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搶婚進行曲

第12頁 文 / 甄幻

    「需不需要我發毒誓,才能讓你相信我的清白?」她尹梵水的信用何時破產的?怎麼會說什麼都沒人要信。

    「如果你不嫌麻煩,當然好。」桃桃若有似無地扯了下嘴角。

    「祝心恬,別以為我不會揍你!」尹梵水陰著嗓音,臉上卻嬌笑可人。

    「還玩?捉姦去吧!」桃桃挽起她的手臂,拖著她步向健身房,「趁著情勢有利的時候早早談好離婚的條件,否則……唉,說真的,你這塊鐵板很難弄的。」

    「捉什麼奸?」尹梵水呆滯了半晌,粉潤的小臉褪下了笑靨,只剩怔愣。

    「有狐狸精看上了你家的笨小孩,正打算勾搭他上床。」說起不忠的男人,桃桃忍不住發出不屑的嗤聲,「幸好你明哲保身,否則不哭死才怪。」

    尹梵水驀然頓住了腳步,眼神既古怪又複雜,說真的,也不知道為什麼冑裡突然一陣翻攪,欲嘔欲吐,惹得她渾身不舒服極了。

    「呃,桃桃,你去拍照存證就好,我……我還有別的事要忙。」尹梵水狠狠地咬住嘴唇,覺得有股不明所以的酸刺感覺往眼底衝去,怪難受的。

    「有什麼事會比解除婚約更重要?」貓咪是被關瘋了,還是被男人的低劣之氣給熏昏頭?怎麼變得如此不分輕重了?

    「反正……唉,我去不太好。」尹梵水囁嚅著,「口口聲聲喊著被他逼婚的人是我,現在卻興匆匆地去捉他的小辮子不是很怪嗎?好像我恨在乎他似的。」

    桃桃考慮了半晌,最後亦同意地點頭。

    「說得也是,好吧,我就好人做到底,幫你一次。」桃桃伸出左手,對尹梵水嘻嘻呵呵笑,「可是要收費。」

    表帶雖然破破爛爛不起眼,卻是「八風」為自家人精心研發出來的特製通訊紀錄器,專門用於登錄各種債務項別,當然,其它標示尋點功能亦樣樣不少。

    尹梵水認命地在桃桃的通訊器上輸入密碼,沒好氣地白她一眼,「敲詐啊你。」

    「誰教你好用,不把握機會就太傻了。」桃桃喜孜孜地數算戰果,根本沒把尹梵水的怨氣放在心上,「安啦,拿人手短,你老公的低級照片明天絕對送到,包你在三天之內辦妥離婚大事。」

    「別說大話了,先把東西弄到手再說。」尹梵水催促著她,語帶威脅,「當心失手,我可要倒收服務費兩倍。」

    「你八成是白日夢作多了。」桃桃冷哼著,輕快地跳到遠處去了。

    「是哦,我倒還真希望這全是一場夢。」尹梵水一面盯著桃桃遠去的背影,喃喃自語般輕聲感歎著,「可惜老天一向不長眼,難哦!」

    ※※※

    「怎麼會想到把房間弄成這樣?」莫以烈一進門便擰起眉頭,神情冷峻。原本的雙人床被她換成兩張單人床不說,中間像是隔了條台灣海峽似的,還拉起密不透風的簾幕,這像是蜜月套房應有的模樣嗎?

    去他的噁心大色蛋!不要臉的沙豬!尹梵水在簾幕的另一邊冷冷地掃了他一記白眼,管他囉唆什麼鬼,她一律不見不聞。

    與一面沉重的窗簾布說話不是他的習慣,他也不打算從現在開始培養,莫以烈猛然扯開簾幕,瞪住趴在床上翻閱雜誌的尹梵水。

    「沒聽到我問你話?」莫以烈坐上床沿,她立刻退開。但莫以烈動作迅捷如豹,飛快地攫住她的下顎,瞳心染著深淺不一的惱慍。

    「你是指剛才有隻豬在鬼叫嗎?」尹梵水頭也不拾,懶懶地回話,「抱歉,我八成是眼睛出了問題,竟然沒發現你與豬仔同科。」

    「我何時犯到你了?」莫以烈銳利的眸光幾乎能將人削刺得片體鱗傷,顯然他的心情也沒好到哪裡去。

    「有嗎?像你這樣高風亮節的偉大人物,怎麼可能會做出粗俗、鄙下、低級、噁心的骯髒事呢?」尹梵水睜著純真無邪的大眼,嬌聲嬌氣地輕笑著,然而,她的腦海裡卻滿是桃桃快遞傳送過來的噁心照片,裡頭是一名肉彈女子纏繞在他身上的鄙俗畫面。

    莫以烈蹙緊眉頭端詳著她的舉動,極力想從中尋出些許蛛絲馬跡,瞧她眼底滿是蔑視不齒的冷芒,後頭必定有更不堪人耳的下文,「所以……」

    尹梵水「啪啪」彈著纖長的手指,一臉正經。

    「對了,當然應該有所以,一定是某人的偽裝功夫太過精細,才能輕易地瞞天過海、掩人耳目,你說,這樣的分析是不是非常合理?」她目光炯炯有神,筆直地望進他的靈魂深處。

    「要說什麼就明著來,少旁敲側擊了。」莫以烈進門後便不曾移轉的冰冷視線瞥見她臉上的淡漠後,陰鬱地變得更黯沉探幽,他一點都不喜歡那種夾槍帶俸的諷刺笑容,尤其厭惡拐彎抹角的迂迴。

