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朱茱
不過黑肱昊的幫忙確實很令他感動,因為要在短短的時間之內給他這五個字,所要花上的人力、物力,實非平常人可以想像的。
「先生,還要繼續找嗎?」莫利還在線上。
「不用了,她高興滾就滾吧,我黑肱旭不稀罕!」知道潘瑾純平安無事,他的心也安了下來,不過她的行徑卻令他怒不可遏地甩上電話。
潘瑾純三番兩次的演出逃脫記,真是不可原諒,她最好別出現在他面前,否則他一定要讓她好看!
「少爺,這樣好嗎?」林伯囁嚅地問道。「老爺明天回台灣,要是他看不到人……」
「他又來幹什麼?」他不悅地撇撇嘴。這個老頭子有福不會享,偏偏這麼喜歡東奔西跑的。
「說是要來參加你的婚禮。」可是黑肱居上上下下哪有什麼人在準備婚禮呀?
「你為什麼不早說?」哪有什麼婚札?最近忙著鑽石發表會,他壓根兒忘了這件事。算一算日子,不就是下個禮拜天嗎?
「對不起。」林伯自責地垂下頭。
「算了,反正我也不想娶她,這麼醜的女人看了只會髒了我的眼睛。」他賭氣地說著。
「你少臭美,我寧願出家當尼姑,也不想嫁給你這只白面豬!」才進門的潘瑾純剛好聽到他說的話,她氣得把手上一整包的炸雞往他身上丟,然後指著他的臉大罵。
她從小昕那兒知道他為了今晚的發表會,忙得幾乎一整天都沒吃進半樣東西,怕他餓,她特地跑到士林,大排長龍地幫他買了最有名的炸雞,沒想到他竟然說出這麼沒良心的話。
黑肱旭被懷中這包東西弄得身上的絲質襯衫全都是油,他嫌惡地連忙丟開,但該問的話、該發的火,他可是一樣也沒忘,尤其這個女人臉上還一臉春風的。
「你上哪兒去了?」
「我去哪裡還要向你報備嗎?」她不馴地揚起下巴。
「你知道為了找你,花了黑帝王朝多少資源嗎?」他眼露怒火,用兩指扳下她高揚的下巴。他不許她這麼瞧著他!
「你又知道我為了這包炸雞用,排了多久的隊嗎?」她也不甘示弱地揮開他的手。
「別給我岔開話題。為了找你,黑帝王朝所付出的代價,夠一個平凡老百姓三輩子不做事躺著吃也吃不完,你說這該怎麼還?」他泛寒的臉一分一分地貼近她,語帶誇張地恫嚇她。
「你騙人!」她膛著眼不相信地嚷著。
她的命運怎麼會這麼慘,一攤債未走一攤債又來。她一定上輩子欠了他們黑肱家什麼天大的債,否則這輩子怎麼會莫名其妙的要來還這麼多債?
「回頭我會讓阿昊把清單列出來。」薄情的唇角忽然揚起得意非常的笑。「潘瑾純,看來這輩子你有得還嘍!」當一個可以讓潘瑾純臉色忽青忽黑的債權人,還真是過癮呀!
「好,要我還錢可以,先把我的錢還來,幫你買的炸雞一包一百元,拿來!」既然橫豎都得死,先要回個一百元來墊墊口袋也好。
「我可沒說要吃那種鬼東西,是你雞婆可不關我的事。」他雙手環胸,訕訕地笑著。
「你——你——」都怪她平常太有口德太厚道,就算受了什麼不平委屈之事都往肚子裡吞,如今才會口拙,話到用時方恨少!
「你這顆蠢腦袋要是想不出罵人的話,就別再費勁想了。」黑肱旭以斜眼睨著她。
這次潘瑾純再也顧不得遵守女人該有的一切婦德,伸手過去就是一巴掌。
黑防旭輕鬆地截住她揮過來的手臂。「別說我沒警告你,對一個男人動手是很危險的事。」
「放開我!」潘瑾純用另一隻手拚命地打著他抓住她的手,因為他剛好抓在她的傷口上,疼得她眼淚直在眼眶裡轉。
手心黏膩的感覺令他鬆了手,他皺著眉頭翻轉她的手臂來回看著,發現她手臂上有一條長約三公分的傷口。
奇怪!這道傷口怎麼這麼熟悉?
「你怎麼會受傷的?」
他疑惑地將視線移到她的臉,看進她因疼痛而泛著水光的眼底,那被薄霧浸濕的黑瞳閃著楚楚可憐的光影,竟是如此的熟悉,忽然,他明白了!
Amanda?
