有他才不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唉喲,不管啦,你陪我去啦!」
「不行啦,那是女孩兒房,我一個大男人,怎麼可以隨便跑進去。」墨蘩的頭搖得像搏浪鼓似的。
「那有什麼關係,」青芸覺得墨蘩小題大做。「你現在不就在我房裡?」
「那不一樣啊,妳是我親姊姊,她們可跟我非親非故的,男女授受不親,怎麼好隨便進人家的閨閣?」
「男女授受不親?」青芸聽到這句話,不由得想起了齊風吻她的事,臉上又起了紅潮。
其實如果不算上大石頭後來惡劣的表現,青芸不得不承認,那一吻的確令她心醉神迷!
她第一次感受到,原來依偎在男人的懷中,是如此的舒適與安心,就像是風雨都近不了身,危難都屏之在外,除了堅定、沒猶疑的心跳安撫著她外,只有密密的呵護而已;而她隱約的感到,為了這份捍衛般的呵護,應該是值得用一生之所有去交換的吧!這樣濃烈的感情,讓青芸不由自主的細數起來……沒有,沒有……除了在齊風的懷裡之外,當她靠在爹和墨蘩的身上時,她確定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心情!
還有,當他吮吻著她的唇時--青芸心中一緊,消臉更是酡紅……她慢慢地思索著當時並不明白的複雜感覺;好像是霸道的,卻又不盡然,彷彿偷偷地夾帶了一絲心疼,若有似無的耳語著重視她的心情;在她迎上了他的舌尖時,在濃濃的渴望中,除了想盡可能地汲取她的悸動之外,還不時的會有些些的猶疑,像是怕太多太突然的、對她唇齒間的迷戀,會驚嚇到她一樣,總之,就是在厚厚的激情浪潮中,還有著……溫柔?
不會吧,那個大石頭,竟然會想對她溫柔?怎麼可能?別忘了,他後來對她粗暴的態度!可是,如果那明明白白的感受,不是溫柔,那,那又會是什麼呢?
「喂——妳神遊到哪兒去啦?」墨蘩不耐煩地叫著。「想什麼想這麼專注,不但叫妳半天沒聽到,還想到臉紅成這樣,妳到底有什麼毛病啊?」
「我在想事情。」看著墨蘩懷疑的眼神,青芸一陣心虛。
「想事情?我以為妳不喜歡用腦的!」墨蘩皺著眉。
「靳——墨——蘩--」
「好啦好啦,不跟妳斗了,我要去看看娘,她剛剛才回房歇著。」墨蘩看了一眼天色。「她昨晚一夜都沒合眼。」「對不起。」青芸愧疚地說。
「算了,反正妳要是不惹麻煩就不叫靳青芸了,而且我們也不會習慣!」墨蘩一起身,就看到青芸裝著晶亮的小狗眼神,巴巴地望著他——「好啦好啦,我陪妳去啦,不過,我只送妳到門口喔!」
「謝謝,就知道你最好了。」青芸總算笑顏遂開。
「別肉麻了,有求於人才來這一套。」墨蘩笑著糗她。
就這樣,靳家姊弟倆有一句沒一句地步出了瀲茵苑,迂迴曲折地繞過了橋橋水水,進入了位於瀲茵苑後方的後花園。
「好啦,一路平安,我要去棲鳳閣探娘了。」「嗯,謝謝你。」
目送墨蘩的身影消失,青芸便轉身向著花園深處的僕傭房走去。現在是靳府家僕正忙的下午,所以在僕傭寢居這一帶,是無人出入的;青芸本以為不會有其他人聲,可是,在接近翠兒的房間時,卻聽見房內傳來了男人的笑語聲,驚得青芸停下了腳步,不知該如何是好。
沒一會兒,在青芸還沒決定該怎麼辦時,就見到一個白衣人從翠兒的房裡走出來--沒錯,敢這麼囂張、這麼明目張膽地進出女孩的房間,這麼愛笑,還身著一襲純白的衣衫,這樣的組合不會巧到有第二個人了。
「可愛的小姐,偷聽是不好的習慣喔。」白紀羽邊笑邊走向青芸。
「我才沒有偷聽!」青芸不高興的反駁。
「隨便啦,反正也沒什麼有趣的事可聽。」白紀羽完全無視於青芸的態度,仍然笑意盈盈。「好像還沒向妳自我介紹過,我叫白紀羽。」
「喔,真的啊?」她喃喃地應退;不如齊風好聽……別胡思亂想的!真是不害躁!青芸在心中狠罵著自己。「我是靳青芸。」
「我知道。」什麼真的假的,這女孩在想什麼啊?白紀羽好奇地想。「妳來探翠兒的嗎?」
「嗯,而且她是因我而受傷的,所以如果不能親自跟她道歉,我會無法原諒自己。」青芸難過的咬著下唇。也不知道為了什麼,竟對著這個只有數面之緣的男人吐良心裡的話--大概是他救了翠兒、還關心翠兒吧;青芸感激地想著。
「妳跟妳的丫鬟感情很好?」這個女孩兒其打心地滿善良的嘛!白紀羽看著面前的女孩,暗自想著上午在大廳的那一幕,覺得有些地方怎麼也說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