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鍾璦
不對呀,昨個兒夜裡少福晉根本沒有上貝勒爺這兒!「這……爺,看樣子真的出事了。」慎福皺了皺眉頭,憂心的朝閻霄道。
「該死!」閻霄低咒了聲,一掌擊上木椅的扶手,隨即一陣破碎的聲響傳出。
「她竟然敢逃走?我不會放過她的。」閻霄只想到夕顏竟離他而去,滿腔的怒火令他失去理智,只想要立刻找回他心愛的女人。
「不會的,少福晉這麼愛爺,怎麼可能會想逃走呢?」小綠連忙為夕顏說話,「況且,昨兒個夜裡,少福晉還跟我說她想通了,只要爺開心,即使是必須接受爺納側室的難堪,她也願意的呀。」她絕對不相信少福晉會有一絲一毫想要離開貝勒爺的念頭。
「哼,沒想到她心機這麼重,連一個丫鬟都不忘欺騙,好進行她逃走的計畫。」
閻霄此刻完全聽不進任何解釋,失去夕顏的恐懼讓他以怒氣武裝自己,他必須這麼做,才不會讓人看出他此刻心亂如麻。
「爺,事情或許不像你想像的那樣,咱們還是盡快將少福晉找到才是呀!」慎福跟閻霄不同,他擔心的是她的安危,「老奴馬上派人出去尋找少福晉的下落,爺您就安心待在王府中參加婚宴吧。」
閻霄瞇了瞇倏的變得深沉的瞳眸,不發一語的轉身往外走。
「爺?」慎福困惑的望著他,難道他不打算舉行婚宴了?那新娘子跟那麼多的賓客該如何是好呢?
閻霄依然沒有作任何的表示,只是大步走著,此刻他再沒心思去想其他事情,他只知道要將夕顏給找回來,然後狠狠地處罰她、囚禁她,讓她再也無法從他懷中逃開。
他怒氣攻心的推開門扉,才剛跨出門檻,便被迎面而來的許多人給擋住。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這個臭小子倒是給我好好的解釋清楚!」敬謹率先站了出來,氣急敗壞的質問他。沒想到他們夫妻才南遊回來,就聽到閻霄即將迎娶側室的消息,真是氣死人了,早知道拚死也不要將顏兒嫁給他。
「我沒時間解釋這一切,你們問福伯吧。」閻霄冷冷的環視他們,敬親王的身後站著初雲格格夫婦、晨曦格格夫婦,在他身邊的則是瑟雅福晉,還有……慎王爺?
沒想到他會回來參加自己的喜宴:一直不關心他的阿瑪,居然會在今天出現,實在是太諷刺了。
閻霄冷冷的扯了扯唇,無視身後此起彼落的責罵聲,繼續跨步走著,留下被團團包圍住的慎福,愁眉苦臉的面對一群人的詢問與責難。
第十章
一個倒臥在血泊中的女人,這是閻霄進入此房之後映入眼簾的第一個景象,同時在他的心中升起一抹不祥的預感,取代了原本蓄勢待發的怒氣。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王府中會有一個被殺傷的女人?」他攏起眉心,沉聲詢問身邊的侍衛。
「這、這小的們也不知道因為王爺吩咐,不許任何人進入這裡,所以根本沒有人知道這兒住的是什麼人,又生了什麼事。」為首的侍衛長戰戰兢兢的回答,生怕一個不小心腦袋就搬家了。
閻霄冷冷的瞪視他一眼,旋即跨步走向婦人,正準備將她翻過身瞧清楚時,慎王爺卻自後頭搶先一步,蹲跪在婦人的身邊。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告訴我,是誰做的?」慎王爺神情嚴肅,將婦人抱在懷中問道。
「王、王爺……」婦人奄奄一息的容顏上掛起一抹笑容,艱困的開口道:「我終於可以見到您了……」
「你的傷勢不輕,不要再說話了。」他看了一眼她身上的刀傷,心中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
婦人輕輕的搖搖頭,費力的道:「我、我知道我已經快不行了,我的這條命早在二十四年前就該消失的,會苟延殘喘這麼多年,為的就是要找機會告訴您真相啊……」她劇烈的咳了幾聲,臉色蒼白得嚇人。
「我不想再聽任何有關以前的事了,等你的傷痊癒之後,我會讓你走的,這幾年來你受的苦已經夠抵銷你的罪了。」慎王爺一向冷淡的面孔突然微微的扭曲起來,彷彿正壓抑著心中某種極大的痛苦。
「不……」婦人又咳了幾聲,掙扎著道:「我今天一定要說。殺我的人是慎忠,顏兒也是被他給擄走的。」
「顏兒被他給擄走了?」閻霄倏的蹲下身,激動的抓住她的雙肩問道。
她輕輕頷首,「是的,一切都是慎忠做的。」
「該死,如果顏兒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他死無全屍。」他瞇了瞇閃過冷焰的黑眸,如風一般飛快的起身,刻不容緩的往外衝。
「等等……」婦人見他即將離去,趕緊伸出手喊住他。
閻霄猶豫片刻才停住腳步,緩緩的轉過身,「有話快說,我現在沒空聽你們閒
話當年。」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個女人跟慎王爺之間肯定有滿深刻的關聯。
「霄兒,你長大了。」婦人的唇畔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滿足的瞅著眼前偉岸的男子。
「你知道我?」閻霄心中開始對她感到好奇,莫非她知道他的身世之謎?
