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諸葛小萱
「好吧,那就不送了。」
離開許文生的住處,寒志傑的心中不期然地燃起某些不祥的預感,他從沒看許文生失控過,想不到他在感情方面這麼極端。
你真是大方,如果是我,心愛的人變心,我一定會殺了她……許文生的話一直在他的耳邊盤旋下去,難道是他想太多了?
寒志傑甩了甩頭,重新拾回好心情,滿心期待點心的造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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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大哥,我可以自己坐車回去,你不用來接我。」點心一跨出公司,便看見站立在車旁的許文生。
「沒關係,我順路。」許文生體貼地替她開了車門。
「謝謝。」點心無奈地坐進車裡。
「點心,我們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但你總是對我這麼見外。」
點心怔了一下,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怎麼回話。
許文生是父親一位好友的兒子,也是她第一個相親的對象,第一次見面,兩人^並沒有太多談話,不過事後他倒是表現出對她很有興趣的態度,沒事就經常往她家跑,當初父親會答應她與妹妹獨立到外面來生活,有一半是因為他的因素。
「整晚都不見你笑,是不是不喜歡我來接你?」許文生溫柔地笑問,貼心地等她繫好安全帶後,才開車上路。
「不是的,你別誤會。」點心猛搖頭。其實,她之所以心煩,完全是因為自己輕易答應禿頭男要參觀花坊那檔事,不過她可不想把這件事說給許文生聽,他只會:去向她的母親打小報告。`「那是為什麼?」許文生追問,看樣子是打算追問到底了。
「我只是覺得你每天來接我,太辛苦了。」她隨口應道。
「一點也不,我答應伯母要好好照顧你,當然要負責到底;更何況只要是為你做的事,我都甘之如飴。」
「喔。」點心尷尬地應了一聲。說真的,無論是哪一個女生聽到一個帥哥對自己說這種話,不被迷得昏頭轉向都很難,偏偏她除了起雞皮疙瘩,什麼感覺都沒有,總覺得許文生對她的好是一種無形的負擔。當初之所以堅持和妹妹搬到外面來住,原是家裡給她的婚姻壓力逼得她喘不過氣來,想不到搬到外面來,這樣的壓力依然如影隨形,弄到最後自己竟然是白費心機。
「在想什麼?」?
「沒有。」點心將臉轉向窗外。大概是磁場不合吧,跟許文生在一起時,總讓她感覺有點不自在。他實在太紳士了。
「點心,我們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但我對你的瞭解很有限,我希望你能跟我多說一點你的事。」
「我的事?呵呵,我不就是這樣嗎,有什麼好說的?」她努力地保持笑臉。
「當然有,你的朋友、興趣、喜好……你的一切一切,我都想知道。點心,我從來都不知道你喜歡什麼?你總是這麼地讓人難以捉摸。」許文生皺了皺眉頭。
呵呵……難以捉摸?她嗎?沒這麼難懂吧?如果琪琳知道許文生這麼形容她,大概會笑掉大牙吧,因為她一直覺得她是一個頭腦簡單,但又要求朋友要有智能的女人——說得更難聽一點,就是一個寬以待己、嚴以律人的刻薄女子。
難怪她會嫁不出去。這是妹妹對她的評論。
「你願意告訴我嗎?」。
許文生的問話打斷了點心的思緒,她忙笑道:「抱歉,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沒關係,我可以給你時間,讓你來瞭解我。」
給她時間?不用了吧,對他滿意的是她的父母,尤其是她媽,對他更是滿意得不得了,她可是一點也不想瞭解他。
「我有信心,總有一天,你會將你的一切告訴我。」
「喔。」點心偷偷扮了扮鬼臉,不知道怎麼響應許文生對她表現出的熱忱。
「明天晚上有空嗎?」
「我想請你吃飯。」
「不用了啦,每天讓你接我下班,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怎麼可以再讓你請客呢?」真要請,也該是由她請啊。
「我堅持,這是一種追求的手段,你不能不給我機會。」
「喔……」點心紅了紅臉,對於許文生露骨的表白,有點不知所措。
「那就這麼決定了,明天晚上七點,我去接你。」
「可是……」她不想去,打心裡不喜歡他的自作主張,但礙於情面,卻也不好拒絕。
「就這麼決定了。你家到了。」許文生接道,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喔。」從頭到尾,她似乎只能應這句話。說真的,她一點也不喜歡他的自作主張。
