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文 / 朱蕾
序曲
一個小男孩氣喘吁吁的沿著一條小徑跑出樹林,他在興奮中夾雜著恐懼,追跑還頻頻回頭望著黝黑的森林。
他知道如果告訴媽媽,他看到黑森林中有人在天空飛,還有一隻有翅膀的貓對著他笑,媽媽一定會生氣。因為媽媽已經曾告過他,絕對不能一個人到森林去,不﹗甚至是連想都不能想。
可是,他真的看見有人能夠在天上飛翔,那種感覺一定比坐飛機到外婆家還好玩。
他在距離家門口一百公尺處停下腳步,決定今天看到的一切都將成為他的秘密。
一隻有翅膀的貓和一個有著洋娃娃般可愛臉孔、會飛的女孩,這幅景象將是他一個人的秘密。
第一章
女孩輕悄的走過大廳,正想著沒有被發現時,身後傳來清脆的嗓音道:「想夢,你又飛到天上去了?」
想夢慢慢的轉身面對母親,眨著大眼睛說:「沒有哇!我只是在林子裡散步,奇奇可以做證。」想夢望向走在她腳邊的貓,白貓揮動它的翅膀,立刻道:「媽咪,想夢是散步,不是去飛翔。」
一隻有翅膀又會說話的貓?!真是駭人聽聞,但是屋內的人沒有絲毫的驚訝,彷彿貓會飛會說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值得大驚小怪。
「是嗎?那麼我在水鏡中看到一個貌似想夢的女孩,在天空和一隻有翅膀的貓追著麻雀玩,想必是我看錯囉!」美麗女人偏著頭故意說道。
想夢洩氣的道:「你明知道水鏡不會出錯,好吧!我承認是我,可是今天的天好藍,雲好白,我耐不住誘惑才會飛上去,不是故意不聽你的話。」
「你的借口永遠千篇一律,能不能換個理由?」一個年輕男子由樓上走下來。
想夢瞪著哥哥叫:「我才不是編借口!媽,你不能聽哥哥的話,他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
「至少我不會讓人看見,笨丫頭。」
「我怎麼知道會有小孩闖進黑森林?而且是奇奇衝著那個小男孩拚命笑,才害得他像見鬼似的拔腿就跑。」想夢斜睨著白貓,奇奇早已心虛的用腳爪蓋住臉,不敢反駁。
「你們一個是大麻煩,一個是小麻煩,湊在一起就會搞得烏煙瘴氣,早晚出亂子。」
「哥──你能不能閉上尊口?你想陷害我啊!」想夢急得大叫。
「想風說的沒有錯,想夢,你即將二十歲了,自己的行為要小心,我們的存在不能讓別人發現,在人間生活就要像人類,你不能任意的想飛就飛,你必須控制自己的行為。」柳喚波殷殷告誡女兒。三個兒女中最讓她頭疼的就是小女兒想夢,莽撞、熱心卻又迷糊大意,她真的不知道一旦想夢年滿二十歲,可以自由進出人類社會時,能不能平安無事。
「我知道啦!一旦我出了黑森林就不會使用任何魔法,我會安安分分的當個平凡女孩,放心啦!」想夢心不在焉的回答。
「想夢──」「哎呀!我要去找魔女狄莉了,她答應要教我變身術,我走了,媽、哥,晚上見。」說著,銀光一閃,想夢消失不見,連同奇奇也不見了。
「這孩子,我還沒說完就溜了。」柳喚波無奈的搖頭,對這個小女兒她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
「不要擔心她,想夢雖迷糊卻很聰明,不會有問題的。」想風笑著安慰母親。
「我可不像你那麼樂觀,再過一星期她就滿二十歲,照理說她該加入人類社會中磨練修習,可是我真怕她……哎!」
「她會通過考驗的,千年來麥特拉家族沒有一個人失敗,想夢也不例外。」
「別的我還不怕,可是她對人類太好奇,我真怕她太信任人類而傷害自己。」
「媽,你是指怕會愛上人類?」
「這正是我擔心的地方。」
「我們都知道和人類戀愛的嚴重性,她不會愛上人類的。」想風搖頭道。
「希望如此。」柳喚波沒有信心的說。她的心中一直七上八下,彷彿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只可惜她不具備預知能力,無法未雨綢繆。
「你要出去?」柳喚波看著想風問。
