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竹君
「等一下。」走不到兩步就被南也辰巳拉住手臂,擁了回來。「你不需要走開,別忘了你現在是南也太太的身份,有權利知道我的一切。」他口氣溫和,動作卻有些強硬。
芷茜歎了口氣,略帶同情的看向那一臉慘白的女人。
「對不起。」她聳聳肩。
他的殘忍令這個女人充滿難堪,不過她還是提起勇氣走向他,以乞憐的方式懇求道:「辰巳……我不相信……不相信你就這麼不要我了,辰巳……我還是愛你,我好愛你的,你知道嗎?」她想偎入他的懷裡,重新得到他的溫暖。
「站住。」冷冽的眼神駭住她舉起的腳步。
攬緊著一身亮麗的新娘,南也辰巳薄薄的唇吐出冰冷的言語,「光晴,你沒有看見我懷裡已經另外抱了個人,沒有容納你的位置了嗎?如果不想再繼續丟臉的話,就自己下樓去,別讓我叫警衛來抓你。」
名喚光晴的女人驚詫的看著他,無法相信日前還相擁依偎的情人現今會如此冷酷的對待自己。
她淚眼婆娑,依然是一步一步的走近。「辰巳,我知道你不是想拋棄我,不是這麼狠心不要我的,這一切一定是這個女人的陰謀,使你不得不同意跟她結婚,對不對?」
終於,她來到了他的身邊,觸摸到他的身體了,只要她能再一次擁抱他,他就會記起自己的溫柔,重新接受自己的。
可是……「走。」無情的臂膀掃來,將她殘忍的推倒在地。「別再來煩我了。」他最後一次下達命令。
「不!」悲慟的哭喊出聲,怨恨的眼神狠狠的瞪向施芷茜,「是你,是你,一切都是你的主意對不對?為什麼?你為什麼要來搶走我的辰巳?」憤恨的想爬起來撲向她。
「住手!」南也辰巳一聲冷喝,再次懾住了她。
芷茜輕歎一聲,「小姐,你還是走吧!」哀歎這名女人的愚笨,她愈是如此吵鬧,只有愈讓人看笑話的份,永遠也喚不回南也辰巳的心。
「不,我為什麼要走?該走的人是你。」再也不顧南也辰巳警告的眼神,她激動的奔過去用力推開施芷茜,重新奪回屬於自己的位置,然後仰頭望向心愛的男人。「辰巳,你還是愛我的,對不對?」她甜膩的言語因為對上他冰冷的眼瞳而停住,稍微回暖的臉色因為他接下來的命令而再度陷入慘白。
南也辰巳以行動電話向樓下的警衛下達命令,「立刻上來將上面的女人趕出去。」然後無視於她的存在,兀自走到芷茜面前將她抱起,進入總統套房中,任憑她被下面上來的警衛拖走,不予理會。
「辰巳……辰巳……」走道上迴盪著她哀絕的哭泣聲。
進入新房的南也辰巳恢復他一貫溫和的笑容,彷彿剛才的冷厲、殘酷不曾存在過。
厚重的銅門將嘈雜的一切摒棄在外,只剩下屬於兩人的寧謐。
「這就是你處理感情的一貫態度?沒用的、厭倦的就毫不留情的除掉?」是訝異、是輕顫,芷茜竟然有股冷颼的恐怖感。
但是他在笑啊,那英俊、不下於超級巨星的五官滿是新郎該有的笑容,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感覺不到它真正的暖意?
