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仲曉文
刺耳響亮的鈴聲,立即驚醒所有人,一時間別墅上下外燈火通明,大伙都慌著喊捉賊。
「慘了!」詩爰將鑰匙抽離鏤花黑鐵門的小洞,隨後趕緊躲到一旁的矮樹下。
「誰?」王成見一人影閃過,手中的木棒捉得更緊了。
動也不敢動的詩爰,聽這聲音知道應該是王成,而猶豫著不知道要不要出去自首。
「發現什麼了嗎?」傭人張媽也出來了。
慘了!張媽最愛嚼舌根,要是給她發現是張媽要離家出走。那自己還得了,鐵定一張嘴在爸面前講得她全身都發臭。
「張媽,去看警方那邊派人過來了沒?」因為警報系統有和警方連線,王成要知道幫助何時會到。
「喔,好。」張媽趕緊又衝回屋子。
這時章易淳也出來,在門邊喊著,「阿成,發現什麼了嗎?」
「董事長,這裡風大你先進去,我再找找看。」王成慢慢的移向矮柏樹,他心裡有底,知道剛才的人影一定是躲到這來了。
「阿成,我來幫你。」
糟了!爸也出來攪和了。詩爰情急的探出頭,並叫了聲,「阿叔,是我啊!」
「小?」王成意外的發現樹叢裡的人竟然是自己人。
「怎麼,發現什麼了?」章易淳聽到有異,腳步更快。
詩爰立刻又把頭給縮回去。
「沒事、沒事,只不過是隻貓罷了。」王成旋身幫忙擋著她。
「貓?」
「是呀,這貓到處都是,不管郊區、都市都一堆,還好,沒事、沒事。」
王成是老實人,說謊非常拙劣,所以章易淳一眼便看出他神色有異。
「那沒事就進來吧,外面天氣冷。」章易淳簡單的交代完便拐進屋子。
「我再檢查一下門窗,馬上就進去。」王成回應著。
「好,那我去看看詩爰。」
「呃,董事長,不好吧,都這麼晚了,小姐一定睡熟了,就不要去吵她了。」王成又追上他說。
「怎麼睡得熟,這警鈴響成這樣,怎麼可能還有人睡得著?」章易淳步上樓梯。
「呃,董事長那我去看好!你先回房睡吧,你一早還要去公司呢。」
章易淳想了一下,「那好吧,麻煩你去瞧瞧。」說完,他和王成鑽身而過,走回一樓。
王成在樓上待了兩分鐘後,就佯裝自在的走下樓。
「怎樣?」
「董事長不用擔心,小姐睡得很好,雖然給吵醒了一會,不過她又睡了。」
「是樣嗎?」章易淳定睛的瞧著王成。
看到他的眼神,王成吞了口口水說:「呃……是的。」
「好,既然小姐在房間的話,那就要叫警察來了,張媽,警察什麼時候會到?」
「快了,在路上了。」
「董事長,不是沒小偷嗎?為什麼要叫警察?」
「誰說沒小偷?你看!」章易淳指著電視螢幕,這是門口攝影所拍下的。
「這……」王成支吾的說不出話來,螢幕上清楚的拍到詩爰偷偷摸摸的動作,雖然沒拍到正面,但是凡是認識她的都能一眼看出裡頭的人就是她。
「我本來以為這是詩爰,但是你既然確定她在房間睡覺的話,那門口那個人就一定是小偷了。」章易淳的語調氣得都發抖了。
「董事長,對不起,是我不好。」難得說一次謊,就給人抓包的王成發誓再也不敢了。
「去把詩爰給我抓進來!」
「不用了。」詩爰自己低著頭走進來,她在門外的草坪已經聽到父親的吼叫聲了,「對不起,阿叔。」她覺得對王成最抱歉了。
王成搖頭向她示意沒關係,並忙著比手劃腳要她去跟章易淳道歉。
詩爰看到父親,心想再多說什麼都是多餘的,於是她一句話也沒多說。事實上她知道父親要的是她的道歉,而她並不打算這麼做,她都已經二十四歲了,她要他試著明白這個鐵的事實。
「張媽,從現在開始,給我看緊她,不准她踏出家門一步,要出了什麼漏子,我唯你是問!」章易淳得不到女兒的一句道歉,又火大的嚷著。
「爸!狗急會跳牆不是沒原因的。」詩爰沒想到父親只是變本加厲的綁住她,不解他為什麼不會去想想她這麼做的緣由。
「我管你阿貓、阿狗的,從現在開始,你給我待在家裡思過,直到你想通為止。」
兩個剛強的臭脾氣碰在一塊,難免會擦槍走火,這次,兩把槍正式對上了,王成也無可奈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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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霖山莊是北市郊區一家評為五星級設備服務的餐廳。除了吃喝拉撒睡都是高品質的享受外,大規模假山好水的花園設計,及大手筆的運動健身設備,都讓文森山莊的馳名遠播。
