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朱萸
此時,訂婚典禮的現場就只有混亂兩字,只有當事人會心一笑。
「沒關係嗎?你媽很生氣吧?」岑思盈仍有疑慮,不知道該不該要赫司暘去安慰他母親。
「我媽遲早會明白她無法主導我的婚婀。我們先走吧,等過幾天再回來向她道歉。」非常時機有非常做法,赫司暘和自己的母親怒目相向,也是他所不願的。
岑思盈點了點頭,打算和他悄悄離去。
「岑思盈,你別想走,我不會饒了你的!」張仙仙的嚷叫聲響起,在混亂的現場中並末引人注意,此刻,她早已掙脫父親的箝制,氣怒地隨手抓起現場的花瓶,直直朝岑思盈的背後奔去。
都是岑思盈這個女人把赫司暘給迷惑了,要不,他也不會笨得不要她!
哼,她得不到的男人,也不容許其他女人得到!
「小心!」赫司暘耳尖的聽到什麼,住推遠岑思盈後,轉身迎上抱著花瓶直直奔來的張仙仙,情急之下,他取下背包,朝張仙仙的方向砸去——直接命中!
「啊!」張仙仙尖叫一聲,未預警地被打倒在地,四腳朝天的模樣好不狼狽。
「仙仙,你怎麼了?」
「這是怎麼回事啊?」
有人譏笑,有人追問,記者們紛紛捕捉張仙仙跌倒的驚人畫面。
見狀,赫司暘機不可失的拉著發愣的岑思盈往外跑。
「怎麼回事?」怎麼他又是推開她,又是朝張仙仙丟背包?
「趁現在快跑吧!」
一句話讓岑思盈恍然大悟,跟著他加快腳步,兩人儼然成了落難鴛鴦。
也托張仙仙摔倒成了眾人焦點的福,他們非常順利的離開訂婚典禮現場,濃情密意的來到某家餐廳約會。其實他們是肚子餓了。
「剛剛的事很抱歉。」點好菜,赫司暘的心情仍足無法輕鬆。
他沒有保護好她,仍是讓她受到侮辱了。
「沒關係。」岑思盈淺笑,低下頭吃飯。
真的,赫司暘捍衛她的舉動,她會一輩子記在心底,其他的都無所謂了。
「你實在……」好傻。赫司暘的胸臆間溢著感動,說不出話。
他以為她會埋怨他母親的作為,但什麼都沒有,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快吃吧,你不是說要一起去洗照片嗎?」岑思盈也不想再惦著不愉快的事,試著轉栘話題,直到赫司暘變了變臉色。「陽,你怎麼了?」她說錯什麼話了嗎?
赫司暘的臉瞬間陰霾,像是想起懊悔的事情,氣惱的差點拍桌出氣。「糟了!我的底片……天啊,我的相機放在背包內,我居然……」
他瘋了不成,居然拿裝著相機的背包砸張仙仙那個女人!
岑思盈也想起來了,心情隨著他的煩躁而志忑不安,等著他接下來的決定。她知道他不會放任那些重要的底片不管。
該死,他不能不把底片拿回來!「盈兒,你等我一了,我馬上回來!」沒等她的回應,赫司暘心急如焚的奔出餐廳。
這也是意料中事,照片對他真的真的很重要。岑思盈歎息,看著赫司暘幾乎沒吃上幾口的飯菜,她的心像是湧上某種不太好的預感,難以忽略。
尤其當她下經意的回想他離去的背影時,她居然有著他已經離她好遠好遠,她再怎麼追也追不上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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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紅的夕陽,襯著幾片淡薄的雲彩,果真美下勝收……」走出暗房,赫司暘把洗好的照片放置桌上,邊欣賞邊讚歎,幾乎無法想像,就差那麼一點,這些照片就被張仙仙那個女人毀了。對,張仙仙簡直瘋了!
當他趕回訂婚現場時,現場的人群幾乎都作鳥獸散了,只剩他母親和幾個張家的長輩為他的事爭個臉紅脖子粗。張仙仙也在場,還得意的以相機中的底片作為要脅,威脅他和盈兒分手,要不然就要毀了他的底片。
她明明沒有那麼愛他,只是虛榮心在作祟,非得到他不可,害他花了許多精力才說服張家人把她強制押走。也因為怕張仙仙在他到達之前,已損傷了底片,所以他連忙趕到自己的個人工作室沖洗。
幸好沖洗出來的效果,沒有絲毫的損害,不然他昨天住山上所在的心血,就全都付之一炬了。
鈴……手機響了。
赫司暘從由張仙仙手上拿回的背包中取出手機接聽,像是收到某個驚喜般與對方滔滔不絕的說著,直到手機電池耗盡,他才掛上電話,心情好得下得了。
太好了,這麼快就有新廠商想投資他下一次的攝影展,而且開出的價錢還是天價,想必下次的攝影展能籌備得更完善!