「早點休息,再見。」
「再見。」點心如釋重任地走下車,深吐了一口氣後,走進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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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溫馨接送情,我看許大哥對你挺有心的嘛。」李琪琳笑道。,
「你別整天閒著沒事就趴在窗口窺探別人的隱私好不好?」點心不悅地瞥了妹妹一眼。
「說得這麼難聽,我這是關心你耶。」
「多謝你的關心,但這種偷窺行為敬謝不敏。」
「口氣這麼差,有心事啊?」
「還好啦,不過今天在公司倒是發生了一點事情。」
於是點心把方楚楚又企圖找她相親,還有寒志傑到公司找她的經過說了一遍。
「我沒聽錯吧,你不是一直嫌他長得像恐龍嗎?怎麼你還答應跟他約會?」李琪琳不可思議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你的耳朵沒有問題,我是答應了,可是不是約會啦,只是答應去看看他的花園而已。」點心沮喪地垂下頭,直怪自己突發的同情心,事實上從禿頭男離開的那|一刻,她就後悔了。
「奇怪,我這麼聰明,怎麼會有一個像你這麼豬頭的姊姊?」李琪琳受不了地瞪著點心。]「喂,講話客氣一點哦,如果我是豬頭姊姊,那你不是成了豬頭妹了?」
「本來就是嘛,就算你討厭人家,也沒有必要去傷害人家啊。」李琪琳中肯地道。
「把話說清楚,我什麼時候傷害到他了?」點心不服氣地問。
「隨便給人希望,再讓人失望,這就是一種最殘忍的傷害。」
「什麼意思?」
「少裝糊塗了,你敢說你答應要去參觀他的花坊不是隨口答應的?」
「當然不是。」她就是不想傷害他才答應的,她知道讓人拒絕的滋味並不好受。
「哈,你敢發誓,你一定會去參觀他的花坊?」李琪琳刻意升高了語調,眼裡充滿了懷疑「我……我……」點心眼神東飄西蕩的,有點心虛。
「你什麼?從小你就是這樣,老是因為一時的心軟,然後去做一件會讓自己後悔的事,最後再讓我和爸去替你收尾。」李琪琳不悅地抱怨,算準了她一定不會去花坊。
好啊,想不到自己在妹妹心中的評價這麼差,所謂「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再怎麼不濟,也不能讓妹妹看扁啊!
「這一次我才不會後悔。」受不了妹妹的唇齒相譏,點心生氣地雙手叉起腰,半賭氣地道。
「真的嗎?」李琪琳瞇起杏眼,對於點心的話半信半疑,這怪不得她,實在是點心的不良紀錄太多了。
「當然。」點心信誓旦旦地回道。
「好吧,既然你說得這麼肯定,等你參觀完花坊後,可別忘了把心得說給我聽哦。」
「死冰淇淋!少在那裡說風涼話了。」點心噘起嘴。「冰淇淋」是李琪琳的綽號,通常只有在點心生氣的時候,才會這麼稱呼妹妹,可以想見點心現在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不過,無法否認妹妹真的瞭解她,她的確是不想去參觀禿頭男的花坊,原本她就只是抱著敷衍了事的心態,如今看來,想賴皮都賴不成了。
早知如此,當初她就不應該因為自己一時的心軟而收了禿頭男的名片,要是自己能狠心刻薄一點就好了。
唉,她恨自己的同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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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生,你回來啦?」一見到許文生進門,方楚楚便嬌嗔地整個人都黏到他身上去。
「楚楚,這麼晚了,怎麼還不休息呢?」許文生驚看著方楚楚,望了牆上的鍾一眼,晚上十一點三十分。送點心回家後,他又約了幾個客戶吃飯,拖延了回家的時間。
「等你啊,沒等到你回來,人家怎麼睡得著嘛。」她撒嬌似的倚在他的懷裡。
「楚楚,別這樣,讓爸和方姨看到了不好。」許文生皺眉,試著將她推離自己的懷抱。
「看到就看到嘛,又不會怎麼樣,人家就是喜歡抱你嘛。」
「楚楚,我是你的大哥,你該檢點一下你的行為。」
「誰說的?你姓許、我姓方,我們一點血緣關係也沒有。」
「不管怎麼樣,我們是一家人。」許文生心煩地扯下領帶。這個話題他們已經不知道爭論幾次了。
「那不是更好?親上加親,媽和爸一對,我和你一對。」
「那叫亂倫!」許文生口氣不佳,耐性盡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