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趙雲
數著天上地星星,期盼會有答案……衛平的眼皮開始沉重,這時腦中突然又閃過某些訊息,不對!
為什麼姿嬿她會突然多出一個父親和妹妹呢?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如今想起,自己到覺得好笑。
算了,下次再問清楚吧~沙!沙!沙!……浪潮的聲音仿如大自然的催眠曲,黑夜中的流星不時地劃破星空,思考在此時已不再重要。
清晨的曙光叫醒了躺在沙灘上的他,瀰漫著霧氣,周圍顯得有點飄渺。他站起來伸伸懶腰,擺動雙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大海的味道在此時似乎有提神的作用,不過一旦清醒之後即將面對約又是無情的現實。
衛平播電話給柏行,將他吵了起來。「喂!柏行嗎?起床了!今天我會晚點到公司,可不要將我列入『失蹤人口』。」
「有沒搞錯?大清早的,你在哪裡打的電話,自己睡不著就打擾我這『重眠人口』,人不夠意思了!」柏行似乎尚未清醒,聲音由乾澀的喉嚨所發出的,顯得有點粗嘎。
「就這樣了!」衛平並不急著回去,任性的出走為他帶來短暫忘卻煩惱的片刻。
「喂!喂!喂!」柏行著急的大喊,無奈衛平早已掛斷電話。
好久沒有這般逍遙的衛平到四處晃了晃才回到公司,公司已經亂成一團。
衛老夫人找不到孫子,行動電話收不到訊號,打死柏行也無法得知他的下落,結果整個公司在衛老夫人的大力飛飆之下人人自危,只見柏行直挺挺地立正站好。
衛平覺得好笑,從當兵開始就沒見過他站得那麼「挺拔」。
「衛大大哥,你跑到哪去?你再不回來我可慘了!去哪也不跟老奶奶講一下,讓她老人家為你擔憂,我看要老奶奶找一個媳婦把你給『嫁』了,省得哪天野性又發,倒楣的又是我們這些苦苦領薪水過日子的小老百姓。」柏行一見衛平出現,來自奶奶的威脅自然解除,一張嘴又不三不四的說著。
「你住嘴吧你,真沒見過男人像你這般饒舌的。」衛平怕他一張嘴胡亂講話,趕緊要他哪邊涼快哪邊去。
「奶奶,您先回去吧!我沒什麼事的,要不要我送您回去?」
「你忙你的事吧!只要你沒事就好,記得下次不回家時要先打個電話,以免奶奶擔心,知道了嗎?」衛老夫人千叮嚀萬囑咐完後才離去。
「喂!昨天跑到哪去風流?一大清早就打電話來展示『戰果』,是姊姊還是妹妹?」
「你又想到哪去了,我只是去散散心調適一下心情。」衛平邊說邊走進自己辦公室,柏行也跟著進去。
「你跟著我進來做什麼?」
「不是要召開『愛情作戰會議』嗎?」
「滾你的蛋!趕快去做你的事!」
「走就走,有什麼神秘的,下次就別來找我。」柏行見衛平不願讓他參與,只好懷著一顆好奇的心離開辦公室。
在柏行走後,衛平拿起話筒,播了個電話,「請問李芳儀小姐在嗎?」他決定約她出來好好談一談。
「對不起,最近並沒有她的通告,因此短期內她將不會來公司。」衛平掛斷電話後,沈思了一陣子,她會不會在家裡呢?
他又播了個電話,自從不當她的宣傳後便不再打電話去催她起床,如今再播這只電話的心情截然不同,心中竟有些緊張;電話播通後,聽到了久違的聲音……只不過是電話答錄機的聲音,在嗶一聲後,他留下今晚要見她的訊息。
「我是衛平,想見你,今晚七點中正文化中心大門,不見不散。」放下電話後這才鬆一口氣,看著桌上堆積如山的卷宗,不禁對自己搖頭。
一件一件的審查,也只有專心某一件事的時候他才能暫時忘掉另一件事。一直到點牆上的咕咕鐘一聲一聲地叫著,他才知道已經六點,柏行這小子離開公司時竟沒有叫他?
