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邪王戲冬

第15頁 文 / 鍾璦

    「對了,你可以帶我去見小姐嗎?我想看看她,不知道她是不是瘦了?眼花的毛病有沒有又讓她多了幾處瘀傷?」壬冬墨跟著又道。

    「這……恐怕不方便,我已經打算在近日將她送回汴京,這次前來?的只是想證實此事並非宋帝刻意安排,避免兩國可能發生的戰事罷了。」韓仲謀面露難色,為了趙絡的安全,他不得不硬下心婉拒。

    「我知道了,謝謝你來通知我這個消息。」壬冬墨失望的微微垂睫,不過一想到趙絡馬上就能脫離險境,又覺得欣慰的釋懷了。

    「對了,我得提醒你,其實皇上──」

    「喀啦──」忽地,門扉輕?的聲音打斷了韓仲謀的話,讓屋內的兩人同時一驚。

    「糟糕,有人來了,你得趕緊避開,否則讓人瞧見了,怕要橫生枝節了。」壬冬墨連忙將韓仲謀往窗邊推去,催促著他跳窗離去。

    話到了喉頭卻沒機會說,韓仲謀無奈的瞅了壬冬墨一眼,隨即動作利落的躍窗而出。

    看來,只有下次再找機會告訴她,皇上已經知道她是個冒牌郡主的事了。

    第七章

    「你一個人在屋內?」耶律齊推開斑駁的門扉,俊美的臉上滿是不悅與狐疑,不由分說便往房內探尋著。

    「呃,不是。」壬冬墨的手攢在胸口,試圖壓住卜通狂奔的心跳,佯裝冷靜的應道。

    「不是?」耶律齊的臉一沉,走向她,俊眸危險的瞇起,「有誰敢闖入朕的後宮,動朕的女人?」方纔他的確聽到屋內有交談聲,是誰?

    她真是從未見過霸道得這麼理所當然的人,壬冬墨吸了口

    氣,緩緩道:「你難道不是人?這個屋中除了我還有你,自然我不是一個人在這裡了;還有,我不是你的女人,請你不要毀了我的聲譽。」

    「你──」耶律齊幾乎又要被激怒,不過他卻硬生生的忍住了脾氣,反而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看來,我是縱容你太久了,才會讓你肆無忌憚,得寸進尺了。」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個被打入冷宮的女子,哪敢冒犯龍?,自討苦吃?皇上太『?舉』奴婢了。」壬冬墨佯裝溫順的屈身行禮,語帶諷刺。

    她真不懂,為什麼平時明明總是念著他,可一見面,卻又非要鬥個鮮血淋漓不可?

    「我從沒把你當成奴婢,只要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讓你享受榮華富貴,穿金戴銀。」她的自貶身價讓他感到極端的不適,卻又說不上是怎樣的滋味。

    「只要你告訴我你到遼國的目的是什麼?是不是奉宋賊之命滲入我大遼竊取機密?只要你願意捨棄奸細的身份,我也可以不再追究,冊封你?妃子,如何?」

    「明明和親就是你提出的,若非如此,我也不需要這麼委屈的在這裡聽你這些子虛烏有的指控,侮辱我的人格了。」壬冬墨大感受辱的抿緊了唇,翦水雙瞳盈滿了濃濃的控訴與怨影。

    她的大眼彷彿訴說著千言萬語,像潭幽深的水色,要將人的靈魂捲入最深處般。

    「哼,你大可繼續否認,不過我可不是個昏庸的君王,你想要用美人計誘惑我,只是異想天開,徒費工夫罷了!」他拉開與她的距離,身子移到了敞開的窗前。

    「隨、隨便你怎麼說都好,你、你走,我不想跟你說話了。」壬冬墨看著他移近窗前,不由得心驚起來,生怕他會發現異樣。

    她的突然慌張讓他敏感的皺起了眉,一手撐在窗欞上,若有所思的瞅著她,「為什麼急著趕我走?」

    天,他的直覺真是異常的敏銳,壬冬墨暗喊一聲苦,仍佯裝鎮定的道:「在我的印象之中,我好像從來沒有留過你。」

    「是嗎?」耶律齊的視線緩緩自她的臉上移到窗欞。她是從他走到此處之後才開始露出異樣的神色,難道,這裡有他不能看到的東西……或人?

    糟糕,他要望向窗外了,韓大人不知道走遠了嗎?若是被耶律齊發現的話,肯定會連累很多人,包括小姐……「不可以──」

    等壬冬墨發現自己的聲音響起時,再捂嘴也來不及了。

    「不可以?」耶律齊的疑心更熾,犀利的雙眼危險的瞇起,沉聲喝道:「你在隱藏什麼?說,剛剛到底是誰在這裡跟你交談!是來接應你的奸細嗎!快招。」該死,她真的做出了危害大遼的事嗎?

