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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文 / 甄情

    「要證實楚捷的清白,恐怕還需要更有力的證據。」安娜懮心道。

    「你們是我到新加坡的第二天才接獲密報,那時我已經好幾天沒碰我的摩托車了,你們查不出來嗎?我的摩托車停放在大樓隔壁銀行的騎樓,銀行的警衛認得我的摩托車。你們可以問問看他有沒有看到可疑的人接近我的摩托車。」楚捷說。

    「我們本來以為查不出有沒有可疑的人士碰過你的摩托車,因為一般銀行的監視器只錄銀行內部和銀行門口進入銀行的人。但是這家銀行因為去年曾遭搶,所以他們在騎樓加裝監視器。我們已經調閱過錄像帶。」

    「結果呢?」安娜比楚捷還急。「看到是誰栽贓了嗎?」

    「那個人在楚捷去新加坡那天的半夜三點鐘,鬼鬼祟祟地打開楚捷摩托車的置物箱後,把一包東西放進去,然後很快就蓋上置物箱走掉。可惜他戴著全罩式安全帽,穿拉鏈拉到脖子的夾克,戴手套,我們自錄像帶中無法看清楚他是誰。」胡警員說。

    「噢!」安娜沮喪的低吟。

    「不過,」陳警員補充。「看起來那個人身形矮小,不太可能是楚捷。記者會後我們希望能避開記者,請楚先生到他停摩托車的現場,讓監視器錄下,我們再來比對錄像帶。如果有明顯的差異,楚先生又有不在場證明,那我們就可以確信楚先生是被栽贓。」

    安娜高興得笑著一手抱楚捷的腰。

    「謝謝你們的用心調查。」楚捷開心的和兩位警員握手。「你們要我做什麼,我一定全力配合。」

    「你知不知道誰可能陷害你?」胡警員問。「你是否曾與人結怨?」

    楚捷與安娜交換一個心照不宣的目光。「我不想隨便猜測,被人誣賴的滋味不好受,我深受其害,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陳先生一個禮拜前跟我們說,你知道對方可能是誰,你希望他能自首。楚先生,他陷害你,你還要袒護他嗎?」陳警員問。

    楚捷無奈地瞟安娜一眼。「報復是很痛快的事。但是我太太教我要積陰德,不到最後關頭,我不想指控對方。最重要的是要還我清白。」

    「楚先生,你的氣色很好,看起來不像煙毒犯,但形式上我們還是要採集你的尿液做檢驗。」胡警員說。

    「當然。請告訴我該怎麼做,然後我必須趕去開記者會。」

    ******

    記者會的陣仗比安娜想像的還大,強光打在她瞼上,教她緊張得既出油又出汗,一架架攝影機全對準她和楚捷,令她擔心她留有淡細疤痕的美容遺跡會被放大來審視。

    主持記者會的無厘頭先講一段話。由於楚捷他們只提早兩分鐘趕到記者會,沒有時間事先與無厘頭溝通,沒想到無厘頭所說的全與楚捷要澄清的事情無關,而是藉機為楚捷八字還沒有半撇的新專輯打廣告。

    記者們似乎有點不耐煩了,楚捷在無厘頭停下來換氣,同時拉拉笑得有點僵硬的臉上肌肉時,優雅的搶過麥克風。

    先前有些雜音的記者會現場頓時安靜下來。

    楚捷未語先笑,他一定知道他現在的狀況有多好,微笑有多性感迷人,畢竟曾經大紅大紫過,見過更大的場面,他颱風穩健、不急不徐的發言。

    「我知道各位迫切想知道的是,第一,我有沒有吸毒?第二,我有沒有私藏大麻?我可以在這裡舉手發誓,我以下所說的話,全都是百分之百的實話。我太太教我一句英文,Honestyisthebestpolicy。誠實為上策,我也深有同感,即使我的坦白將破壞我的形象,影響我的演藝事業。」

    他停頓一下,用他炯亮坦蕩的目光掃一下全場。

    「我很遺憾,我曾經在迷惘、脆弱,失去人生的方向時,定力不堅、交友不慎,誤吸大麻。」

    不約而向的抽氣聲、輕歎聲暫時打斷楚捷的話。

    「在那段黑暗的、無助的、墜入地獄的日子裡,我每一分鐘都後悔、每一分鐘都想戒掉。藉大麻的迷幻作用來麻醉、麻痺自己的效果相當短暫,為了那幾分鐘的飄飄然,我付出了失去健康的慘痛代價。如果有人在兩個月前看過我,你可能認不出那個瘦得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行屍走肉就是我。我曾經想戒毒,但是每次毒癮發作就痛不欲生,暴躁得跟我最好的朋友打架,甚至想跳樓,一了百了。就在我幾乎放棄自己時,上帝派了一位天使來拯救我,她就是我的太太。」

