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竹笙
楊天達開始一個新的話題,這才是他今天約邢野來公司的主要原因,「邢先生,其實我今天約你來,除了想親自當面跟你道謝之外,還有就是,我想跟你談另外一宗生意。」
「什麼生意?」
「是這樣的,最近幾天以來,我一直在觀察貴公司的人員,我發現他們不僅個個都非常的專業,而且還很有效率。這讓我非常的欣賞。」
頓一頓,他繼續開口接著說:「而剛好,我公司最近有改變一些策略,要將所有香港產業的保全作一次評估並且更新,呃……不知道貴公司有沒有興趣接下這筆生意?」
果然,此次的成功已帶來無限的商機,楊天達的公司雖不比龍騰集團,但底下的諸多產業在香港整個加起來也有十幾家,看來香港的市場,他是不用愁了。
邢野針對這筆生意,花了一些時間與楊天達溝通,並取得最初的共識。
「我們先談到這,我會盡快派人前來評估,並提出完整的企劃案讓你過目。」邢野說出結論,然後看一眼手錶上的時間,「我該離開了。」他搭下午的班機回台灣,邢奕應該已經在樓下等他了。
邢野到了門口,方轉身要主人留步,卻見一抹紅點在楊天達身上游移,當下來不及防備,他不加思索地撞開楊天達,可自己卻成了子彈的鏢靶,一股刺人的疼痛由胸口穿入。
他受痛地將楊天達壓低,才躲在門邊的矮牆,子彈就開始掃射──
邢奕剛下車打算去接少主,卻聽到一連串的槍響。他馬上抬頭尋找攻擊的來源,並立即彎身從車上取出射程較遠的槍,銷定目標回擊數發子彈,直至對方倒下。
然後,他飛快地三步並兩步的奔進大樓,爬上邢野所在的樓層。
一進門,邢奕就看到邢野已經沒有知覺了,楊天達在一旁用外套按住他胸口,企圖止血。
「我已經撥電話叫救護車了。」楊天達抬頭看著衝進來的邢奕說道。
「來不及了,你要人發動一輛車子在下面等著。」邢奕一邊說一邊抱起邢野往外衝去。
而楊天達在撥通電話給樓下警衛後,亦快步地跟了上去。
坐在駕駛座上,邢奕發揮了他所有的開車技巧,並時時從鏡中焦急地看一眼邢野,心中不斷重複著,「忍著點少主,醫院就快到了,你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
坐在教室裡,雅琴無精打采地盯著講台前說的口沫橫飛,但一點也不吸引人的教授。
心中直抱怨著,要是她早知道這門課的老師上課如此無聊的話,那即使它是保送學分,她也絕不會選讀的。
日子過的真快,轉眼間自己已經在這所學校待了近兩年的時間了,這之間還發生了不少事。
就拿那個梁子輝來說吧!也不知道邢哥哥當初是用什麼方法跟他為通的,還真是有效耶。
從那天開始,他就不曾再糾纏著她了,即使在校園的某處不小心的相遇,他也會像見鬼似地低著頭,連招呼都不打地快步離去。
再拿她跟邢哥哥來說吧!自從她誘惑他以後,他們即是親密愛人了,可是……雅琴愁上眉梢。
唉!當初邢哥哥有說,因為邢幫正處於漂白轉型期,故一方面為了她的安危,另一方面為了他必須謹慎處理漂白計劃,所以,他們的交往除了幾個非常親密的人知曉外,並沒有對外公開。
不僅如此,為了她的安全著想,這一年多來,他們相見的機會,用一隻手的指頭數來都還有餘呀。
所以在這段日子中,她開始培養一些興趣,來打發抗衡相思的情緒,像最近,她的樂趣就是學開車。
突然,眼皮跳動,捉回雅琴已經游離許久的注意力與心神,伸手輕撫,眉頭不覺微蹩了起來。
奇怪?從昨晚開始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真有人如此想念她嗎?還是有什麼事快要發生了呢?
