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朱妍
「塵歸塵、土歸土,如今,他死了,再多的怨恨也該隨風飄散。」
「十多年來,我跟弟弟抱著鴕鳥心態,一直刻意避談這件家醜,卻是愈不想談就愈是無法走出陰正。我把滿懷的恨意一股腦兒全鎖進記憶底層,缺乏宣洩的管道去疏通,結果日積月累,愈恨愈深。如今,有你這位忠實聽眾聽我說完心中最不堪回首的傷痛往事,彷彿也把發酸餿掉的陳年舊恨徹徹底底攤在陽光下曝曬了,酸酸餿餿的腐霉味消失了,得到釋放的心靈已不再有怨、不再有報,我的感覺輕鬆多了!」他彎唇淺笑。
「阿勵!你想趕在百日內完婚,裡離百日還剩下……」她們著頭很認真地扳手指頭計算。
「我算過了,我父親七月二十四日過世,今天是十月二十二日,裡離百日還有九天。」
「九天?」他抽冷話似的火速求婚令她難以招架。
結婚茲事體大,關係到終身幸福,她得好好靜下心考慮清楚,絕不能被愛沖昏頭,隨他起舞。
「只要你點頭答應我的求婚,婚禮籌備事宜全都包在我身上。我不敢誇口說給你一個世紀婚禮,但,我保證一定辦得風光體面。」他的唇有一下沒一下啄吻她的嫣紅粉唇。
「阿勵!你吻得我……根本無法冷靜思考。」他深情的吻透過她的唇撩撥她那顆蠢蠢欲動的春心。
「求你嫁給我……曉凡,嫁給我,求你當我美麗的秋天新娘,好嗎?」他見自己技術性的干擾開始奏效,忙將熱呼呼的唇湊近她的耳畔發出催眠吃語。為了得償所願,娶得佳人歸,他不得不對她略施小伎倆。
「好,我……我答應嫁給你。」她掀起汪汪水眸,直直透視他那兩趣幽這嚙眸。
「嗅!我親愛的曉凡!我發替我會珍愛你一輩子。」他狂喜地抱高她在寬敞的客廳滿場飛舞。
「阿勵!別轉啦,我還有話要說。」她雙須瑰紅,嬌喘吁吁。
「你說。」他伸出雙管將她留抵在她臥房門板上。
「既然,我們決定趕在百日內結婚,婚禮應該低調,不宜鋪張。依我看,我們何不採公證結婚,然後找個地方度蜜月,安靜享受溫馨的兩人世界?」
「公證結婚?這豈不是太委屈你了?」
「我一點也不感到委屈,我是嫁給你的人,不是嫁給婚禮排場。」月?
一切悉聽尊便。你想到哪裡度蜜月
「我們飛到日本北海道度蜜月,攜手去看紫得夢幻的大衣草田,你說好不好?」她晃著他的手臂央求。
「別說去日本北海道看意衣草田,就算你要我陪你飛到冰天雪地的南極看國王企鵝都行。」
「阿勵!你真好。」她雙手回住他的脖子。
「口惠不實,我寧願你給我一點真正的獎品,以示獎勵。」他的唇角壞壞地漾出一抹賊賊痞笑。
「獎品?你想吃什麼?晚上由我作東。」
「嗅!你賣麵包賣到滿腦子只顧著吃?在這麼羅曼蒂克的黃昏,你除了吃,難道沒有浪漫一點的想法嗎?」他眉頭皺得打結。
「那……這樣好不好?」她助起腳尖,主動獻上一記香吻。
「嗯!一點就通,孺子可教也。」他閉上眼睛享受她的吻。
她滑嫩的粉丁小舌含羞帶怯地撬開他的一口白牙,鑽進他的嘴裡跟他的舌頭交合纏鬥,他強忍著胸口高漲的情慾,兀自在心中歎道,唉!晚上回家得趕緊衝到蓬蓬頭底下衝冷水澡,退退火了。
***
十月二十三日,星期三。
「什麼?你要結婚了?」丁媽媽瞪大眼珠子,對著電話筒高八度尖聲驚叫,嚇得在浴室洗澡的了爸爸以為失火了,趕緊裡著浴巾衝出來。
這個突如其來的喜訊,就像一顆重達五百磅火藥的威力彈,炸得二老眼冒金星,連夜收拾行囊,趕搭第二天最早的班機,十萬火急返家。
準女婿叫……叫盛勵?
這個叫盛勵的小子敢們有三頭六臂?否則,哪來通天本領讓一向冷靜理性的女兒隨著他的節奏起舞,傻呼呼答應跟他趕在百日內完婚!
去它的百日內完婚!
終身大事豈能兒戲!