「當然知道,你是我一手接生到這世上的,也是我好姊妹的孩子呀。」回憶起那夜,婦人不自覺眼淚盈眶。
「住口!我不想再聽了。」慎王爺失去冷靜的低吼,阻止婦人繼續說話,那一夜對他來說不但是個傷心欲絕的夜晚,也是個難堪的夜晚。
「不,我一定要說,否則水煙在九泉之下永遠都不會瞑目的。」彷彿迴光返照似的,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的婦人,突然又面色紅潤,呼吸順暢的說起話來。
「王爺,當年您常年駐軍在外,您可知道水煙總是倚著門扉,滿心盼望的數著您歸來的日子?即使受盡福晉的欺陵,她依然守在王府中,只為了等她心愛的男人回來跟她團聚。」
慎王爺的手開始輕微的顫抖起來,這是閻霄從未見過的。
「繼續說。」閻霄的神情嚴肅了起來,他要知道這是個什麼樣的秘密。
「那時王爺只是偶爾回來,便又匆匆忙忙的上戰場,絲毫沒有注意到水煙被福晉折磨得如何不堪,也或許是水煙太善良了吧,她不希望王爺在戰場上還因她分心,所以極盡所能的掩飾住一切,即使是懷有身孕了,也不願用這種事讓王爺操煩。」
婦人目光犀利的望著慎王爺,「王爺,您知道嗎?在您班師回朝。凱旋而歸時,正是水煙想告訴您她懷孕的時候,可沒想到福晉竟早一步使出陰險的計謀,誘騙水煙說王爺在後院等地,然後安排了個下人去跟她相會,再帶著王爺捉姦,繼而誣告水煙肚中的孩子不是您的。」
慎王爺的臉色逐漸難看,下意識的抗拒這個事實,發狂的吼道:「住口!這不是真的。」如果這是真的,那麼水煙不就是由他間接害死的嗎?他害死了他最心愛的女人?不!
婦人閉了閉雙眼,疲倦的道:「是不是真的其實王爺心中應該早明白了,只是驕傲與自責讓您不敢承認,當初您真的是誤會她了。燕娘可以向王爺保證,水煙即使到死,始終只有王爺一個男人。」
「不,不可能,這不是真的!」慎王爺突然發狂的站起來,雙手按著頭,瀕臨崩潰的咆哮著。
「所以,我不是什麼小雜種,我真的是慎王爺的兒子?」閻霄與慎王爺有著截然不同的反應,他冷靜得讓人害怕。
「霄兒,你娘是個冰清玉潔的好女人,如果她還在世的話,你一定會以她為傲的,就像她以你為榮一樣。」燕娘的聲音逐漸虛弱,「不要犯跟你阿瑪同樣的錯誤,珍……珍惜……」
「大娘,您別再說了,先休息一會兒。」閻霄見她的氣色突然轉暗,趕緊上前攬住她。
一抹滿足的笑緩緩的爬上了燕娘灰白的容顏,「好孩子,我……我要去……見你娘了……記住我的話……」她用盡最後的力氣舉起手輕撫過他的臉,旋即頹然的放下,魂歸西天。
您安心的去吧。閻霄將燕娘輕輕的放回地上,吩咐侍衛們好好的安葬她之後,冷凝了眼一旁傷心欲絕的慎王爺,咬咬牙,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他的身世之謎總算是解開了,但奇怪的是,這一切對他來說似乎已經不再重要,現在他唯一在意的只有顏兒的安危,除了她之外,再沒有任何人事物可以讓他在乎。
他愛她,他一定要救回她,而且,他絕不會重蹈覆轍的,絕不!
***
「呵呵呵,慎忠,這次你可是真的立下了大功,竟然在那個雜種的喜宴前夕擄走他的正室,哈哈,我真想看看他在眾多賓客之前丟臉的模樣呢。」蘭因掩著嘴猛笑,一雙媚眼在夕顏的身上轉著。
「哼,他們父子喜歡的女人倒是同一個類型,淨挑這種既不嬌艷也不豐腴的醜女人。」她趨前將夕顏的下巴猛的抬起,不屑的嗤笑了聲,又狠狠地將她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