「風揚武館」是李家世代承襲的事業,現有名下的學生全省已達四萬八千多人,因此經常舉辦活動聚會的李家便和文森山莊開始了合作的關係,現任的文霖負責人尹顥跟李家二公子李淵辰更是推心置腹的好朋友,所以,文霖山莊也成了李淵辰一票好朋友的聚集點。
下午五點,剛上完課的李淵辰夥同他的助理也是好朋友的陸家遙及溫世琦來到文霖山莊。
「資料查出來了沒?」李淵辰問。
陸家遙昔著臉說:「查出來了,不過,是壞消息。」
「什麼壞消息?」李淵辰兒他那模樣,以為她已經是有夫之婦了,心想,記得那天,她是從婚紗店出來的,難道說……「怎麼回事?快說呀。」
「她叫章詩爰,今年二十有四,未婚,是家中的獨生女。」陸家遙眉頭緊蹙的說。
「既然是未婚,那還緊張什麼?」
「不是呀,小淵,你不知道她爸是誰呀?」溫世琦也垮著臉。
「旁的尹顥也聽得一塌糊塗,「她爸是誰?」
「她爸就是富豪企業的董事長。」
李淵辰記得好像聽過這名字,「富豪?你是說全省有六家五星級飯店,十六家精緻西餐廳的富豪連鎖企業?」
「他呀,章易淳,我認識他!」尹顥經營的文霖餐廳,一直擁有好風評,他跟這位餐飲業界的大亨自是不陌生。
「小淵,你真的慘了!你玩遊戲誰不好找,竟找上章董的千金?」尹顥一副天塌下來的模樣。
「怎麼了,他有這麼可怕嗎?怎麼你們都這種反應?」對富豪企業無所知的李淵辰不懂是哪出問題。
「你不知道,這章易淳在業界,凡是認識他的,都知道他過分畸型的圍牆教育。他四十中旬才老來得一女,這遲來的丫頭樂得他是天天揣在心上、環抱在懷、拱在手心,吝嗇的不讓人碰一下子。
「他自小把女兒藏匿在家,她的外出都被嚴格的禁止,如果真得外出,就一定派人護送保護,他從不讓女兒露面,也甚少帶她出門,常常,有人為了要一睹他女兒的風采,特地找名目辦聚會餐席提名邀請他女兒,但他都一樣不給看,所以。他的變態圍牆教育便這麼不脛而走。
「有好幾年,他太太也因為受不了他這種自閉的教育方式,天天跟他吵,吵到最後,他們也才在三年前辦離婚了。」尹顥詳細的把他知道的消息都說出來。
「怎麼會有這種人?」李淵辰覺得不可思議,竟有人這麼保護女兒的。
「巧的是,四年前,章易淳跟我們風揚還有過合作關係。」有了這層關係後就不知道是妙還是不妙了,溫世琦看著報告皺著眉。
「真的,我怎麼沒印象?」
「那時候,你一直在南部忙分館的事啊。」
「哎呀,我看你就再找別的女孩吧,別沾惹章易淳了。」陸家遙建議。
「那怎麼成?她都收下我的戒指了。」訝異歸訝異,李淵辰可不會給這怪僻的老父親嚇著了。
「小淵,不好吧,這章詩爰是富家的獨千金,從小在那種過度保護的呵護下成長,在這樣環境造就出來的女人不是脾氣驕縱就是自閉冷僻,這種一點都不可愛的女人,你沾她幹麼?再說,你這種舉動很容易讓人誤會,若被別人貼上一張『你欲圖謀章家家產』的標籤,到時,你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尹顥覺得這玩笑不好玩。
驕縱?冷僻?自閉?李淵辰回想昨天那位清新秀麗的俏女孩。不會吧,她怎麼瞧也不像是溫室裡易碎的花朵,她看來青春活力,一身好精神,她的打扮看來也隨性輕便,不像是位富家千金。
記不得她的仔細臉孔,不過她散發的精神,他倒是一點沒忘,尤其記得第一眼看到她在街上的情形,暖金般的陽光灑落在她身上,映出她的笑顏,也照出她的活力,他就是這樣看上她的,覺得自己像是給她散發的一股魔力給吸引住。
在繁忙車水馬龍的街上,她的出現、她的存在,對別人而言,不過是平凡無奇的一個過路人,但是,這偶有的一幕卻莫名的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坎上,就是這麼莫名其妙、很沒道理的。
更奇妙的是,當提出自己荒謬的要求時,她沒有驚慌,沒有厭棄,只注視了他一會兒後,就用一種很俏皮很挑戰,又別有用意的態度收下他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