二老決定對寶貝女兒發出親情呼喚,阻止這個倉卒到不像話的急就章婚禮。
誰知,當二老拖著行李一出關,打老遠就看見挺拔俊逸的盛勵跟自己的漂亮女兒前來接機。小兩口手牽手並肩站在一起,像金童玉女般既出色又登對,二老互覷一眼,很有默契地將反對的話吞進肚子裡。
當二老雙雙坐在盛勵的車子後座,他們不斷從後視鏡捕捉到小兩口眉目傳情的甜蜜鏡頭。天下父母心,為人父母最大的快樂來自於兒女的幸福,二老從女兒洋溢喜悅的紅臉蛋,知道女兒已經找到她想要的理想歸宿;只要寶貝女兒快樂,他們就跟著快樂。
於是,丁媽媽認真對著盛勵的後腦構品頭論足,這才發覺果然是「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
尾聲
十月二十九日,星期二。
十點整,盛勵跟曉凡在觀禮親友的殷殷祝福下,完成公證結婚儀式,正式結為夫妻。浩浩蕩蕩的親友團分別搭乘幾部雙B轎車,直奔盛勵的豪宅接受午宴款待。
高懸在客廳中央的歐洲宮廷式水晶吊燈,輝映著難探的七彩虹光,客廳的角落實放一盆盆吐蕊怒放的玫瑰花,襯托一幀幀放大的婚紗照,粕點羅曼蒂克的情調。
席開六桌的豐盛喜宴,特地請五星級飯店大師傅前來外燴掌廚,精緻的菜色配上陳年佳釀,賓主盡歡。
「阿爐師,您是我跟曉凡的大媒人,我們敬您。」新郎位穿著緞子翻領黑西裝,漿得筆挺的白襯衫領口繫著一朵繁複的酒紅色領花,盛勵看起來深灑調說;新娘子則是一襲鑲珍珠杏白雪紡削肩長和服,薄如蟬翼的雪紡紗將曉凡襯得越發嬌媚動人。一對墨人雙雙起身,舉杯敬酒。
「見笑!見笑!我阿爐師什麼忙也沒幫上,你不但請我喝喜酒,還請我坐上媒人大位。」阿爐師平常在家沒事就是喜歡喝兩杯,偏偏女兒阿鳳管他管得嚴,只要阿爐師喝超過規定的酒量,哪怕他只是多喝一滴,阿風立刻板起臉孔碎碎念。
今天,他是大媒人,喝酒有理!阿爐師怎能不乘機多於兩杯?
「要不是您慧眼獨具,大膽找曉凡代阿鳳唱哭靈,我哪有這份機緣認識曉凡?」盛勵舉杯笑脫配紅粉頰的曉凡。
「唉!經你這麼一說,我更加怨歎。」阿爐師殺風景地仰天長歎。
「大家喝喜酒喝得興高采烈,你這位大媒人怎麼突然唉聲歎氣了?」同坐在主桌的丁媽媽見阿爐師搖頭歎氣,忙發言關心。
「人家是不打不相識,今天這對新人則是不哭不相識。」阿爐師舉著將鮑魚片送進嘴裡。
「不哭不相識?這話怎麼說?」了媽媽揚揚柳眉,露出詫異表情。
「令千金頭一回上場代唱哭靈,她這一哭,雖說不是驚天地泣鬼神,卻為自己哭得一段好姻緣,圓圓滿滿嫁給有情郎。哪像我家阿鳳掐頭掐尾足足唱了八年哭靈,如今還小姑獨處,天天在家唱『望春風』,你們說我能不感慨嗎?咳咳!」阿爐師清清喉嚨,低沉清唱:「孤夜無伴守燈下,冷風對面吹,十七八歲未出嫁,想到少年家……」喝得滿瞼通紅的阿爐師唱作俱佳,立刻贏得滿堂喝彩的掌聲。
「爸!叫您少喝兩杯您偏不聽,這會兒,喝醉酒盡在這裡丟人現眼。」阿鳳從鄰桌衝過來,當眾沒收阿爐師的空酒杯。
「我……哪有喝醉?你忘啦!我的外號叫醉彌勒,乖女兒,快把酒杯還我。」
「爸!您要是喝醉了,我可沒這份力氣扛您回家。」
「阿鳳,難得阿爐師酒興大發,你就讓他喝個痛快!阿爐師要是醉了,我會派車送你們回去。」盛勵出面緩須。
「要不是新郎值出面為您幫腔,您休想我會把酒杯還您。」阿鳳不想弄但融洽氣氛,嘟著嘴將酒杯還給阿爐師,扭身坐回座位。
喜氣洋洋的現場交織陣陣歡笑聲、划拳聲、碰杯聲,熱鬧滾滾,連適時響起的門鈴都差點被淹沒。
「阿勵!」
盛勵的肩膀被人從背後輕輕一拍。
他轉過頭,興奮人叫:
「阿浩?你不是在美國?」
「我昨天深夜回來的。喂!你這算哪門子兄弟,結婚也不通知我?」沈智浩一拳捶在盛勵胸口。
「喔!」
盛勵作狀呻吟,兩個大男人隨即哈哈大笑,張省抱在一起。
「你的新娘子?嗯!很漂亮,只可惜……一朵好花插在牛糞上了。」
沈智浩一見面就糗他。
「物以類聚,你暗諷我是牛糞,閣下恐怕也香不到哪裡去。曉凡!他就是我的的死黨兼損友沈智浩。」
「久仰。」
曉凡嫣然情笑趨前跟沈智浩握手。
「美麗的新娘,你不介意我親你一下沾沾喜氣吧?」
「喂!色性不改的痞子.我只准你親新拍子的衣領。」@勵一副施恩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