    這該如何是好?壬冬墨心急如焚,寒冷的夜中,她竟感到額邊微微冒著汗,同樣的冰冷。

    「無話可說了嗎?該死,你難道就這麼恨我?非要看我大遼被宋朝毀滅才會高興?難道你就這麼不願意臣服於我,心甘情願的當我的女人?」耶律齊只覺胸口彷彿被捅了一刀似的劇痛,每問一句,他的心就一揪。

    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份痛楚不是因為她可能是奸細的事實,而是她對他的疏離與抗拒。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壬冬墨頻頻搖頭,緊咬著下唇顫抖著,楚楚動人的美目中早已經蓄滿了淚水。

    她的視線幽怨而淒楚,讓耶律齊無法承受,也不敢直視,只能逃離。「多說無益,我就把證據找出來,讓你無話可說。」他硬下心道,眄了窗外半晌,厚厚的雪堆上正印著清晰的足?,讓他軟化的心又冷了起來。

    她的態度加上地上的足?,更足以證實他的推斷,的確曾有人與她獨處在屋中,只不過在他進門之前匆忙的躍窗而逃了。

    斜睨了壬冬墨一眼,耶律齊的腳一提,正打算躍窗循線追查足印的去處時,身子卻被一副柔軟的身軀給緊緊擁住,阻止了他的去勢。

    她的阻擋讓他更惱,正要轉身斥退她時,卻在望見那雙幽怨的深潭之後迷失,情不自禁的俯身吻住了那片欲語還休的紅唇,直到彼此氣喘吁吁,才霍地驚醒,粗暴的推開她而逃離。

    看著他匆匆消逝的背影,壬冬墨茫然的垂首凝視著自己仍殘留著一絲暖意的雙手,淚無聲無息的滑下,緩緩的滴落掌心之中,冰凍了那份屬於他的溫暖,寒徹心扉。

    他是一國之主,是驍勇善戰的一族之長,在戰場上向來只有他追殺敵人,迫使敵人棄械投降、跪地求饒,從未讓自己陷入過那種無助悲慘的可憐境地之中。

    可如今一切卻全顛倒了,他竟一連兩次落荒而逃,逃的不是刀劍矛戟,逃的不是千萬大軍,逃的竟是一雙總是充滿著怨慰與控訴的眸子,還有那一身帶著高傲與正氣的纖細身子。

    耶律齊鋼鐵般的心從未有過缺口,堅強的意志也從未有過動搖,但這一切僅止於見到她之前為止。

    他極不願承認自己已被她的一舉一動所影響,可卻不得不承認這是個事實,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個事實甚至更加的明顯,這對他來說絕對不是個好消息,只是個危險的開端。

    該死!他該怎麼處置她?該怎麼應付她?該怎麼將她逐出心頭?該怎麼堅守那岌岌可危的冷硬心防?不,應該說該怎麼復原那已經淪陷的缺口吧……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讓他有任何的心湖波動,更不可能激起他任何的情緒變化。

    這種陌生的感覺讓耶律齊大感困擾,彷彿困獸般的掙扎著,卻總無法理出個頭緒,只能用憤怒取代惶恐,掩飾住那帝王所不該有的脆弱。

    「啟稟皇上,霞貴妃求見。」忽地,守在書齋門外的侍衛大聲稟告著,打斷了耶律齊紛擾的思緒,將他拉回了現實。

    她來做什麼?耶律齊不耐煩的道:「宣。」

    門外隨即響起侍衛召喚著霞貴妃的聲音,沒過多久,霞貴妃已經搖擺著臀走進書齋,嬌聲道:「臣妾叩見皇上,皇上萬福。」

    「起來吧,有話快說,說完快走。」耶律齊寒著臉道,讓霞貴妃大感無趣的撇了撇唇。

    「皇上,臣妾知道皇上日理萬機,沒有多餘的時間理會臣妾,不過,自從上回您擺駕朝霞宮後也有好長一段時日了,臣妾也會感到相思寂寞呀。」她語帶哀怨的抱怨著,試圖引起耶律齊的憐惜之意。

    可惜,耶律齊非但沒有任何體貼的話語,甚至連面容也更加冷若冰霜,「你就是來跟朕說這些廢話的?滾!」

    霞貴妃霎時花容失色的跪下請罪,頻頻求饒,「臣妾知罪,臣妾哪敢因為這點小事便煩擾皇上,請皇上恕罪。」

    皇上變了!以往她雖然也知道皇上從未將心思放在她們這群後宮嬪妃的身上,可儘管無心,皇上卻總會任著她們嬌嗔佯怒,增加生活情趣,然而現在他非但不再召喚任何嬪妃陪宿,甚至連看她們都嫌懶嫌煩。

    可惡呀!一切都起於那個鬼郡主的出現,皇上或許尚不自覺,可她可看得清清楚楚,皇上準是給那個狐狸精給迷去,才會這般反常,連朝都不上了。

    都是那個女人!

    「怎麼不說話了?既然沒其他事稟告,就跪安吧。」耶律齊甩甩袖,轉身背對著她,表示結束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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