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張敏
谷莫塵被這三個耳光給打傻了。他從來沒見過一個女人像韻竹這般潑辣又愛打人的,不知道這是誰家的女兒,這麼沒教養!
韻竹兇惡的跨前一步,狠狠的朝韻蝶的臀部踹了一腿,吼罵著:「你這個鬼女、醜八怪,竟然敢說本小姐毒?」轉眼瞧見溪邊的那堆衣服,邪邪一笑,對身邊的兩名丫環道:「把那些衣服給我丟進溪裡去。命令一下,兩名丫環立即採取行動,奔至溪邊,將衣服一件件扔進溪中。
「不!」韻蝶白著臉,大喊一聲,急急的奔過去搶救她的衣服,但纖瘦的身子哪兒敵得過兩名粗壯的丫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衣服一件件的隨著溪水愈流愈遠。
這些衣服可有一半是大娘的,如果這些衣服弄丟了,那麼她即將遭受的恐怕不只是一頓鞭打而已,天啊!誰來救救我。
谷莫塵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大吼:「住手。」身子修地自樹上跳下來,施展蜻蜓點水的功夫,從溪裡救起那幾件漂遠的衣服,站定在韻竹面前,目光凌厲,「這位姑娘,你不覺得做得太過份了嗎?」
韻竹狠狠的瞪著谷莫塵,出口罵道:「你這個臭叫化,竟敢管本小姐的閒事?」
谷莫塵揚了揚唇角,露出一抹悠哉的表情,「既是閒事,那我這個閒人豈有不管之理?」
「你這個臭叫化,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竟然連我們家小姐的事也敢管?」兩個丫環奔了過來,仗著主人的威勢吼道。
谷莫坐冷冷的牽動唇瓣,斜眼睨著兩名狗仗人勢的丫環,泰然地遭:「哦!這我倒有興趣聽聽。請說。」
「說出來了你別嚇著,我們家小姐正是裴家的千金裴的竹。」丫環小光一副自認了不起的模樣,而韻竹也揚高了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哈……」谷莫塵聞言,仰頭大知,看愣了二行人。
「這個臭叫化子笑什麼?」韻竹氣鼓了腮幫子,對他的藐視感到氣憤難當。
「哈……」我還當你是什麼三頭六臂的大人物呢?原來不過是專仗著財勢,欺壓善良的裴家人!」谷莫塵一臉的不屑,連正眼都懶得瞧她。
「你……」韻竹憤怒的跳起來,指著谷莫塵的鼻子暴跳如雷,「你這個臭叫化、死叫化,竟然這樣說我裴家人,小紅、小光,把他給我打死。」
韻蝶聞言大驚失色。這個叫化子都是因為她才會惹上韻竹的,如果韻竹真的把他打死,那麼她一定會自責一輩子的。
「不,韻竹,你不能這麼做,你要打就打我吧,別傷害他。」韻蝶奔過去路在韻竹面前,扭頭對那叫化子嚷著:「你快走啊!快走啊!」
韻竹一抬腿將韻蝶踹開,吼了句「滾開」。再度對兩名丫環下達命令;「給我打。」
谷莫塵來不及阻止韻竹踢在韻蝶身上的那一腳,眉頭一鎖,一個掌力就將兩名丫環打出鼻血來,看傻了韻蝶與的竹。
「你現在是要走還是要我出手?」谷莫塵凌厲的瞪著韻竹,下了通牒。
「臭叫化。你給我記著,這筆帳我一定會加倍討回來的。小紅、小光,我們走。韻竹狠狠地瞪了韻蝶一眼。眸中深刻的寫著:「好膽你就別回家。」才扭頭離去。
韻蝶被她那警告兼帶威協的眼神看得一陣戰慄,她知道這次自己完蛋了,韻竹回去後一定會在爹跟大娘面前挑撥,說不定還會把小紅跟小光受傷的事賴在她的頭上,而爹必然會因此而大怒,還有大娘,她彷彿已經看見大娘手上那沾滿鮮血的皮鞭正朝地揮了下來……
不知道是故意忽略或者真的遺忘了谷莫塵的存在,她難過的低著頭,徐徐的移動身子走向溪邊,一對哀傷的眼眸怔怔的注視著清澈的溪水。
「啊!不要——」她突然抱著頭喊著,那無比的疼問彷彿已再度侵襲她的身體,令她恐懼不已。
「姑娘!你怎麼了?姑娘!」谷莫塵一臉百思不解的站在她的身後,手上還提著在溪水中被他搶救下來的衣服,
韻蝶一心恐懼著回去後將遭受的欺凌,因此把谷莫塵的存在給忘了,此刻突然又聽見他那渾厚的嗓音,心神猛然一拉,身子陡地回轉——
