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竹君
這些年來,他們在美國創立的集團業績蒸蒸日上,他們以網路無遠弗屆的方式,集合各地投資的資金,再以專業的分析和優越的判斷能力作投資,發展的結果,已迅速的成為目前跨足全球操控經濟的大企業,在國際間極具知名度。
所以小小的博雅科技相較之下根本不算什麼,如果那女人要,就給她好了,也沒啥關係。
怕只怕那女人的心不止於此。
「這件事等回去再說。」紹恩悻悻然地道,不想在兩人面前談論太多有關於寧心儀的事。
「打發那女的有那麼難嗎?」希雅酸溜溜的說。
「畢竟這五年來,都是她在照顧我爸爸。」他總感覺對她有所虧欠。
「那是她自願的,又不是你逼她。」真受不了這些傳統的中國人,對於人情這碼事就是拖拖拉拉的沒辦法當機立斷。
希雅大大歎一口氣,誇張的仰頭翻了個白眼,正巧看到一雙男人愛慕的眼。
美艷又潑辣的她立刻回以一個兇惡的眼神,嚇得那名愛慕者馬上調離目光。
除了紹恩之外,她才不要任何男人的垂涎呢。
「你這樣會永遠找不到老公。」紹恩同情的望了那男人一眼。
希雅做了個鬼臉,撒嬌的抱住他的手臂。「找不到老公沒關係,嫁你就行了。」
他淡淡的一笑,把手臂抽回去。「我可不想被你的追求者圍剿。」
這句話氣得她嘟起嘴來,別過頭去不說話。
范倫搖了搖頭,問:「那麼,下了飛機之後你要住哪?你家還是我祖母家?」
他想,紹恩五年前是逃婚離家的,和父親鬧得不愉快,可能不想那麼快回梁家去。
「不知道,也許會住飯店。」就看固執的父親氣消了沒有,還認不認他這個兒子。
「住我祖母家嘛,她一定歡迎你去。」希雅一聽他不一定要住在梁家,馬上忘了生氣,高興的回過頭來。
「不了,我還是先回家看看再說。」
「為什麼?」她不依的噘起嘴,「怎麼突然又改變主意了?不去我祖母家也成,我們住到你家去,除非你怕某人誤會。」
「你在胡說些什麼?」范倫蹙眉制止她。女人的醋罈子一打翻,就變得不可理喻,連平常能幹理智的希雅也不例外。
「不然他在擔心什麼?」她抬起頭任性地問。
「不要妄想刺探我的隱私。」紹恩沉聲警告。
「好嘛!對不起。」見他翻臉,希雅趕緊揚起笑容道歉。「我不再提就是了。」
范倫哀歎一聲。紹恩就是這樣,對人不留情面,想想還滿同情他家的那個女人,如果換作是他,一定會殺到美國,狠狠的揍這男人一頓。「說正經的,你這次回來真的只是想跟你父親和好?我看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吧!」
他注意到最近這些日子,紹恩特別在意台灣的股市,尤其是博雅股價的起伏。
「還是瞞不過你的眼睛。」他發現博雅的股價變化太大,似乎有人故意炒作。「我擔心博雅頭有內賊,聯合外人想併吞公司。」
雖然他無心繼承博雅科技,但那終究是父親一生的心血,為人子的實在無法冷眼看它被人吃掉。
「你想會是誰?」
「不知道。」紹恩搖頭,他還沒有深入調查。
「會不會是你妻子?畢竟是你負了她,很少有女人不記恨的。」
紹恩沉吟了一下,「有這個可能。」
他怎麼沒有想到寧心儀的娘家雷弘企業最近成長得很快,且近來又跨足高科技產業,跟博雅形成對立的局面呢?
