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鍾婷
她腦裡很理智,她是很想嫁給冷傲,不過……以這種方式嫁給他,倒不如兩個月後以花弄月之名光明的嫁給他,這才叫風光,而且花弄月才是貨真價實的她。
月牙兒忽然掬笑揚眉道:「好吧!臉紅的,那我問你,你為什麼一定要娶我?」
「因為我奪走了你的貞操。」他從容不迫道。
月牙兒笑得有點勉強,就為他那沒感情的話。
「你仔細想想,一定漏了幾句重要的話。」月牙兒刻意的指點他。
「沒有。」他佯裝不知。
她氣得緊握拳頭,心頭憤怒大作。說一句你喜歡我──會死嗎?要命的冷傲,比豬還笨!
「咱們談完了。」她率性道。
月牙兒氣得站起身,大剌剌地往門走去,但卻讓冷傲即時拉了回來。
「誰說我們談完了?」他肅起容顏。
「咱們本來就談完了嘛!」月牙兒兩手一攤,確定的說。
「我們何時談了?」他記得她問他一個問題,但如果那算是「談」的話,他就服了她。
「從我問你為何要娶我的時候。」月牙兒的表情認為事情並沒有什麼不對。
「那算是談?」冷傲詫異的提高音調。
月牙兒明眸眨眨,無疑的點頭。
冷傲雙手懷抱,平靜道:「你解釋解釋來聽。」
「行!我問你,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我──」
「你不用說,我知道你沒有!」月牙兒很快的替他回答,又問道:「你是不是不愛我?」
「我──」
「你不必說,我知道你是!」她強詞道。
冷傲開始被這兩師徒搞得頭昏腦脹,這種間法他倒是頭一次見識,但這兩人前一位是說中了他想說的話,後一位卻是錯的離譜。
冷傲嗤笑一聲,不打算解釋他對月牙兒的真正感情。
「你對我一點感情也沒有,若是娶了我一定過的不順心,我不嫁你是為你著想,深怕你憂鬱寡歡,到時你一定怪罪於我。你瞧瞧,我是不是挺為你打算呀!」她說的振振有詞。
「萬一你有了我的孩子,怎辦?」冷傲得意的笑。
月牙兒咕噥,「都說不嫁給你了,還擔心孩子,當我是屁!」
「那種事等武林大會結束後再說。」她白了他一眼。
「月牙兒!」冷傲叱道。
「我不小了,做事自有分寸,除非你真的喜歡我。」
「我……」感情,是冷傲生平第一考驗,且是個大難關。
冷傲頓了頓,抬起衣衫,趕緊穿齊,「我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而且我冷傲做事素來負責,行事比你更有分寸。所以,等武林大會結束後,我立刻娶你!」
月牙兒立時楞住,彷彿被澆了一盆冷水。
天哪!為了負責而娶她?!連喜歡也談不上……月牙兒現在開始後悔,當初為何不中毒死了算了,就不用承受讓人勉強娶她的難過、痛苦滋味了。
天啊!為何她偷偷愛上這種沒感情的冷血動物!
對了!一切、一切都怪下毒害她之人,若不是那人下毒,冷傲也毋需在兩人感情未培養好之下為她解毒;若不是那人下毒,冷傲也不用勉強娶她;若不是那人下毒,她和冷傲就不用走到這種地步,也許一切都是美好的!
所以,不用猜測,下毒的人……
她若不報仇,她月牙兒就變豬:不,變貓好了,豬太醜了。
第六章
冷傲從容地推開冷彤的房門,見她同兩名丫鬟在刺繡。
冷彤驚喜的站起身,「你怎麼有空來看我?」
冷傲踏進西廂院的次數屈指可數,所以冷彤很詫異。
「月牙兒有沒有來過你這兒?」
一陣失落感湧上冷彤心頭,失望的道:「你是為了找月牙兒才來我這的?!你從未特地來看我!」
冷傲悶哼了一聲,對冷彤兩旁的丫鬟道,「你們兩個下去,這兒沒你們的事。」
丫鬟們對冷傲行個禮,便立即離開。
「有外人在這,別說這種事。」他拘束道。
「外人?山莊裡的人都明白我對你的心不假。我知道你已同人脂腹為婚,但是,我對你仍是……即使我做妾也好,只要能待在你──」
「冷彤!」他冷然截斷她的話,歎道:「你是個好女孩,可惜我對你只有兄妹之情。」
冷彤身子顫了一下,「我和你之間,難道只有兄妹之情可言?」
他默然垂首。
「你喜歡上月牙兒了?」
冷傲猛然抬頭,驚望著她。
「我竟然不如一個自山上來的野丫頭。」冷彤痛楚的癱於地上,淚水串串流下。
「我不許你這麼說她。」
