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竹君
軍中是男人的天地,可以想像到她生活在這片天地裡是多麼艱辛,況且這中間還有個自己專門與她作對、處處找她麻煩、給她罪受。為什麼自己就是沒有發覺到呢?
回憶起軍中士兵對待她的態度,拳頭一緊,怒氣湧了上來。究竟有多少人在他還末察覺到時,就已經發現了這件事的真相?
李毅、丁浩、喬總兵、黃元還是石先鋒?亦或是他們都發現了,唯獨只有他這個傻瓜還堅持著大夥兒「生病」的說辭!
既然知道武雲就是他魂牽夢繫的夢中情人,蕭天磊理所當然要她解除一切軍務專心的待在他身邊,一方面是為了她的安全,另一方面也因為想時時看到她。
原本希望要她恢復女裝,可是一思及軍營中有那麼多「狼」環伺著,最後還是作罷。
在蕭天磊的強硬命令下,舞雪乖乖的搬進師營,住到專門服侍元帥的黃元的小床,而黃元則被特別「恩准」住到舞雲原有的小營帳去。
師營有前後之分,前半部用來處理公事,後半部則是蕭天磊的臥房。而黃元睡的小床就座落在臥房裡的一角,不過現在已經用簾子隔起來。這是蕭天磊臨時命令黃元特別加上去的,為的是讓舞雪有隱私的地方。
而舞雪也在蕭天磊的要求下,以男裝抹黑著臉的打扮繼續在營區裡活動,因為蕭天磊不想在議和之前,讓這些血氣方剛的士兵們有什麼騷動,使遼國有任何的可乘之機。因此還特意將舞雪由一名文書兵降為掌理元帥內務的小兵,為的是給她一個充分搬入師營的理由。
可是沒想到這個理由卻成了士兵們為武雲打抱不平的地方。不明所以的人打心底更篤定了元帥是看武雲小兄弟不滿,特意整他的,不給他好過。他們眼看著武雲被軟禁在元帥營帳裡受苦,卻是什麼解救的辦法都沒有。
而屬於「武雲後援會」的人,卻是暗地裡擔心不已。他們常常利用各種借口進出師營,希望探出個端倪,因為他們懷疑元帥也看出「武雲」是位姑娘,而刻意把她調人師營。
所以白舞雪搬入師營開始,軍中就形成了兩種敵對陣勢,不過這是針對元帥而來
蕭天磊背靠在元帥椅上,頭痛的揉著發疼的太陽穴,聽取李毅的報告。他沒想到小小的一個雲舞雪竟然會搞得他用心訓練多年的部隊呈分裂狀態,這真是他始料未及的。
「該死的,他們難道不知道明天就是議和的日子了嗎?還把心思浪費在這無意義的事情上。」二連串的咒篤從蕭天磊的口中說出。
李毅的眼中蓄滿笑意,雖然很小心的低頭隱藏著,卻還是讓蕭天磊給瞧見了。「你不要幸災樂禍,不然明天就調你去守岬口。」
在蕭天磊的恫嚇中,李毅收起笑意,無辜道:「元帥,把武雲軟禁起來的人不是我,您千萬別找我出氣。」
這小子,到現在還在火上加油。「我知道,這件事千萬不能讓遼軍發覺,明天的議和照常。順便派人去通知元帥府裡的人,議和一成功,我們立刻撤軍回防,聽到沒有?」
「聽到了,我會立刻派人去辦。」李毅答應道。
李毅正想退出去,卻又被蕭天磊叫住了:「我不是說別給武雲出任何任務嗎?她這會兒又上哪兒去了。」明明叫她別亂跑,她卻一早就不見人影。
「這……恐怕是在她以前住的小營帳裡吧!」
蕭天磊果然在小營帳裡找到了她,不過找到的不只是她一個人而巳,還有一大群包圍在她身邊的士兵。
他們正不知為了何事,全擠在武雲所在的小桌旁。
瞧這一堆蒼蠅佔據著他的武雲不放,蕭天磊不由怒喝一聲,將那群惹人厭的蒼蠅嚇得飛離武雲的身邊。「這是在幹什麼?」
蕭天磊走了過去,以霸氣十足的佔有姿勢,擋在武雲的身前。
這些士兵一看是元帥駕到,立刻戰戰兢兢的退立到一旁,有紀律的排列著。「稟元帥,我……我們是來請武兄弟,幫……忙代寫家書的。」其中一人囁嚅的答道。大夥兒都奇怪元帥怎麼會過來?莫非他也是來為家書的?
