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鍾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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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兒猛地打開冷傲的房間,卻詫然瞧見冷彤也在他房裡。
「冷彤!你怎麼會在這?」月牙兒沉著臉,心中湧上醋意,反瞪了冷傲一眼。
冷彤很明白她的心境,但她認為毋需在月牙兒面前遮掩自己對冷傲的感情。
冷彤貼近月牙兒,笑容可掬的說:「我特地為冷傲做了一件長衫,所以前來送給他。」
這「特地」二字,冷彤說得再清楚不過了,明白的表示她對冷傲的關心。
月牙兒強笑著,但氣得手部顫抖。
冷傲瞧見她吃醋咬牙的模樣,心裡頭樂得很,這小妮子吃味他倒是頭一次見過,而且是為了他,若是換做別人,他絕不允許。
「月牙兒,你找我有事?」冷傲忍著笑,雙手抱胸,佯裝嚴肅道。
月牙兒氣憤的走到兩人中間,有意隔開他倆,原因無他,即是不希望冷彤如此靠近冷傲。
月牙兒作氣的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擱,連杯蓋都震掉在桌面上。她仰首冷笑,看著冷傲道:「哦,我找你沒啥事,只是送人參茶加鶴頂紅給你喝,盼望你趕快被毒死。」
冷傲戲弄道:「冷彤送件長衫給我,而你卻送杯毒茶給我,可見冷彤比你細心多了,姑娘家就要像冷彤這樣。」
月牙兒氣紅著臉,大聲道:「我……我也會做一件給你!」
「你連衣料都不會裁,怎麼做給我?」
「我也有比冷彤細心的地方!」月牙兒瞪大杏眼,氣憤道。
「在哪兒?」他嘴角揚起一抹笑。
月牙兒抬高下巴,「暫……暫時還沒想出來。」
「你當然想不出來,因為你到哪兒都是個麻煩。」
「那我走好了。」月牙兒使性的轉身欲走。
冷傲快速將月牙兒拉進自己的懷裡,俯首沙啞低語,「但是我喜歡麻煩……」
月牙兒茫然的眨眨眼,他這句是什麼意思──不明白,哪有人喜歡麻煩的道理?
冷彤見了這種場面,心不禁疼痛起來,亦恨月牙兒為何能得到冷傲的心,月牙兒不過是個會武功的女人罷了。
「我回去休息了,冷傲,今晚微風冷寒,小心身子。」冷彤識時務的離去,卻也不忘說聲關切他的話。
冷彤悄俏帶上了門之後,月牙兒也跟著道:「我也回去休息了,『人參毒茶』快涼了,趁熱喝了,早晚毒死你!」
兩個人說的話相差可真多呀!但月牙兒會這樣說,擺明了是在生氣冷傲適才說的那番刺人的話。
「你不能走,我有話要踉你說。」他沉聲喚道。
「你想說什麼?」月牙兒看他又變回平日的冷面,就知他待會兒所談的內容嚴肅的很。
「月牙兒,你何時懷疑二叔也是想殺我的人?」
月牙兒笑笑道:「所有的端倪就出在虎子身上。」
她心裡暗想,若說出所有實情,豈不是告訴他我真正的身份,我月牙兒才沒這麼笨呢!爺爺千叮嚀萬囑咐,在未還花家清白之時,她的身份不得透露,否則必遭殺身之禍,也許冷傲不會殺她,但冷奏會。
「虎子?為何是虎子?」冷傲納悶。
「這簡單,虎子跟我寸步不離,可是牠酷愛深山中的一種草,若這草出現,牠選擇的是草。」
「這又如何解釋?」
「也就是說,我身上帶這種草牠才會緊跟著我,若我不帶,跟不跟我由牠。這種草還有一種特別的地方……只要將它抹上任何人的衣物,草味很難去的掉,但那味道只對牲畜較敏感,尤其是虎子。」
「所以你把這種草抹在二叔的衣物上?!」冷傲獲解一半。
「不錯!」月牙兒自信的笑道。
「但我不明白的是,你為何會選擇二叔?」
「當時偷跟你去京城之前,我就打算要把虎子留在冷傲山莊,以免牠驚嚇到人,但這種草總要抹在一人身上,讓牠肯留下來,所以我選擇二叔。而二叔走到哪兒,虎子就會跟到哪兒,原先我以為二叔素來久待山莊,不出山莊半步。」
「的確如此。」冷傲不覺得有何不對,斷然道。
「但我們錯了。」她正色道。
「怎麼說?」冷傲動容。
「你還記得那夜在京城天福客棧湖畔行刺你的人嗎?」
冷傲思索半晌,失笑道:「那敏捷的身手,我記憶猶新。」
「而那黑衣人出現時,虎子也出現了。」