冷彤其實不討厭月牙兒,但在氣頭上卻遏止不住自己的惡言,「月牙兒哪裡好?她對你付出過什麼?她只會帶給你煩惱!」
「你不明白,月牙兒一直在幫助我。」
「她自身都難保了,怎麼幫你?」她冷笑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他睜大眼盤問。
冷形心下一怔,掩飾道:「沒……沒什麼,隨口說說罷了。」
「你一定知道什麼而不敢說出來。」冷傲強扶她起來,緊抓她的手腕。
冷彤猛搖頭,喊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明知有人要害月牙兒,為何閉口不說,你這樣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就算知道,我也不能說。」她極力甩開冷傲的手,忿恨的是,冷傲從來沒對她發過一次脾氣,而頭一次,竟是為了月牙兒。
「原來你一直知道有人要害月牙兒……我錯看你了!」冷傲對她失望的皺眉。
冷彤害怕冷傲對她失望,於是緊扯著他的手,澄清說:「我不是這種人,我是前些日子才發現的。」
「你發現到什麼?」
她又搖頭,「我不能說,我不能出賣他!」
冷傲已猜出冷彤話中所指之人。能讓冷彤無法背著良心出賣的人,只有冷秦。
冷傲欲離開時,冷彤即時喚她,「冷傲!」她抿一抿嘴,緩緩接道:「月牙兒她沒事吧?」
「你想問什麼?」他背向著她。
「月牙兒她服了大夫抓的藥?」她擔心關切的問。
冷傲挑挑劍眉,果然,冷彤知道的果真是藥裡的端倪。他心裡打量著,若說出了實情,那麼其人定會追究這解毒之道,這豈不是毀了月牙兒的名節,不成。
「月牙兒頭一天就嫌藥苦口便倒掉了,連嘴都沒沾,更甭說服了藥,依她那率性的脾氣,我也奈何不了她。」冷傲為月牙兒扯了個謊。再誠實道:「她已經全愈了。」
冷傲此時感覺身後的冷彤吁了一口氣,顯然她對月牙兒是關心的。
「月牙兒今兒個沒找我。昨夜她跑來我這兒,說好今兒個一同去湖心亭賞魚,方才卻派丫鬟嫣紅傳話說改明兒個了。」冷彤開始回答冷傲起先問她的問題。
「為何改明兒個?」他大感不解且轉身面對著她。
「她說要找一個人聊天。」
「誰?」
「義父!」
※※※
月牙兒在莊內北邊的事院裡大笑出聲,正與人在樹蔭下乘涼下棋。
「沒想到二叔您的棋走的真好。」月牙兒做揖道,但心底壓根就沒這樣想過。這糟老頭的棋專走歪道,就連處事也如此。
「你也別謙虛,適才我險些被你封住了路呢!」冷秦笑道。
這臭丫頭,大清早找我就為了下棋?恐怕心懷鬼胎,想算計我,冷秦心裡暗想。
「二叔可有再養什麼『寶貝』?」月牙兒放了一子白棋子兒,含笑道。
「你又發現了什麼?」他暗暗狠瞪她。
月牙兒聳聳肩,自腰際上的布裡中取出酒瓶。
「這可是美酒中的美酒哇!」月牙兒把酒瓶移到冷秦面前,表示孝敬。
「月牙兒也喝酒?」
「少喝,但遇見『瘋子』我就會陪他喝。」這「瘋子」,月牙兒指的正是神算子。她又接道:「但我也陪二叔您喝。」
「難不成我也成了瘋子?」
「不,對於有恩於我的人,我也會陪他喝。」
月牙兒將石桌上的茶水倒去,換來乾淨的杯子,為二人斟滿八分的酒。
「月牙兒不是身子未好,怎能喝酒?」他狐疑問。
「託您洪福,已全好了。」
「服了那幾帖藥方子?」冷秦顯些邪笑。
「沒有。」
「沒有?」冷秦瞠目。
「當然沒有,我聞那味道就覺得苦口,所以只要冷傲端來,我都倒了它。」月牙兒悠然道。
她心底咒罵著:呸!要我告訴你我服了藥,豈不是等於告訴你我失了身,我月牙兒可沒那麼笨。
冷秦氣惱的一口飲光杯裡的酒。
月牙兒笑著飲酒心想,氣死你最好。
「二叔,您的黑棋子還未擺下一顆呢,我正等著。」月牙兒邊說邊撫摸著依偎在腳下的虎子。
冷秦冷笑道:「哼,前面的白棋子兒老是礙著我的黑棋子兒成功,叫它無法前進,若不先解決正前頭的白棋子兒,橫豎我的心都會不安。」
「白棋子兒阻礙著您成事,那就是您認輸的時候,總而言之,黑為邪、白為正,邪不能勝正,您聽過吧?!」
冷秦抽動著臉,氣得說不出半句話。
月牙兒正色道:「能將『鶴頂紅』做出無色無味的劇毒之人,恐怕天底下沒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