「啊——」她不知道他竟然就站在自己的身後,「而且與她的身子靠得這麼近,害她在轉身時不小心與他擦撞,更害她因此而受到驚嚇,身子反射性的一個後退,不小心踩著溪水裡長滿青苔的石頭,腳下一個不穩,整個人便滑了出去。
「啊——」
「小心!」谷莫塵驚呼一聲,長臂一伸,摟住韻蝶纖細柔軟的腰,著實的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裡。
韻蝶驚魂未甫,就著一對如星般明亮卻驚惶不已的眼睛注視著眼前的男人,愕然的發現這個一路泥灰的叫化於有著一張凌角分明的臉龐,以及出色的五官,兩道濃濃的劍眉更軒昂的散發出一股高傲不凡的氣質,她好奇這樣的一個男子竟然是個衣衫襤褸的叫化子?由於驚訝,讓她一時忘記了回府後的下場,只是睜著一對澄亮的眸子,忘情的注視著這個男人。
谷莫塵摟著韻蝶柔軟的纖腰,一對深邃清澈的眸子幾乎穿透面紗,望著她那晶亮的瞳眸裡,端看著她由驚惶轉為訝異的眼神,他心今竟有股難以言喻的悸動。這個女孩瘦弱得有些不像話,贏弱的身子單薄得令人心疼,而那如星的雙眸所透露出的淒滄悲涼以及孤獨,更在撼動他的心。令他無端感到心痛。
韻蝶因他怪異的眼神面再度驚慌,下垂的視線赫見自己的身子正緊密的貼著眼前的這個男人時,心申一驚,猛地退離開他一大步遠,感覺一陣火熱霎時從胸口竄上臉頰,而胸下的心更難以自控的急劇狂跳起來。
二十二年來,韻蝶除了她爹,第一次與其他男人如此靠近,只因她有著一張見不得人的醜陋面孔,因此就連她的爹都不原多看她一民,而此刻,這個男人竟然一點也畏懼於她,甚至還一再出手救她——雖然他的出手相救只會令情況更糟,但她內心的感動仍然無可言喻,畢竟他是這二十二年來唯一不畏懼她,肯出手相救的人,她悸動的心使得她的眼眶一陣濕熱。
天知道這二十二年來她忍受了多少孤獨,天知道在她的內心深處有多麼渴望自己也能和其他人一樣,有朋友可以談天說地,可以分享她的喜怒哀樂,天知道此刻的她多麼想開口對他說:「我可以跟你見朋發可?」
可是……她這張勝……
自卑心在她張口欲言時陡然地又回到喉嚨,她痛苦的緊蹙秀眉,強迫自己將那份渴望驅逐出境腦海中。她這樣的一個人有什麼資格交朋友?最重要的是,她相信此刻的她若在她面前扯下面紗,他一定也會其他人一樣,被她這張比克還可怕的瞼嚇得魂飛地的。
她垂下眼瞼,眉宇間透露出悲傷痛苦。
谷莫塵注視著她眼神中的變化,看著她燦亮的眸光被陰霾取代,不禁疑惑的問:「姑娘看起來似乎心事重重?」
韻蝶咬著下唇,彎腰拾起翻倒在腳下的盆子,頗有拒他人於千里之外的意味:「多謝公子方才挺身相助,也感謝公子的關心,若沒其他事,小女子就此先走一步了。」
她邁出的腳步被他莫名的攔阻,嚇得她又後退一步,眸中充滿了防衛性地叫著:「你想幹什麼?」
谷莫塵因她那容易驚嚇的模樣而感到難過,這個女孩肯定在恐慌中過日子,才會如此的充滿防衛心,他為此感到心痛。
「別慌,在下只是想知道適才那位小姑娘為何發此欺負於你?而你,與裴家又有什麼關係?」他放下攔在她面前的手臂,眼中充滿了對她的關懷。
面對他關懷的眼神,她心中陡然升起一絲暖意,但這種感覺很快的又被自卑心給掩蔽。她領受不起別人的關心的,因為在關心的背後往往隱藏著更大的殺傷力;她不希望有有一天這個關心她的人會被她的容貌給嚇跑或者嚇死,那會令她更加的痛苦與難堪,最重要的是,她沒忘他剛才說過的一句話:「裴家人仗著財勢欺壓善良」,在他的心裡一定厭惡透了裴家人,如果他知道她也是裴家人,那麼,他一定也會唾棄她的,她不希望這種事再發生,儘管她已經遭受世人唾棄了二十二年!
「這事與公子無關,因此恕難奉告。」她假裝冷漠地道,眸中閃過一絲痛楚,漠然的繞過他散發著陽剛氣息的身軀,快速地離他而去。
谷莫塵望著她窈窕的身影逐漸遠去,一顆心竟莫名的感到失落。這個女孩的心裡究竟隱藏著多少的委屈與痛苦?她那淒苦孤獨的眼神深深的印在他的心底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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