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甄蓁
「放手……」
她無力抗議著,只是她的叫喊聲被楚唯新的熱情所融化,喊出的字句連自己都聽不懂。
「小瑾,我好愛你。」楚唯新忘情的將唇移到她耳邊,不斷重複著這句話。「我喜歡你現在這個樣子。」
他看著夏瑾臉色泛紅的嬌羞模樣,更是一刻也忍不住的繼續吻著她的唇,大手從脖子到胸部,慢慢下滑到她的腰際……
「一切只要有我,你放心。」
楚唯新不斷探索著屬於夏瑾的一切,在她耳邊不斷地呢喃著。
☆☆☆
在夏父、夏母熱情的招待下,楚唯新說服爺爺讓他暫時放下台北的一切,來鄉下度假,小待一段時間。
夏家兩老都看得出來,自己的女兒與這位文質彬彬的男子有著不一樣的感情,加上楚唯新十分有禮貌,進退也很得體,兩老對於這位從台北來的意外訪客,也越看越滿意。
這天黃昏,夏瑾與楚唯新跟著夏父,三個人漫步在吹著晚風的小路上,空氣裡充滿了夏天的氣味,令人覺得格外舒服。
楚唯新趁著夏父走在前頭,偷偷牽住夏瑾的手。
「別這樣啦。」
夏瑾連忙抽回自己的手,小聲說道。
「有什麼關係。」
見到她又羞又急的樣子,他露出了開朗的笑容,這陣子夏瑾給他的折磨頓時一掃而空。
「這邊現在全都荒廢了。」
突然,夏父一個轉頭,令還在眉來眼去的兩人嚇了一大跳,連忙將手放在背後,假意正在專心聽著夏父的話。
「為什麼呢?」
為了掩飾心慌,夏瑾問道。
「在你小時候,這塊地本來是要建遊樂場的,但是後來開發案取消,年輕人都到外地工作去了,有誰還會關心這裡呢?」夏父歎了口氣說道。
「開發案?」
夏瑾與楚唯新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都明白心裡想的事情,尤其是夏瑾,提到這件往事,剛才的笑容全都隱去。
「現在村子裡越來越冷清嘍!」然而,夏父卻沒有注意到夏瑾的神色,繼續說道:「大家都到台北找工作,只剩下一些老人。」夏父邊感歎著,邊望著這片草地,想著心事。
「怎麼了?」
楚唯新走沒幾步,察覺夏瑾停了下來,轉頭一看,發現她臉色有異地低著頭站在原地。
「我要先回去了。」夏瑾抬起頭,沉著一張臉說道,語畢,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怎麼啦?」
她奇怪的舉止,令在前頭的夏父不解。
「我去看看好了。」楚唯新連忙追上前去,想要問個清楚。
好不容易追到她,拉住她的手,楚唯新擔心地問道:「你到底怎麼了?」
「我再也受不了了,我就要崩潰了。」
面對楚唯新一個人時,夏瑾卸下了偽裝的面具,流著眼淚,訴說著心裡的無奈與痛苦。
「崩潰?」
「沒錯!尤其每次看到我父親臉上難過的神情時,我就很後悔,為何當年要和你打架,害開發案取消!我是個罪人,你知道嗎?」夏瑾的語氣充滿了自責,她摀住自己的臉,語氣哽咽。
「你別這樣好嗎?我看了好難過。」楚唯新心疼的將她擁入懷中,安慰著她。
「我怎麼能不難過?我覺得這趟回來好像錯了。」夏瑾不斷哭泣著。
「為什麼這樣說?」
「我爸還是很在意當年開發案沒有成功的事情,他懷念當初他當村長的威風,因此更加懊惱現在的失落」
看來剛才夏父指著村子裡那片空地,無意中說出的那番話,刺痛了夏瑾的心。
「那件事已經過去了,為什麼你總要責怪自己呢?」楚唯新皺起眉,忍不住說道。
「你不會懂的,這是我跟我爸之間十幾年來難解的父女問題,以前不會、以後更不會改變。」
「可是,你別忘了,現在還有我。」
「那又如何?你能讓開發案重新來過,或者讓我爸爸重新當上村長、重振當年的風光嗎?」她抬起頭,一連串的問題,令楚唯新無力招架。
「或許,我可以回去問我爺爺;或許,重新評估之後,楚氏集團又會對這個開發案有興趣……」
「唯新,夠了。」
夏瑾阻止他再說下去。「我知道你愛我,你可以為了我去跟你爺爺交涉,但是現在景氣這麼差,當年所做的評估現在早就不適用了,有可能成功嗎?到時,也只是讓我父親多添失望罷了。」
「這……」夏瑾分析得頭頭是道,令他無法反駁。「但是沒有試試,怎麼知道不行呢?」