「嗯。」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溫柔教她看傻了眼,下意識地回答了他。
「你是Amanda?」她是卸了妝沒錯,但她卻忘了洗掉身上的香水,這是他特地從巴黎帶回來的香精油,全台灣僅此一瓶,為了強調鑽石魅惑人心的魁力,特地抹在鑽石上的,除了展示的模特兒之外,其他人身上絕對不會有這股香味。
還有,更重要的是她手臂和他手上連成一線的傷痕,種種跡象全說明了,她就是在伸展台上足以引誘天下男人的那個模特兒。
「你在說什麼呀?我怎麼都聽不懂。」她不擅偽裝,只好僵硬地乾笑著。
「你說呢?」他拉過她的手臂和他的並靠在一起,那依舊殷紅的血痕,正如拼圖般勝合地連成一線,單純、不善辯的潘瑾純,登時百口莫辯,只好點頭承認。
「是小昕的主意?」她這麼笨,不可能想出這些餿主意。
他的聲音如冰柱般冷硬,潘瑾純低著頭不敢說話。
「回答我。」
「你別怪她,她也是為了幫我。」她低垂著頭,怯怯地囁嚅道。
「那個助手小方也是計劃之一?」
咦?怎麼一提到小方,黑肱旭的聲音就愈來愈緊繃,聽來就像是隱忍著如山洪般的怒氣?糟了!她該不會也害了無辜的小方吧?
「不是,不關他的事。」她連忙撇清。
「不是,那你還讓他送你回家,而且我都到家大半天了你才到,說!你們上哪兒去了?」瞧她急急地為小方辯護著,黑肱旭再也忍不住地朝她嘶吼。
「只是去吃飯。」知道愈隱瞞只會讓黑肱旭更生氣,所以她老實地說了。
「吃飯?黑肱居沒飯吃嗎?你才長了兩根羽毛,就想學人家飛了嗎?看看你在台上的鬼樣子,竟然當著我的面勾引別的男人!」一想起她穿得那麼性感,扭著如蛇般的腰,狐媚般的雙眼更是輕快地勾引著所有男人,他就恨不得將她藏在不見光的黑洞中,叫天下人全瞧不見她。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明知道這只是工作上的表演,而且就算我不做,你們原先指定的模特兒也會做。」她勾引的是他,難道他看不出來嗎?她好難過喔。
「她是她,你是你。」就算別人全裸演出也不關他的事,但潘瑾純就算只露出一條臂膀也不行,因為她是他的未婚妻!
這個帶著點酸意的佔有慾的認同,頓時讓黑肱旭愣住了,他什麼時候承認了她的名分?不該如此的,他應該鄙視她、嘲弄她的,不是嗎?
「同樣是人,你卻老是不公平,簡直莫名其妙!」她的怒氣這會兒也上來了。
「什麼原因,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他壓下喉頭的酸意道。
「就因為我醜嗎?」她痛心地睨著他。原來她吃了那麼多苦頭的訓練,到頭來全白費了,最終還是得不到他的認同,她就知道,醜小鴨是永遠變不成天鵝的。
「不錯,幸好你還有點自知之明。」他避開她痛心的眼神,故意漠視她的嗅、她的美,盡說些違心之論。
明知道會得到這種答案,但潘瑾純的自尊心還是受不了他一再打擊,瞬間崩坍!沒有了自尊,所有的信心沒了依系,她再也沒有半點勇氣自在地站在人前,現在的她,甚至覺得自己比一顆細沙還不如。
她噙著淚,頭也不回地奔回房間。
她垂垮的雙肩、失去自信光彩的眼神,緊揪住黑肱旭的心,他很想叫住她,摟著她對她說,其實她不但不醜,而且還美得令他的視線時時刻刻緊跟著她,但怎麼就是開不了口。
「二嫂為什麼哭著跑上樓?」黑肱昕一進門就看見潘瑾純哭著跑上樓,難道是她的作戰計劃失敗?可是在剛剛發表會上,黑肱旭明明為潘瑾純著迷的呀。
黑肱旭冷著臉不願回答。
「難道你又嫌棄她、又說她醜了?」
黑肱旭還是不吭聲,在未理清所有思緒之前,他不會作任何回答。
「我真搞不懂二嫂哪裡丑了,那些氏她還醜上幾倍的女人,你都能溫柔的對待她們,為什麼你就不能待她像待你那群女人一樣?枉費你還被譽為頂級鑽石切割師,她這麼好的一顆璞玉你都琢磨不出來,還一再的欺負她、數落她,你這麼不識貨,難怪二嫂會說你只是個切石頭的工人。」黑肱昕忿忿不平地指著他的鼻子叫道,她實在替潘瑾純叫屈;有這樣的一個老公。
「切石頭的工人?」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評判他。
「沒錯!鑽石我不懂,但至少我還看得出來石頭和鑽石的差別,但你卻分辨不出來,如果你真的這麼不喜歡二嫂,你就放她離開吧,我真的不願看到她每次因為你而哭得漸瀝嘩啦。」黑肱昕懇求著,雖然她曾用盡手段,希望潘瑾純能成為黑肱家族的一員,但現在見二嫂這麼不快樂,她的心裡也不好受。「小哥,讓她走吧,她過得這麼痛苦,難道你看了不難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