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鍾璦
「該死!」懊惱的低咒了聲,耶律齊怒氣騰騰的轉身走出去,就連被他命令守在門外的環兒都被他臉上的殺戾之氣給懾住,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這裡面究竟發生了啥事呀!該不會是主子說了什麼讓皇上這麼生氣吧!這下可慘了,除了雲大娘與霞貴妃外,再加上個皇上……天?,她這個丫環想必也會被連累而小命不保了。
環兒越想越害怕,整個人抖得猶如風中燭火似的,軟弱的小腳再也邁不開一步,只有仰天祈禱,希望蒼天保佑她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皇上,您把臣妾召來大殿,為什麼不親自跟臣妾們見面,卻還要找個人假裝您呢?人家可不依喲。」
霞貴妃還不知道自己闖了什麼禍,撒嬌的朝龍椅後的布簾問道。
她知道皇上一定是藏在那裡,觀察著大殿上的一切動靜。
「是呀,有什麼事難道不能在朝霞宮商談嗎!皇上,這殿上跟您的距離這麼遠,咱們可是會害相思病的?。」德妃也接著說道,嬌嗔的模樣一點都沒有讓霞貴妃專美於前。
「閉嘴。」淡淡的聲音自布簾後傳來,只是短短的一句,卻讓殿上的兩個女人都霍地噤口,不敢再吭一聲,只能互相使著眼色,暗忖著大事不妙了。
端拱殿上瀰漫著一股讓人窒息的沉默,霞貴妃與德妃雖然很想開口,但礙於方才被斥喝的恐懼,只能乾瞪眼的站在大殿中央,等候耶律齊主動開口。
就在她們幾乎要甘冒觸怒龍?的危險開口詢問時,一抹纖細的身影緩緩的走上大殿,當然,不忘?裝自己的視線不清,故意走得戰戰兢兢,一副就怕跌倒的模樣。
是她?!霞貴妃與德妃相望一眼,美麗的臉上皆浮現惡意,恨恨的看著壬冬墨往她們的方向逼近。
霞貴妃朝德妃使了個眼色,德妃意會的點點頭,悄悄的伸出腳擋在壬冬墨的跟前,打算讓她在殿上跌個狗吃屎,出個大糗。
布簾後的耶律齊並非沒有瞧見德妃玩弄的小把戲,可卻沒有制止,只因他要看看這個冒牌郡主會有怎樣的反應。
至於走向陷阱的壬冬墨當然也清楚的看見那充滿惡意的障礙,但?求?裝逼真,也只有咬著牙走上前,照著她們的期望被那隻腳絆倒在地,碰疼了原本就已經破皮的雙膝。
「哎呀,有沒有摔疼呀?真是的,就算看不清楚也要小心點走嘛,否則動不動就摔跤,這樣怎麼能母儀天下呢?」霞貴妃假好心的扶起壬冬墨,言語中猶不忘夾槍帶棍的諷刺她。
「我早說過我一點都不想「母儀天下」,你用錯心機了。」壬冬墨冷淡的開口道,不領情的甩開霞貴妃的手。
「你真是不識好人心。」德妃連忙上前扶住霞貴妃,朝龍椅後的方向道:「皇上,這種不知好歹的女人,根本就不配進入我大遼宮殿嘛。」哼,連霞貴妃都敢不給面子,看皇上怎麼對付你。
「是呀,我可是好心想提醒妹妹,怎知她卻這麼粗魯無禮。
皇上,您瞧瞧,她把我的手都拍紅了。」霞貴妃也乘機告狀,暗盼耶律齊會?她出氣。
「你今天把我找來這裡,?的就是要我向她們賠罪嗎?」壬冬墨不理會她們,轉身朝坐在龍椅上的男子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只怕你可能要白費心機了,因為我從不?我沒做錯的事情道歉。」
「你好大的膽,竟敢這樣對皇上說話,該死!來人呀,快將她拖下去重重打上三十大板。」霞貴妃花容失色的驚呼了聲,旋即又惡狠狠的朝外面喊著,一副想就此將她解決的模樣。
壬冬墨倨傲的?起下巴,絲毫不畏懼的道:「要命一條,就算你們將我活活打死,我也不認為我有說錯任何話。」說不定就這樣一了百了,對她來說倒也落得輕鬆。
「好啊,你既然這麼說,就乾脆這麼做。皇上,這可是她自己說的,您可千萬不要心軟啊。」霞貴妃仗恃著自己是耶律齊最常臨幸的妃子,跋扈的叉腰道。
「放肆!」耶律齊怒喝了聲,震得大殿嗡嗡作響。
「呃,對嘛,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不知分寸的女人,畢竟是個漢女,哪比得上咱們大遼高貴的血統。」德妃以為耶律齊斥?的是壬冬墨,跟著附和道。
「你們兩人平時就是這麼對待其他嬪妃的?」耶律齊冷冷的詢問,對像不是壬冬墨,而是霞貴妃與德妃,這讓她們不禁大驚失色,紛紛低首否認。
「還敢說沒有?今日人證物證俱在,你們還想狡辯?」他又喝了聲。
「臣妾知罪,請皇上饒命呀!」這下她們兩人才驚覺事態嚴重,雙雙下跪叩首求饒。原來皇上今日的「目標」是她們?