「不,上天不會對我這麼仁慈的,讓我擁有你的愛,同時又重新獲得父親的關愛,我早就已經失望了。」
「夏瑾,」楚唯新要她抬起頭,看著自己。「愛分成很多種。你跟你妹,是手足之愛;你跟我,是戀人之愛;而你跟你父親,是父女之愛。你的身體裡流著他的血,你跟他的關係是永遠也不會變的,你懂嗎?」
夏瑾的神色變得柔和了起來,仔細聆聽著楚唯新的分析。
「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更沒有永遠不能原諒的事。既然上天注定,我們長大之後再度相逢,那麼,我就絕對會站在你這邊,把拖了十幾年的事情做個了斷。」
「你是說真的嗎?」
夏瑾的眼中燃起了希望,看著語氣堅定、不斷朝她保證的楚唯新,她的心彷彿不再那樣灰暗了。
「相信我,」他握住她的手,不斷地給她保證。「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會幫到底的。」
「嗯。」夏瑾用力點了下頭,她的希望,全都放在楚唯新身上。
多年離鄉背井的痛苦、與父親長久的失和,時時令她精神緊繃、不知所措,但他的話溫暖了她的心。
她期待著。凍結許久的父女鴻溝會因此化解。
她相信這天會到來,如同她相信他一般,因為她的心,早已緊緊繫在他的身上……
☆☆☆
「來,手給我。」楚唯新伸長了手,向夏瑾道。
「這樣子好嗎?」她猶豫著。
「快啊!」
「我不敢啦!」
「怕什麼,我會抓住你不放的。」
現在的楚唯新,就像一隻猴子般攀爬著別墅的斑駁鐵門,還不停地為夏瑾加油打氣。
這棟別墅,就是當年楚唯新住的地方,不過已經很久沒有人住了。
這裡充滿了楚唯新與夏瑾童年時的回憶,這一天兩人經過這裡,楚唯新突發奇想,想要進去看看。
「雖然這是你們家的別墅,但是我們兩人就不能用光明正大一點的方式進去嗎?」看著「吊」在鐵門上的楚唯新,夏瑾忍不住抱怨。
對於手長腳長的楚唯新來說,這道生銹的鐵門根本不算什麼,一下子就爬了過去,還像個小孩般地對夏瑾手舞足蹈。
得意過後,他從裡面輕易地打開鐵門早已生銹的鎖,牽著夏瑾的手走進去。
他意外的發現,當年覺得沉重的大門居然沒有上鎖,輕輕一推就打開了,多年沒有維修的別墅,已經有點破舊了。
「真是令人懷念的地方啊。」
兩人手牽手,走進別墅裡頭。
「嗯。」雖然當年富麗堂皇的大廳如今充滿了灰塵以及蜘蛛網,但是,夏瑾依然跌入回憶的漩渦之中。「景物依舊在,人事已全非。」
她忍不住歎道,想起當年在村子裡的快樂時光,在小溪裡打水仗、在田里互丟泥巴,還有與楚唯新賭氣,害他差點溺死的童年往事。
如今這棟別墅還在,但是,那些兒時玩伴呢?
大家各奔東西,已不再聯絡,剩下的,也只有這閒空蕩蕩的建築物徒存當時的回憶。
「你在想什麼?」楚唯新見她發呆,忍不住輕捏她的臉頰問道。
「沒有。」
她怎麼忘記了,還有「他」在白己的身邊;還有「他」一直守候著自己呢!
望著他,夏瑾笑了,笑得好開心。
「我們來把這裡整理整理好嗎?」
「為什麼?」
「你不覺得,這裡對我們來說,是很有紀念價值的地方嗎?」
楚唯新邊將一張傾倒的椅子翻起,邊又道:「在這裡,我差點死去;在這裡,你更是被你父親狠狠的毒打過。」
「這有什麼好紀念的啊!」
原本以為他要說出什麼感人肺腑的話,結果居然是講這些,夏瑾狠狠瞪了他一眼。
「當然有紀念的價值啊!」然而,楚唯新卻不斷點頭,試著說服夏瑾。
「我們因為這裡而相識,更因為這裡而相愛。我當然要把這裡好好的整理整理,等到老了,我才可以告訴我的小孩,媽媽小時候有多頑皮,差點害死爸爸。」他認真的說道。
「你又在亂講話了。」
雖然夏瑾搖著頭,對他的話頗不以為然,但是仍忍不住露出一絲甜蜜的微笑,他話中包含的情意,將她的心暖暖包圍著。
兩人反正閒來無事,於是真的開始動手整理了起來。
楚唯新還買來工具,將壞掉的門鎖修好,更拿起油漆,讓斑駁的牆壁變得煥然一新,換掉破掉的玻璃,拿起掃把將環境清掃乾淨。
兩人忙得滿頭大汗,卻是樂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