他起身走出辦公室,平常大小聲吵雜的公司裡,現在卻空蕩蕩地。他看看時間也不早了,也該走了,所以,他巡視過公司之後便前往約會的地點。
「她會來嗎?」衛平坐在大門口旁的石墎上,看著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七點了,她會來嗎?」他手腕上的錢,時針正指著七點,秒針一格一秒地跳動著,時間就如此的逝去,她依然未出現。
南部的天氣總是出乎意料之外,毛毛細雨毫無徵兆地落下,抬起頭看無邊無際的天空,雨水正滴落在牠的臉上,小兩緩緩地下著,夜無情的漆黑……
二個小時的等待,雖然只是小而卻也足夠將他全身淋濕,行人愈來愈少。他就像是一座石膏像般任由雨淋。
一輛白色的車子停下來,他的心劇烈的跳了一下,是她來了嗎?他滿心期待的望著打開後的車門……結果他失望卻驚訝,一個女人撐著一支雨傘慢慢地走了過來。
當他看見下車的人是張雅琳時只把她當作是路人一般,不願理她。
「你在等人嗎?」站在衛平面前的張雅琳大約經過五分鐘後才說話。
一個坐著,一個撐著雨傘站著,沒有回答亦不再說話,衛平在等人,而她呢?
在等衛平?雨勢愈來愈大……張雅琳開口說:「如果我可以選擇,那麼我寧願在我的一生中不要遇見你,心繫於你,大學時期至今沒有開始卻要結束。我自信自負,你冷漠無情,我愛你戀你,你視而不見,自尊被你踩在腳下,就怪我自己太笨太傻太不識相;那一天你走後我突然清醒了,沒有你我還是我。看到今天你這個樣子,我更相信每個人都在等,你等她,我等你,等對、等錯、是否再等,全憑自己意念,我……不再等了……。突然好想和你一樣淋雨……」她放下雨傘任雨淋。.
「雨傘遮住了我的天空,如今我海闊天空了!」放下情感才知天空寬廣的她竟在廣場中翩翩起舞,繞著圈圈,雨滴落在她的身上、落在她的臉上,分不清是雨是淚。
「你回去吧!我只想一個人靜靜地等地。」他終於說話了。
張雅琳聞言,停住身子看著他。「如果我是你在等的人,那麼我該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歎了一口氣,她不再回頭看他,期望自己真的能夠永遠的忘了他。
愈夜愈寂寞,一句不見不敬,一個人獨自等候著來或不來的未知……李芳儀確實聽見了他的留言,她差點便赴約,不過她還是決定不去。
不去赴約的滋味如何?只見她一會兒床頭一會兒床尾,左翻右覆,歎氣生氣,彷彿什麼事都不對勁;拿起鑰匙放下鑰匙,要去不去,反反覆覆地折磨著她……直到天亮……清晨,天剛泛白,習慣來此運動的人們都看見一個爛泥般的醉漢癱在地上。
所有經過的人都對他指指點點,這位爛泥先生在大伙過度的關心下醒來,四周不乏好奇的眼神看著他,他脫掉西裝跟著眾人一起做運動,雖然服裝打扮與之格格不入,但他還是樂在其中,直到有人搭上他的肩……瞬間回頭……
「芳儀是你!」衛平驚喜道。
因為淚水模糊了視線的她搖搖頭,只是搖著頭,臉上佈滿了淚滴……「芳儀!」衛平深情的呼喚,將她的手握住,生怕眼前只是夢想。
她還是一直搖頭,一語未發。
「你想告訴我什麼事嗎?」衛平急了。
「我……你難道看不出我是芳月……是宋姿嬿?剛才芳儀要我這看看,沒想到你真的還在等,她不會來了,你回去吧!」
衛平欣喜的心情霎時跌入谷底,頹然的放開她的手,眼神變得空虛無生氣。
「今天晚上,我幫你約芳儀出來。」她似乎下定決心般的果決。
「你……」她甚至於沒讓他有說話的機會轉身就走,而衛平只能眼睜睜地見她離開視線之外。
路上行人,車子隨著時間的流逝也愈來愈多。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的他佇立在路口。
今天衛平並未到公司,千篇一律的將公事全交代給柏行,回到家中泡在浴缸內,裊裊地熱氣按摩著全身……
他差點疲累得睡著,好不容易掙扎的離開浴室,倒在床上便不省人事。
直到下午他才醒來,坐在桌前,從沒試過這麼頹廢的過日子,不經意地看到前些日子帶回來的書本,將它翻開,那一張破破爛爛的「結婚證書」又出現在眼前,他的心又開始掙扎,我真的可以愛上李芳儀嗎?這張紙從此不再具任何意義了嗎?
衛平並非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可是面對這場愛情,他開始感到無助……夜很快的來到,衛平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相約的餐廳。這約會是李芳月打電話來告知的,這令他的心情更加難安。
一走進餐廳,衛平很快的發現了她,卻為她遠眺夜景的畫面所吸引。她似乎察覺到他的到來,回過頭看著他,眼神交會的剎那,彷彿時間停止般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