「你想怎麼做?把她趕出博雅,將公司收回來?」看他冷酷的神情,范倫全身泛起一股寒意。
「這是最安全的作法。」他無情地道。
「你真是下手毫不留情。」范倫慶幸自己不是他的敵人。「我暫時住在祖母家,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話,就打手機給我。」
希雅笑著拉起紹恩的手,拿出原子筆在他手上寫下她的手機號碼。
「記得打電話給我。」她不忘叮嚀一句。
紹恩攏了攏眉,看著手掌上那不易洗掉的筆跡。「嗯。」
飛機即將抵達機場,耳邊傳來空服員的廣播。
「各位旅客,飛機即將在中正機場降落,請繫好安全帶……」
伴隨著那甜美聲音而來的,是他更加陰鬱的心情,彷彿機窗外烏雲滿佈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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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經理早。」一群正在竊竊私語的櫃檯小姐,一見到心儀立刻停止話題,尷尬的站起來向她行禮。
「早。」她淡淡的點頭回答,走入專屬的電梯內,按下十三樓的按鈕。
最近這種情形她早已司空見慣,只要她一出現,不論是在任何場合,談論的話題都會馬上停止,但只要她一離開,竊竊私語的情況又會立刻恢復。
她知道,大家都談論著那男人一回來,她什麼時候會離開博雅。
「等一下。」一隻纖纖玉手伸了進來,阻止電梯門關上。
「你又遲到了。」她看著急急忙忙跨進電梯的李玉菁說。
「你還沒到辦公室,我應該不算遲到吧!」她要嘴皮的說,並且按下關門按鈕。
「你這麼囂張,不怕我把你辭掉?」
「會辭掉我就不會說出來了。」衝著十多年的同窗情誼,玉菁料定她不會拿自己怎麼樣。「別忘了當初是誰好說歹說,硬把我拉進來的。」
放著廣告公司老闆娘的位子不坐,被抓來當她的秘書,夠委屈了。
「再說我最近才剛新婚,你不會連我沉浸在蜜月中的權利都剝奪吧!」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玉菁無辜的倚向心儀的肩膀。
這個姿勢剛好讓心儀偷覷到她脖子上絲巾下方的吻痕,一塊塊深紫的印記,透露了這位大秘書今早遲到的原因。「告訴浩宇,草莓別種得那麼勤,絲巾都快遮不住了。」
「什麼?」玉菁嚇一跳,用手摀住脖子,緊張的轉身在電梯內的鏡子前檢視一番。
「真的被看見了嗎?」她馬上將鬆了的絲巾重新綁好。
「如果你時時注意絲巾不歪掉的話。」心儀笑譫著走出電梯。
「幸好,不很明顯。」玉菁重新綁好絲巾後,放心的吁了口氣,跟著走出去。
一出電梯,迎面而來的是一大束嬌艷的紫蘿蘭。
玉菁一看到這束紫蘿蘭就知道今天是星期三。「你那個癡心的情人又送花來了。」她挪揄地道。
每逢星期三,台荻企業的小開方於鎮就會送上一束花,兩年來從未間斷過,不論心儀怎麼拒絕都無效,那個多金的公子哥執意如此。
「哪,拿去插在花瓶吧!」玉菁對辦公室的女職員們道。
反正有人願意提供花材,她們一票女職員也樂得發揮花藝,往往不到一會兒的工夫就把那一大束花分得精光,供養在花瓶。
「這次有沒有附上噁心的卡片啊?」
「有,但沒看。」心儀瞥了眼剛擲進垃圾桶內的卡片,轉身走進辦公室。
「嘖嘖嘖,那豈不太可惜了。」方於鎮寫滿愛語的卡片可是辦公室的調劑,他更是未婚女職員們憧憬的對象,如果他不是那麼死心眼纏著心儀的話。
上班後,玉菁捧著一大堆資料夾,以臀部撞開總經理室的門走進去,將那些資料放在桌上。
「你今天的心情看來挺好的。」
「不,剛好相反,我今早的心情壞透了。」望著那堆滿一桌子的文件資料,心儀沉重的心情又加深了幾分。
拿起助理剛剛送進來的咖啡輕啜一口,苦澀的味道立刻讓她皺起眉。
「很苦嗎?」玉菁疑惑的拿起杯子,也喝了一口,不覺得有什麼異樣。「不會啊,我看是因為那個男人要回來了,影響你心情的關係吧。」
她眼眸一斜,長腳一踢,將身後的門關上,隔絕外面一些好事者想窺探的眼光。
「這幾天公司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大家都臆測著,他一回來,我這位下堂妻是不是應該離去,還是厚著臉皮繼續坐在這個位子上。」心儀喟歎一聲,靠向椅背。
「何謂下堂妻?離了婚的老婆才叫下堂妻,你是跟他注了冊的,有法定權利跟義務的正式妻子。」玉菁一屁股坐在她的辦公桌上,短裙下的修長雙腿優雅的交疊。「以我看,該難以面對一切的人是他不是你,新婚之夜不告而別,我倒要看看他回來如何向你這位獨守空閨五年的妻子解釋,不告他遺棄、不履行同居義務算便宜他了。」
「萬一他不是一個人回來,還帶著另一個人怎麼辦?」
誰猜想得到,在她堅強的外表下是一個脆弱的心呢?五年前的打擊太大了,心儀再也禁不起另一次傷害。
「另一個人?誰?男人還是女人?」玉菁誇張的拔高聲量站起來,坐到她辦公椅的把手上,一手攬住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別這樣神經兮兮的好不好?現在對不起人的是他,他要敢帶個女人回來,你不會板起臉趕她出去嗎?你忍氣吞聲傻傻的守了五年是為什麼?不就因為你是梁太太?你有資格在那女人的臉上刮出十道指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