冷傲震驚且瞠目,「一個盟主位子對他當真這麼重要?難不成十七年前……殺了爹娘的不是在家的人,而是他?!」
「說不定他告訴你的冤情也是個謊話。」
「那花無痕現今又在何處,他為何遲遲不來澄清當年所發生的事?」
「說不定他早在十七年前被二叔殺死,根本無法澄清。」
冷傲想想月牙兒說得並沒有錯,但有一件事有疑點。
「但丫鬟雁兒卻親眼瞧見花無痕下毒殺爹娘。」
月牙兒冷哼一聲,「說不定雁兒瞧見的是二叔下毒,但二叔威脅她向你扯謊,要她做假證。你想想,雁兒她現在活著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冷傲大悟道:「她在告訴我那件事後便失蹤了,難道她不是失蹤,而是二叔怕她良心發現,所以將她滅口?!」
「正是,說不定花家人只是在等待你大悟時,他們才會出現。」
「我覺得奇怪,你為何一直幫花家人說話?」冷傲挑高劍眉動容道。
月牙兒巧笑倩兮,「我只是依二叔現在的行事來判斷他當年該有的作為,而且江湖傳說花家忠肝義膽,絕不會做出那種事。」
「傳說也可以是虛假的。」冷傲篤定道。
「這麼說你仍是不信二叔會是被你爹娘的兇手?!」
「除非二叔親口承認。」
「那就得等你死了才有可能,不過,目前他要殺你已成事實。」她悠然的端起人參茶,走到床沿生了下來,口渴的猛喝一口人參茶。
「以不變──」
「應萬變?!萬一他先動手而你又來不及變動,你變啥?嗝屁還差不多,人家是暗,你是明,佔上風的可是他。他的毒功防不勝防,還好我懂些解毒之道,不然你早就沒命,所以你得讓我踉在你身邊,寸步不離。」
說明的是要保護他,其實是防著冷彤的接近,這點若他瞧不出來,他就不叫冷傲了。冷傲漸漸的揚笑。
「你笑什麼?」月牙兒懵然問。這臭冷面的,一定是笑我不自量力,一定是的。
冷傲怔一怔,想解釋道:「我──」
「你不用說,因為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月牙兒斷然道,又喝了一口人參茶,自以為是的說:「你以為我沒這能力保護你?告訴你,現在我手中的人參茶正是二叔要給你喝的毒茶,若不是我半途中向丫鬟要來,你現在就不是活生生的站在這兒同我談話了。」
「我不信你手上端的是毒茶。」冷傲走到月牙兒身旁,也坐了下來,與月牙兒肩並肩,貼得很近,很近。
「為什麼?」月牙兒不明白冷傲為何不相信,這真的是毒茶呀!
「因為你剛才已喝了兩口下去。」
「呃?是嗎?」她還是若無其事。
「瞧你處之泰然,我肯定這只是一般的人參茶。」冷傲趁月牙兒不注意時,手已環著她的柳腰,笑容滿面。
「這是毒茶,你沒聽過解藥可以先吃的嗎?所以我可以當一般的人參茶來喝。」
月牙兒以為他在笑是因為仍不相信,便端高人參茶在他口前。
「你干痳?」冷傲睜大眼。
「見你一直在偷笑,一定以為我在扯謊,不如你喝!」月牙兒佯笑道。
冷傲被她的舉止嚇得倒吸一口氣,失色驚然,「你都明說是毒茶了還讓我喝?這豈不是要我死嘛!」
她噘著嘴,「誰叫你笑我,所以我要證明我說的是真的。喝下去,等你吐血時,我再給你解藥。」
「你這是保護我還是要殺我?」
天哪,什麼叫等我吐血時,再給我解藥,這種不正經的話只有她月牙兒說得出口。冷傲簡直服了她了。
「我當然是保護你,所以我今晚……不,從今以後都守在你身邊。」月牙兒放下茶杯。
「從今以後?難不成你要永遠陪伴我?」
「這是兩回事,別扯在一塊談。」月牙兒眼波流動,嫣然接道:「傳說你有未婚妻是吧!」
冷傲不加猶疑道:「的確是有,她是花無痕的女兒,名叫花弄月,不過她在十七年前就下落──」
「這你就甭向我解釋了,我只是要問你,你會不會娶她?」
冷傲注規著她良久,眼中滿佈說不出的情感,只可惜月牙兒瞧不出。
月牙兒被他盯得漲紅了俏臉,結巴道:「你這……這樣盯著我瞧……該……該不是想對我……」
「你認為我會對你怎樣?」
「量你也不敢!」她挺著胸,仰起頭。
冷傲面有得意色道:「我怎會不敢,武林大會之後我就會娶你,所以你本來就是我的人。」
「什麼你的我的,我又不是物品。」她貼近他的臉,大聲道。
他默然不語,月牙兒發覺他又用適才的神情瞧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