故作輕鬆的踢掉金縷色高跟鞋,芷茜舒服的靠坐在床上。
南也辰巳淡笑的走近床邊,坐下來抬起她的腳踝,輕輕的握著、按摩著,聽到她舒服的吁聲時,掛在嘴上的笑紋加深了。
「你在埋怨我?」一邊問,一邊體貼的紓解她的疼痛。
「不敢,只是從她的身上我可以看到愛上你的後果。」腳踝傳來他大掌撫觸的感覺,讓她緊繃的神經稍微舒緩了一些。
無可否認的,她有點怕他殘佞的那一面。
一聲輕笑逸出他的唇角,他的大手循著她的小腿肚而上。「你在害怕?」
「才怪。」芷茜伸手揮開小腿肚上的手,攏了攏散亂的頭髮。「我不會笨得像那個女人一樣愛上你,別忘了我們的關係只是一紙婚約而已。」她實事求是的說。
「沒錯,很聰明,這就是我選上你的原因。」
雖然他跟她並沒有真正交往過,但是他一眼即看得出來她跟自己一樣,是同等壞骨子的人,一樣遊戲人間,將別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南也辰巳側首看著她,向後靠在床櫃上。「你很理智,一板一眼,難道沒有想過愛上我,成為一對正常夫妻嗎?以翊華集團在台灣的財力,和我們南也家族在日本的影響力,要控制亞洲經濟並不難,難道你沒有過這份野心嗎?」
金邊眼鏡下的眼瞳閃爍出探索的銳利光芒,似要看穿人心。
犀利的視線像老鷹鎖住獵物,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芷茜嫣然一笑,將頭枕在他的肩膀上,攀附著他,吐氣如蘭的檀口在他頰邊輕緩的蠕動,「不,我不會愛上你,因為我不傻,不會明知仙人掌有刺還拿它來扎自己的手,況且我也沒有你這種勃勃的野心,我會答應跟你結婚,只是想利用這場婚姻逃避父母的逼婚而已,我們一樣都崇尚自由,你不會為了一時衝動,而放棄這個解脫的機會吧?」她低下眼眸睨向他兩腿間微起的變化,意有所指的笑道。
邪惡的女人!南也辰巳低咒一聲,猛然伸手攫住她的後腦,將她的唇壓向自己,以口封住她挑釁的紅唇,將她嘲諷的言語一併堵住。
久久,待她脹紅雙頰,幾乎無法呼吸之際,這才得意的放開她,滿意的看著她大口的喘息,汲取新鮮的空氣。
「謝謝你提醒我,讓我記得跟我的保險公司提一下,增加一條因為激吻而窒息的保約。」芷茜埋怨的說,兩頰因為他技術高超的深吻而浮上幾許緋紅。
南也辰巳舔舔唇,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看來你很喜歡玩火,而且游刃有餘。」
這是她遊戲情場的經驗累積。
而且不是一句疑問句,而是肯定辭。
若不是有豐富的臨場經驗,她的表現不會那麼誘人且叫他滿意。
「你交過很多男朋友?」他突然很想知道。
施芷茜笑著看他,坐直身子整整被他弄亂的禮服。「你在意嗎?別忘了這場遊戲的規則,『互不干涉』。」
站起來繞著房間走一圈,看看裡面的擺設,一張雙人床、一組骨董式的高級沙發、一組精緻漂亮的化妝台,還有……嗯哼。浴室裡面超大型的按摩浴缸一看就知道是專為情人所準備的。
「這是什麼?」她靠在牆上,用手指著後面半開放式的浴間問。
南也辰巳對她這種淡然的態度挑眉,他走過去一手抵著牆,一手握住她的下巴,將她困在自己與牆之間。「你一點都不喜歡我是不是?」
這是哪門子的回答?「喜不喜歡跟我的問題有什麼關係?」她笑得甜蜜,迎視他的眼瞳反問。
他的眼睫毛很長,幾乎比女人還要鬈翹濃密,襯著那一雙彷彿會勾人心魄的瞳眸,特別具有吸引力。
「當然有關係。」他漾開一抹燦然的笑,叫她一時迷炫得不知所以。「我們兩個是新婚夫妻,如果你有一點喜歡我,那我們這場戲是不是會玩得更盡興一些呢?」
呢噥的嗓音在她耳邊低回。
曖昧的氣氛令她不禁心跳加速。
「你是君子的話,就不會趁人之危是吧?」芷茜呼吸急促的靠著牆。
「誰說我一定要當正人君子的?如果我改變主意想當你真正的丈夫了呢?」修長的手指輕撫過她臉上的肌膚,看著她瞳眸裡閃爍著挑釁的光彩,一抹饒富興味的笑爬上嘴角。
「你不會的。」
「是嗎?你可以試試看。」輕笑一聲,他將臉俯向她。
突然,「南也先生,南也先生……」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辰巳低咒一聲,不甘願的放過懷中美人。「你等一下。」旋踵走過去開門。
他的離開讓芷茜大大的鬆了口氣,無可否認的,他是個極度危險的男人。
「什麼事?」拉開門,外面站的是一名身穿黑色西裝、戴墨鏡的保安人員。
他的樣子很是緊張。「南也先生,不好了,光晴小姐她……」看了房裡的芷茜一眼,他壓低聲音俯在南也辰巳的耳邊說了幾句。
就見南也辰巳的臉色微變,冷郁的說道:「我立刻過去。」
也沒有回頭向芷茜交代什麼,就逕自走了出去,留下房內身著禮服、一臉不解卻又鬆了一口氣的新娘。
第二章
辰巳一夜沒有回來,剛好給了芷茜重新思考這樁婚姻的機會。她一直以為自己是跟辰巳一樣的人,可是經過昨天的相處之後,見識到他鮮為人知的一面,再體認到他不單純的感情世界,芷茜總算知道自己的小巫見大巫。
與他的複雜人際關係比起來,她的以往只不過是孩子般的遊戲而已。
再加上她後來由工作人員的口中無意中得知,他昨晚匆匆離去的原因,是那名叫光晴的女人竟然在會場上自殺了。鋒利的美工刀當著眾賓客的面,一刀一刀的劃破自己的手腕,噴射而出的鮮血怵目驚心的流了一地,不只染紅了自己的衣裳,更染紅了婚宴的場地,在所有賓客的心裡留下可怕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