    「唉呀,原來是我會錯意了,真是對不起啊。」尹梵水對莫以熱的陰寒厲眸無動於衷,反倒回以一抹天真無邪的純真笑容,但笑意卻未曾抵達盈盈水眸。

    「什麼意思?」莫以烈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我只是想迎合某人做暗事的習慣,沒想到馬屁竟然拍到馬腿上了,唉,做人真難啊!」尹梵水眨著潔亮的眼睛,故作委屈地低歎。

    「你到底想說什麼?」莫以烈發火了,愈見她不著邊際、虛應做作的模樣就愈有氣,她到底是哪根筋有問題,沒事找事做嗎?

    「莫先生,麻煩先去瞧瞧鏡子裡那張可憎的面孔,你能撫著良心肯定地說自己俯仰皆不愧於人嗎?」尹梵水咬牙切齒地瞪住他,「當然,或許某人的良心早就被狗,不,被蟑螂給吞吃了。」

    莫以烈的臉色微微一沉,陰黑得嚇人。在這陣不算短的靜默之中,他始終不言不語,只是以近似狂野的眸光盯住她,時而深沉,時而詭譎。

    不說話就代表默認,他果然在外頭胡搞瞎搞,根本沒將她這個新上任三天不到的「莫夫人」放在眼裡。尹梵水嚥下已到嘴邊的怒罵,撇開臉,算了,跟他計較什麼?反正都要分手了,要是再惡言相向、撕破臉就太難看了。

    可是,她就是嚥不下這口怨氣,既然他不在乎她,又何必大費周章地破壞她的好事?難道她當初真做了什麼傷害他的事嗎?冤有頭,債有主,事情還是弄清楚得好。

    「喂,我當初是怎麼欺負你,竟然能讓你懷恨至今?」尹梵水狐疑地斜眼打量他,「該不是你搞鬼,胡扯一通吧?」

    她是真的不記得還是故意捉弄他?莫以烈打量尹梵水許久許久,遲遲末發一話。

    「蚵仔麵線。」莫以烈最後還是決定描述過往事實,期盼此舉或許能喚回她些許的記憶,「還有咖啡冰淇淋。」

    「什麼?」這兩樣東西是怎麼混在一塊兒的?尹梵水不解。

    「你打翻我的便當,然後塞給我這兩樣東西充當午餐,結果……害我得盲腸炎,整整住院一個月。」莫以烈一臉不自在,不知是想起了什麼。

    媽的,死小孩、笨小孩!明明就是長不大的白癡卻死不承認,芝麻綠豆大的事居然記得那麼牢、那麼久,還找來尋釁報仇。

    「沒見過像你這樣幼稚沒腦袋的混蛋。」尹梵水一面咕噥著,一面翻出早就備好的小行李,「本人行事向來光明正大,此刻亦不例外,我要走了。」

    「你敢罵我。」他等她等了那麼久,好不容易碰上天時地利人和,事情都點明了,她竟打算離開不說,居然還辱罵他幼稚。

    「你不但幼稚,還無知得可悲。」尹梵水沉著臉,倨傲地瞪住莫以烈,有哪個正常人會為了蚵仔麵線和冰淇淋記仇那麼多年的?小心眼!

    「你以為我是那種人?」莫以烈將緊握成拳的雙手重重捶向石牆,絲毫不理會手骨傳來的劇疼。

    「不然呢?」尹梵水以冰冷傲然的眼神斜睨他,語調嘲諷,瞧他笨的,都皮開肉綻了還不停手,要練鐵砂掌也不是這麼折磨皮肉的,一點訣竅也沒有。

    「除非我死,否則沒有人能將你拖離我的身旁。」莫以烈的聲音冰冷平淡,沒頭沒腦地扔給她這麼一句話,倨傲地僵著身子,冷著臉沒入簾幕之後。

    說來可笑,雖說她是他不顧一切執意娶進門的妻子,推翻所有禁忌枷鎖搶來的摯愛,但她卻似乎對他恨之入骨,完全將往日舊情拋之腦後,一切隨風。

    絲絲縷縷的椎心之痛一步步地緩緩爬上心房,難道說,一切都只是他單方面的錯覺嗎?當年,她若是無情,又何必為他付出那麼多?

    說他執拗也好,頑固也罷,總之,他就是放不下對她的深深癡戀,輕輕點燃一根煙,莫以烈黯然神傷的臉龐便隱藏在氤氳的煙霧後頭,教人難以看清。

    對他而言,尹梵水代表的意義幾乎大過整個世界,更是集他一生所有希望於一身的象徵,她天真明朗,凡事樂觀不拘小節,從不諂媚狡諛,宛若一名墜落凡間的無憂天使。雖然,她也有她的煩惱愁困,但是,他從來不曾見過她被擊倒,即使是在禮堂前親眼目睹新郎換人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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