更難得的是,對方不只是個敢投資、有遠見的生意人,對攝影還抱持著與他相同的理想,想相他談談未來的合作事宜,他當然是樂見其成了。
他相對方約了時間,到外頭的餐廳談合作事宜,兩人也談得非常契合,幾乎談到傍晚,請對方用完晚餐後,他才回到工作室,欣賞早些時候沖洗出來的照片,急著想找人分享他的喜悅。
「盈兒,你快過來看……」赫司暘叫喚著,卻忽然驚覺四周的寧靜,猛地倒抽了口氣。等等,盈兒人呢?
赫司暘的後腦勺像是被重棍打了一記,整個人自欣賞照片的陶醉中清醒,記憶迅速倒帶,想起他和岑思盈一起離開訂婚會場後,一起到了某家餐廳用餐,然後他發覺自己竟然把最重要的背包往張仙仙身上扔……
「糟了,盈兒!」終於想起遺忘了什麼,赫司暘自座位上跳起,拿著車鑰匙急往外奔,開著車急忙往先前的餐廳。
現在都晚上十點多了,她該不會還在那間餐廳等他,一等就是好幾個鐘頭吧?
她一個人在日本人生地不熟的,一定會在餐廳等他很久很久。
她一定很害怕等不到他……該死!這幾年他總是習慣一個人隨心所欲,不受拘東,可他也不該把她忘了!他居然為了那些底片把她給忘了,簡直混帳!
再多的自責、咒罵部無法讓時光倒流,赫司暘只能以最快的車速抵達餐廳,可餐廳關門了,岑思盈也不見蹤影。他的心亂成一片,想不到她會去的地方,只希望等不到自己,她還記得怎麼回赫家。
對,盈兒不會有事的,她一定在他家等他!
赫司暘狂駛回到赫家,一入玄關,還沒開門叫喚,就看見母親喝著茶,淡淡地道:「她在你的房間。」
在他房內?還來不及放鬆,赫司暘就被堂妹緊接而來的話,訓得內疚死了。
「司陽哥,你太過分了,你居然把盈兒一個人丟在餐廳中!你知不知道我和朋友湊巧到那間餐廳吃晚餐是什麼時候?晚上八點多了!你到底在忙些什麼?嬸嬸說你早就自張仙仙手上拿回底片了,你怎麼還能讓盈兒從白天等你等到了晚上!」
因為他忙著洗照片!
忙著和廠商談攝影展內容!
忙著沉溺於自己的攝影世界中!
赫司暘此時有再多的悔恨都來不及了,他只想快點見到盈兒,好向她道歉,他真的不是故意把她忘了……
赫司暘迅速的衝進自己的房間,卻見岑思盈抱著枕頭靠在牆邊,像個無依的小孩,緩緩拾起頭瞥了他一眼,然後斂下眼。
就那麼心涼的一瞟,已教他徹底發慌!
「盈兒,對不起,拿回相機後我急著洗照片,臨時又接到一個有意投資攝影展的廠商電話,因為機會難得,所以我和對方討論了很久……」他坦誠以告,不希望連這個時候都找藉口欺瞞她。
「是嗎?」岑恩盈幽幽道,仍沒有看他,她彷彿心如止水,什麼事物都無法引起她的波瀾。他要她等他,但他食言了;他們說好一起洗照片的,他也食言了。
她的預感實現了,他一走,自己就再也等不到他了……
「盈兒,你怎麼了,為什麼不抬頭看我?」赫司暘疾步的走近她,蹲下身與她平視,強制的抬起她的下巴,卻見她已淚流滿面,他的心狠狠地揪疼了。
「別哭啊!你可以罵我、打我,直到你消氣為止!」
是他的錯,是他讓她空等的,是他傷了她的心!
消氣?如果有那麼簡單的話,她還用得著哭嗎?
岑思盈苦笑,哽咽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為了他,她什麼都能忍耐。包括放棄她的咖啡店,遠離她的朋友,她所熟悉的一切,就連被他的母親看輕了,她也從來沒有怨言……
但為什麼她為他做了一切,他還是忘了她,那麼輕易的忘了她……
「盈兒,我求你罵罵我好不好?你什麼都不說,教我該拿你怎麼辦?」赫司暘從沒見過哭得這麼冷靜的岑思盈,在這一刻,他真怕永遠失去她。
「我不怪你,我什麼都不怪你。」岑思盈輕柔的道,像是徹底絕望了。他原木就不屬於她,她根本不該妄想能成為操控風箏的那個女人。
「盈兒,別說這種話嚇我好不好?」赫司暘沙啞的聲音摻雜著著急的呼吸聲,又怕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