雅琴心神不寧地隨著下課的鐘聲甩甩頭,命令自己不再亂想,然後她抱著書本,踏出教室,打算回住處去將昨晚無故的失眠,好好地補回來。
走在走廊上,炙熱的陽光灑了進來,連吹拂過來的微風溫度都高了幾度,但雅琴卻不覺得熱,反而覺得懶洋洋地好舒服。
她停下腳步,微瞇起雙眼深吸一口陽光的味道,同時享受它們輕撫過她的週身──
須臾,一個陰影遮住了她難得一次的日光浴。
「雅琴小姐。」
一個不應在此時出現的聲音,讓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地眨了眨原本微瞇著的雙眸。
「邢忍?你這麼會在這?」她驚訝地張大雙眼。
奇怪!邢忍一向不是都跟著邢哥哥的嗎?怎麼這次只有他一個人?而且他的臉色似乎比平常還要嚴肅,難道……
倏地,雅琴臉色白了起來,不安地抓住他的衣袖,急急地問道:「是不是邢哥哥出事了?」
「少主在香港遭到攻擊受傷了,我是來接你一起過去的。」邢忍雖面無表情地說著,但他的聲音卻透露出一絲凝重的氣息。
雅琴整個人呆住了,心臟一下子跳到喉嚨,他受傷了……眼皮跳得還真準呀,真的有事發生了……
***
一到香港,車子直接行駛至醫院門口。
雅琴在寂靜的走廊上快步疾走著,彎過一個轉角、遠遠地就見邢奕坐在椅上,像是感覺到他們的到來,立即起身迎了上來。
「雅琴小姐。」邢奕恭敬地稱呼。
「他怎麼樣了?」雅琴眼眶含著焦急的淚水。
在飛機上時,邢忍就已經將邢野胸部中槍,傷口靠近心臟的危急情形,告知了她。
「才從手術室推出來沒多久,醫生說,子彈幾乎是貼在心臟旁邊,所以雖然已經成功的將彈殼取出,但這兩天是危險期,只要少主清醒了,就可以平安度過,否則──」邢奕越說越沉重,到最後他甚至不敢將最壞的結果說出口。
聞言,雅琴的臉色慘綠一片,一直強忍沒有溢出的淚水,終於潰堤而出,她哽咽地問:「他在哪個病房?」
「醫院將少主安排在觀察室。」邢奕用眼睛示意對面上方的標示牌。
邢奕還沒說完,雅琴就已經移至標示牌下方的玻璃窗前,霎時,她難以接受地用手摀住險些哭出聲音的嘴巴,淚流的更凶了。
隔著玻璃窗,她看見邢野了無生氣地躺在床上,全身插滿大大小小的管子,一旁還擺著一堆精密儀器,這樣的景象,讓她害怕地直打哆嗦。
原來不是在作惡夢,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擺在眼前的情景,讓她不得不相信,他…真的出事了。
雅琴怔怔地站在那看了許久,一直都沒有說話,安靜得出奇。
邢忍、邢奕看她這樣,一時間也找不出任何辭語來安慰她,因為他們亦覺得算酸──
忽地,她伸手抹抹頰上僅餘的淚珠,轉過身著向他們,先是微抿著唇笑一笑,然後才開口說:「忍大哥,你肚子餓不餓?陪我去吃一點東西好不好?剛才在飛機上,我們什麼餐點都沒用耶。」
兩人對雅琴的態度有些不解,兄弟倆擔憂地對望一眼,邢忍才小心翼翼地道:「雅琴小姐,你想吃什麼?我去……」
「不,我想出去吃,在這裡用餐,我的胃口會很不好的,那就吃不下任何東西了。」雅琴搖搖頭,打斷邢忍的好意。
邢奕不明白她的舉動,遂有些火爆地跳至她的面前,「可是雅琴小姐,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出去的這段時間,要是少主的情況危急,那……」
「不會再有更危急的狀況發生了。」雅琴斬釘截鐵地打斷邢奕的話,「放心吧!邢哥哥一定會醒過來的,甚至,等會他就醒來了,也說不一定。」
「為什麼雅琴小姐如此肯定少主會沒事呢?」邢忍好奇她的邏輯。
「因為他還有太多的責任與不捨,其中一項的責任,就是你們的漂白轉型,另一項不捨,就是我。所以,他一定會醒來的。」
聞言,邢忍、邢奕焦躁的情緒,竟奇異地消失了,兄弟倆再次對望一眼,他們在彼此的眼中找到認可,認可眼前的這名女子──龍雅琴,將會是邢幫的當家主母。
見兩個男人不再反對,雅琴笑得更開懷了,她說:「我想吃大閘蟹,而且吃完之後,還想去買一些盥洗用具及漂亮的衣服。」
「漂亮的衣服?」兄弟倆異口同聲的質疑。
買盥洗用具還說得過去,買衣服……為什麼?
「對呀!匆匆忙忙地來到香港,沒有機會收拾幾件不久前才買的新衣服,穿在身上讓邢哥哥讚賞我幾句,所以,只好現買現穿了。」
兄弟倆一聽不由得大翻白眼,這次邢奕首先搶在大哥前開口:「雅季小姐呀,少主醒來可能沒有那個精神欣賞你的穿著。」
雅琴一聽邢奕的評斷,伸出食指在他面前左右搖擺了一下,「奕大哥你這麼說就錯了喔,我跟邢哥哥是相戀的情人耶!距上一次的約會至今也有三個多月了,誰說不會從頭到腳將情人看個清楚,以解解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