二十八歲的想風在人類社會是一名模特兒,魔法王國的成員都擁有出色的外表,想風更是個中翹楚,俊美高大的外型將他推上最受歡迎模特兒的寶座;海報、廣告、雜誌、服裝秀只要有他出現,包準暢銷。有太多經紀公司想挖角,請他拍戲、唱歌,只是想風毫不動搖,堅持只當模特兒,甚至揚言三十歲後退出幕前,獨立開設經紀公司,訓練模特兒,讓那些一心想得到他的人緊張又措手無助。
「嗯,下午有MTV要拍,我會晚點回來。」想風盯著手上的鑰匙,似乎在考慮什麼。
「開車去吧!」
想風揚眉一笑,聳聳肩走出大門。柳喚波歎了口氣才又回到廚房。
「公主殿下。」一個白髮老婆婆手柱著枴杖,出現在廚房中央,直瞅著柳喚波笑。
「麗絲婆婆?好久不見。」柳喚波驚喜的擁抱白髮婆婆。
「你一向不願離開魔法王國,今天怎麼會到這裡?是父王還是……我知道了,一定是想夢,她惹了什麼麻煩?」
「沒事,沒事,想夢很乖的,她從來不闖禍……嗯,至少在我的木屋內是這樣。」
麗絲婆婆微笑的安撫柳喚波。她手一揮,立刻變出一張桌子、兩張椅子,和熱騰騰的茶及香噴噴的蛋糕,逕自在一張椅子上坐下。
「放心,她和狄莉在一起,不會搗蛋。坐下來啊!茶冷了就不好喝。」
「婆婆,你來到底有什麼事?」柳喚波按捺不住的問。
麗絲婆婆聽見她開口,立刻笑起來道:「怎麼這麼多年你還是沒變,一點耐心都沒有?我很明白想夢像誰,記得你小時候比她更調皮,狄莉只要一聽到你的聲音就渾身打顫,想起來還真好笑。」
柳喚波無奈的聽著麗絲婆婆談起她小時候,她知道麗絲一打開話匣子,嘴巴就停不了,非得等到她認為滿意,否則她是不會說出來的原因。
柳喚波也只有陪著她閒扯,突然麗絲道:「想夢轉眼就二十歲了,馬上要進入人類社會,我只想提醒你注意她,恐怕會是一場磨難。」
柳喚波心驚膽跳的問:「婆婆,你這是什麼意思?磨難?難道想夢會發生什麼事?」
「我不能說的太明白,你知道規定的。我能看到會出什麼事,可是情況的嚴重程度,或是結果如何,卻不是我們所能預知的!我只是想先告訴你,讓你有心理準備。」
「想夢是個好心的女孩,我想命運之神不會太殘酷,可是──我只知道這件事會改變想夢的一生,甚至是麥特拉家族。」
麗絲婆婆的話更加深柳喚波心中的不安。「婆婆,究竟是什麼事?你一定要告訴我,求求你。」
麗絲婆婆放下瓷杯,眼神悲哀的看著柳喚波,半晌才說:「她將愛上人類。」
柳喚波驚愕的鬆開手,手上的瓷杯落地,砸得粉碎。
「怎麼可能?!老天,我一定要阻止,她不能愛上人類,如果她真的愛上人類,她根本活不了!我要阻止她,不能讓她到人類杜會去。」柳喚波慌張的在廚房來回走動。「公主殿下,命運是不能阻止的,即使是大王陸下也不能夠扭轉這種事的發生。」
柳喚波停下腳步瞪著她,不相信的道:「你的意思是父王也知道想夢的事?」
「大王身為魔法王國的統治者,自然知道。」
「不,不可能,難道他要眼睜睜的靜待事情發生,而什麼都不做?想夢是他的孫女啊!」
「大王陛下不是不想幫,而是不能幫。想夢的命運必須由她自己去走,即使要改變,也必須由她自己去扭轉,旁人是無法,也無力去插手的。你應該知道,公主殿下。畢竟你也曾愛過,並且奮力贏得你的勝利。」
「可是想夢的對象是人類啊!一旦讓對方知道想夢不是人類,她一定會被遺棄,更可怕的是她會墮入黑暗漩渦之中,永世不得超生;千萬年,日復一日的任由痛楚吞噬她,直到她成為塵星,消失世上。那太可怕了,我不要我的女兒受到這種折磨。」
柳喚波流著淚叫道。
麗絲婆婆歎口氣道:「也許事情不會像你想的那麼悲慘,也許那個人類能夠真正愛上想夢,如此一來,想夢就能得到眾神的祝福,擁有新生命。」
「可能嗎?你看過成功的例子嗎?」柳喚波譏諷道:「從魔法王國開始存在至今,有多少成員化為塵星,婆婆,你活了一千多年,看的比我多,真有成功的例子嗎?你告訴我!」
麗絲婆婆無言以對。人類或許溫和、善良,可是也是可怕和無知的,他們對不瞭解的事物,總是先予以反對、推翻,中世紀的歐洲,她就有許多朋友被當成女巫,被人類處以火刑,因為他們不明白何以她們能夠預言、以藥草救人,飛翔和使用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