「家書?」
蕭天磊發現武雲正堆滿笑意的望著自己,桌上擺著筆墨及厚厚的一疊文書用紙。而那疊看來十分眼熟的紙,似乎正是他寫公文專用的上好紙張。
他手一擺,命令那些士兵退下。
待他們走後,蕭天磊才低下頭假裝生氣的瞪著正笑吟吟的武雲。「雲兒,妳可知盜用公物該打幾下軍棍?」可是聲音竟然出賣了他,不受控制的轉為輕柔。
雲兒是蕭天磊以她的化名「武雲」所取的暱稱。不知為什麼,舞雪總是不太願意那麼早告訴他自己真實的身份。
舞雪抬高著鼻子,噴著氣問他:「親愛的元帥大人,你說呢?需要打幾下軍棍才夠?」
「盜用公物,依軍規打軍棍二十下。」
「哼!」舞雪從椅子上站起來,俏皮的以指尖戳著他堅硬的胸膛,嬌嗔道:「人家為了你的子弟兵出公差,你不嘉獎我,竟然還想責罰我?你這個元帥到底公不公平嘛!」
哦喔!美人發怒了,好好的一個原告竟然被反指為被告?蕭天磊無奈的搖搖頭,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順勢一把將武雲抱起,安置在自己的大腿上,安撫道:「好!算我說不過妳,不過以後可不許妳再幫他們寫家書了。」
「為什麼?」舞雪不服的抗議著:「他們就是因為不識字才要來拜託我,如果我再不幫他們的話,那不是人不近人情了嗎?」
「妳不幫總有人會幫吧!這麼大的營區不會連個識字的人都沒有?」
「可是……」舞雪總覺得有點對不起他們。
「沒有可是了。」蕭天磊將她的臉扳向自己,說道:「妳不會想看我為了吃醋而處罰他們吧!」他輕聲的威脅著。
一連串喜悅的銀鈴笑聲,從舞雪的喉間宣洩出來,雖然明知道他說的是假話,不過她還是忍不住的高興起來。「那我就去告御狀,說咱們的兵馬大元帥假公濟私,公報私仇。」
她的笑聲也引出了蕭天磊爽朗的笑意。「好啊!那我就稟告皇上,那個害我假公濟私的禍首是妳,到時候我看皇上怎麼處置妳?」
「皇上一定會恕我無罪,因為我是那麼善良又樂於助人的好人。」
「是嗎?」蕭天磊在她敏感的脖子上哈著氣。「那我不就得事先為自己討個公道?」
被他哈得麻癢難當的舞雪,一時不能會意過來。「嗯!討公道……?」
「是啊!」蕭天磊一邊以傭懶沙啞的聲音回答,一邊靈巧的解開她的衣襟,露出滑嫩的香肩。
驚覺到他的意圖,舞雪嬌羞的想逃開,卻讓蕭天磊擁得更緊了。「別想走,這輩子妳除了在我的身邊,哪裡也別想去了。」
議和的事宜不似大家所想的那麼成功,相反的,是一個陷阱。
蕭天磊親率中軍在前往十里坡的途中遇伏,五千兵馬幾近全滅。
「撤!撤!撤!快撤到後面的破廟內。」蕭天磊大聲的呼喝著,企圖保住最後的兵力等待救援。
他焦急的四處搜尋著被敵軍衝散的武雲。他不該帶她來的,本以為只足純粹的議和而已,所以當她堅持著同行時,他也欣然答應,卻想不到遼軍這般的狡猾奸詐,竟然會預設埋伏。
「元帥!不行了,恐怕無法撤到破廟,敵軍人多了,少說也有兩萬人馬。」喬總兵邊殺退身邊的敵人邊道。
蕭天磊眼見從四面八方急竄而來的敵軍越來越多,仍然末見武雲的行蹤,心裡的焦慮真是不可言崳。第一次,他對戰爭感到害怕,害怕會因此失去他的雲兒。
石天跟黃元一直守在舞雲的身邊保護她。「石先鋒,你快帶武兄弟到元帥那邊去,這裡由我斷後。」黃元拚命的大喊著,擋在兩人的面前阻擋敵兵。
雖然是秋末,但黃元跟石天還是殺得汗流浹背,而且石天的左手已經受了嚴重的刀傷,肉開見骨,鮮血竄流不止,臉色蒼白,一副失血過多的模樣。
石天又殺退了左邊來的兩名敵兵。「黃……黃兄弟,還是你保護武兄弟走吧!我已經快不行了,還是讓我斷後吧!」
「對不起,對不起。」舞雪忍不住痛哭失聲,都怪自己沒用,不好好學武,不然也不會連累了石天跟黃元。
血流滿面的黃元,在全力殺敵之餘,仍抽出空隙對舞雪粲然一笑。「別這麼說,我
們很高興跟妳在一起,妳……啊!」一陣哀嚎,一把長槍從後面戳進黃元的身體,透胸而出。「妳……妳……是……最漂亮的……姑……姑娘。」隨著他最後的話語,黃元的身體攤倒在舞雪的面前。
「黃大哥!」舞雪無力的哭倒在黃元的屍體旁邊。「黃大哥……黃大哥。」
石天殺退正欲撲殺舞雲的遼兵,一把拉起她。「走……快走,現在沒時間哀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