難怪連賜坐都免了。
「朕一向最厭惡結黨營私之事,沒想到在朕的後宮竟然就充斥著這種下流卑鄙的勾當,若不將你們好好治罪以示警戒,將來朕該如何服??」哼,一想到她們讓她哭得幾乎肝腸寸斷的模樣,他就恨不得狠狠地打她們幾十大板。
「臣妾不敢了,臣妾知罪了。」霞貴妃與德妃沒料到局勢竟會突變,只能不住的叩首求饒。
見她們這般狼狽的模樣,壬冬墨終於還是於心不忍,開口
道:「其實她們也沒有對我做出多惡劣的事,請皇上息怒,不要降罪於她們,況且,若真要說有錯,也該是皇上的不是!」
「朕的不是?」這倒讓耶律齊怔了怔,皺眉道:「朕可是在?你出氣,怎麼反變成朕的不是了?」
壬冬墨憐憫的看著跪趴在地上的兩人,感歎道:「若非皇上?一己之私,廣納嬪妃滿足己欲,建立了後宮制度,又怎麼會引起女子們的爭風吃醋、爭權奪利呢?她們只是為了生存罷了,比起來,她們的理由可是正當多了。」
好呀,他?她心疼、?她動怒,她竟然反而編派起他的不是來了?耶律齊咬咬牙,幾乎無法克制怒火的道:「後宮制度由來已久,怎麼會是朕之過?」
「制度是人定的,同時也可以靠人廢除,若皇上真無過失,為什麼要沿襲陋習而不更改,反倒怪起被困其中的囚犯呢?」
「你的意思是,在朕的後宮就好比牢中之困一樣的痛苦嘍?」可惡!難道她真的這麼討厭他!
壬冬墨不語的直視著皇上,沉默的點點頭。
「不!這全都是她一人的想法,我們可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反而還以身?皇上的嬪妃?榮呀!」霞貴妃與德妃連忙解釋道。
「滾──」
第五章
偌大的端拱殿在霞貴妃與德妃倉皇退下之後顯得冷清而空蕩,灰暗的光線將大殿染上一層詭異的色調,更讓獨自站在大殿中央的壬冬墨感到莫名心驚,彷彿將要發生什麼事似的,會是皇上震怒賜死嗎?
呵,輕輕的揚起唇角,反正在她頂替小姐前來和親之時,她就已經將生命實之度外,如真客死異鄉,也算是她的命吧!
「你也下去。」
充滿威嚴的聲音在沉默半晌後再度揚起,壬冬墨納悶的左右望望,空無一人的殿上只剩她而已。是在叫她下去嗎?看來他並不打算「對付」她嘍?
壬冬墨抿抿唇,想要轉身下殿時,眼角卻不經意的瞥到龍椅上的皇上正往一旁走開,終至消失不見身影。
咦?他幹嘛自己離開呀?壬冬墨困惑得止住腳步,睜著一雙晶亮的眸子凝視著他消失的方向,一時之間忘記了?裝,身形輕快的走到他離去的方向張望著。
「你在『看』什麼?」忽地,熟悉的聲音卻又自龍椅處響了起來。
好像……好像是「他」?!
壬冬墨一愣,艷絕的臉上難掩詫異的神色,只覺得他真是個奇妙神秘之人,彷彿無所不在似的,讓人好奇又感到畏懼。
「你?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潛進金鑾殿上,難道你不知道這樣是要被砍頭的嗎?」壬冬墨無法解釋自己的心緒,竟然?
他充滿了擔憂與關切?
「你也知道如果犯了欺君之罪是必須砍頭的嗎!」矯健結實的高大身軀緩緩的自布簾之後走出來,意味深長的瞇著俊眸,直射向壬冬墨。
壬冬墨的心一凜,隨即狐疑的輕顰起眉,「你為什麼會從那裡走出來?」
耶律齊回頭望了望布簾,聳聳肩道:「因為我一直在那裡,自然得由那裡走出來。」
「你有什麼本事?竟然可以避過重重的護衛,躲在皇上身後?」這簡直是太膽大妄為了。
耶律齊沒有回答,逕自坐上龍椅,優閒的揚起唇反問:「你說呢?」
壬冬墨霎時呆若木雞的僵直身子,臉色由白轉青,由青轉紅,雙手則是因為怒火中燒而緊緊的握成拳,「你、你一直都在騙我?」
天,她怎麼會沒有想到這一點呢?難怪他們的聲音如此相似,原來並非是她多心?
「彼此彼此。」耶律齊淡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