    楚捷微笑著握起坐在他旁邊的安娜的手來親一下,安娜頓時面紅耳赤,羞澀的低下頭去。

    「是愛情的力量支持我與毒癮對抗,我向安娜坦承我抽大麻,她非但沒遺棄我,反而鼓勵我、照顧我。在她的幫助下,我熬過戒毒的痛苦,猶如浴火重生。剛才在機場,警方已經採集我的尿液去檢驗,我想很快就有確實的證據證明我已戒毒成功。」

    楚捷的眼角瞟向雙手抱胸站在一旁的一修,他頑皮的勾起嘴角。

    「我想藉這個機會感謝我的好朋友陳育修,我給他添了很多麻煩,要不是他不厭其煩的阻攔我闖鬼門關,我早就不存在了。來,育修,過來讓我親一下。」

    「少惡!」一修唱作俱佳的拂拂手臂。「害我雞皮疙瘩掉滿地。」

    楚捷等現場的笑聲淡去才繼續說:「我的第二個答案是:沒有。我去新加坡之前已經戒毒成功,到法院公證結婚,然後去新加坡度蜜月,我完全不知道我的摩托車裡有大麻那回事。警方已經調出監視錄像帶,可以證明我的清白。我想等警方搜證告一段落後,他們會再開記者會向大家說明。非常謝謝大家對楚捷的關心,很抱歉我曾經誤入歧途,給社會負面的示範。」

    他站起來深深一鞠躬。

    「我已經洗心革面,今後一定會盡我的全力做正面的示範,積極從事公益活動。以我的例子來勸導青少年不要因為好奇,或一時心情不好去碰毒品,也希望已經深受毒害的朋友們能夠迷途知返,勇敢的向你的朋友、家人或相關單位求救。我今天的說明就到這裡為止。謝謝大家。」

    他坐下來,喝口水,記者們的問題立即蜂擁而至。但他們感興趣的,竟然不是他有沒有吸毒、有沒有藏大麻,而是他的愛情、他的婚姻。

    「你們為什麼才認識十幾天就閃電結婚?」

    「你們是一見鍾情嗎?」

    「你們是真的結婚?還是為了新專輯做宣傳?」

    「你們為什麼不正式舉辦婚禮?」

    楚捷微笑著舉起雙手,張開十指往下壓壓,做手勢請記者們安靜一下。

    「我跟安娜其實是青梅竹馬的好朋友。她跟她媽媽移民到美國後,我們十三年沒聯絡。我們重逢後,戀情很快就升溫。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子,我怕別人把她搶走,就盡快在她還沒後悔之前,拖她進法院公證結婚。過一陣子等我們比較有時間,我們會慢慢籌備婚禮。我很想看她穿著白紗禮服的美麗模樣。」

    楚捷深情地望著安娜的模樣,羨煞了在場的女記者們。她們不約而同的低呼:「哦——」

    「請楚太太講幾句話,妳知道他吸毒,怎麼還敢跟他談戀愛?」

    「妳後悔這麼快就嫁給楚捷嗎?」

    「是什麼讓妳決定跟楚捷閃電結婚?」

    「妳如何幫助楚捷戒毒?」

    為了參加記者會特地精心妝扮過的安娜明艷動人,她靦腆羞澀的靠近楚捷,接近桌上的一堆麥克風,自然嫣紅的粉頰泛著嫵媚的風情與新嫁娘的嬌柔。

    「我最近才發現,我可能十三年前就愛上楚捷了。」一開始安娜有點顫抖,但說出這句最大膽的話她就泰然了,甚至俏皮的覷著楚捷,皺一下鼻子。「雖然他那時候還沒有長這麼高、這麼帥,又滿瞼的青春痘。」

    「哇!好浪漫唷!」一個年輕的女記者低呼。她的語聲惹來幾聲輕笑。

    安娜繼續說:「我沒有想到重逢後,我會這麼快就嫁給楚捷。但是,重逢之前,我花了五年多的時間,為融入他的生活,為參與他的音樂做準備。」

    「哇!真令人感動!」另一個年輕的記者輕叫。這回沒有人笑,而有幾個人表示同感的點頭。

    「當然也是因緣際會。一場車禍使我重傷,手指無法完全復原,我不得不放棄深愛的古典鋼琴。在那場車禍裡,我痛失親人成了孤兒,當時我萬念俱灰,沒有活下去的勇氣。正巧楚捷出第一張專輯,他給了我活下去的理由,我因此改學流行音樂,希望有朝一日能成為他的工作夥伴。沒想到我們還沒開始錄歌,倒先結婚了。我想,或許可以說是命中注定,我們都在對方最孤單無助的時候出現在對方的生命中,扶對方一把。我們會繼續互相扶持著走完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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