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文 / 戰青

    第一章

    「黑豹，李暄……」米爾頓·金斯基靠著皮椅椅背，藍眼直視著電視牆上的一對年輕男女。片刻後，他移動螢幕，大黑豹手持半自動步槍的影像。

    他那擁有中英混血兒的俊美面孔、玻璃色的雙眼，如貓科動物般的矯捷身形……就像是黑豹真真實實地站在他的面前。

    黑豹沒死！

    那個命大的孩子沒被埋葬在布魯克林的墓園裡，不僅如此，黑豹還投靠了聯邦政府，不斷在他的背後破壞他的生意！米爾頓用手指輕撫著下巴，思索著這一年多來，組織活動頻頻受挫與黑豹的關聯。

    好一會兒，黛娜敲門進入。「米爾頓先生，江華先生正在線上等您。」

    當她瞥見螢幕上的影像時，整個人倏地一怔！

    米爾頓沉默的瞅視著黛娜臉上不自在的表情。

    他讓黛娜留在原地，隨即按下書桌上的操控鍵盤——黑豹與李暄的照片頓時縮在電視牆的左下角，一名中國籍，身著絲質後裝的中年男人的影像隨之切入主畫面。

    「金斯基先生。」螢幕裡立刻傳出聲音。

    「江先生，請叫我米爾頓。」米爾頓瞬間換上一個笑臉回應江華，「這樣感覺比較親切。」

    「好吧！米爾頓，我就不多浪費時間的直說了。」江華說道：「我們之間的交易，恐怕要暫時取消了。」

    「為什麼？」米爾頓往前傾身，兩隻手交錯著擱在桌面上。

    「我們的人回報說，你們有一批軍火在舊金山的碼頭被FBI扣了下來，那我的公司又怎麼能再相信你的人有能力將我們想要的東西安全地送來？」江華嚴肅的表明態度。

    米爾頓的藍眼一瞇，重新靠回椅背。「你懷疑我沒能力替你們辦妥？」

    「不敢!」江華客氣地說：「金斯基先生是圈內赫赫有名的人物，只是……我的公司希望這項交易能有更妥善的準備之後再進行。」

    「江先生，請你代我轉告，我們之間的交易，貴公司大可放心！」米爾頓皺起了笑紋。「不瞞你說，這一次武器在碼頭被查緝的事，是我故意讓它發生的，而且，是我為了幫你的公司拿到想要的『東西』，所精心設計的一環。」

    黛娜聆聽著米爾頓的話，露出和江華一樣驚異的表情。

    好一會兒，江華才遲疑的開口，「金斯基先生……似乎很有把握？」

    「請叫我米爾頓。」米爾頓再次強調，並點了點頭，雙眼笑咪成一直線。

    「既然如此……米爾頓，交貨的日期照原定計劃吧!我和我的公司等你的好消息。」江華得到米爾頓的承諾後，便結束通訊。

    米爾頓切換按鈕，讓出現雜訊的螢幕上再次填滿黑豹的影像。

    「米爾頓先生……」黛娜看見米爾頓慢慢地走近電視牆，實在很好奇他的心裡究竟在盤算些什麼？

    許久過後……

    米爾頓忽然冒出一句，「黛娜，你想不想再見到黑豹？」

    聞言，黛娜的臉色倏地改變。「米爾頓先生，我們不可能再看見黑豹，他……已經死了。」

    她垂下濃密的睫毛，即使她與黑豹的關係早已事過境遷，但每當想起昔日和黑豹的種種，她的情緒仍會變得複雜、紛亂。

    「黑豹沒死，兩年前，FBI故意對外放出黑豹死亡的假消息欺騙我們。」米爾頓緩緩地對黛娜說道。

    黑豹……沒死！？黛娜美艷的臉龐佈滿詫異。

    「這麼久沒見，我挺想念黑豹的。」米爾頓將視線的焦點全放在電視牆上。

    「我一手培育出來最優秀的孩子……只可惜，他總愛和我作對。」他伸手撫著印在螢幕上的琥珀色眼眸。

    「只是……背叛我的人都沒有好下常」米爾頓的藍眼閃過一絲殘酷光芒。

    「上一次，讓黑豹逃過了……」他直視黛娜，慢條斯理地說：「這一次，我會叫黑豹用性命來替我完成與江華的交易！」

    ***

    飆得飛快的轎車，讓路面與輪胎因急速的摩擦而發出刺耳的噪音！

    「黑豹，你不想死的話，就快點把我的車子開回來——喂！快回答我呀！我知道你聽見我說話了……」沒聽見黑豹的回應，路德只好改變說話的對象，「李，我是路德，你在黑豹旁邊吧？能讓他把溫斯頓的車開回來嗎？」

    「路德……」

    李暄想回應路德與溫斯頓探員，但黑豹卻搶先一步拔掉車上的無線電通訊，同時將車子的油門踩到底。

    「別開這麼快……」李喧嚇得緊抓住車頂的扶把。

    「你怕死嗎？」黑豹低笑了一聲，非但沒將車速減慢，反而還加速超越了好幾輛車。

    李暄凝視黑豹繃緊的側臉，沒敢再說話。

    她看著飛馳的車子飆離碼頭，轉往海岸公路。

    過了好久，李暄看見海浪拍打巨石的景象，終於忍不住問：「黑豹……我們要去哪裡？」

    黑豹猛地將車停在陡峭的巖岸盡頭。「離開這該死的城市！」他瞪視著李暄一說。

    「離開美國吧？這，跟我去英國，就我們兩個！還是你想去瑞士、意大利……我都可以找到人立刻安排。」

    李喧直視黑豹，「我哪裡都不想去……」她知道這樣的回答鐵定會惹得黑豹更加生氣，但即使如此，她還是要繼續說。「黑豹，你現在是執法人員了，就應該留下來做好你該負責的工作。」

    「什麼狗屁執法人員！我只不過是被聯邦政府強迫協助辦案，好抵銷刑期的重刑犯！」

    果然，黑豹的臉更臭了。

    「別這麼說。」李暄伸出雙臂勾住黑豹的脖子撒嬌，「在我的眼裡，你不是殺手、不是重刑犯，而是最愛我的好老公……老公，路德和溫斯頓探員人都很好，而且，他們還曾經幫我們兩個完成婚禮呢！你就別氣了？」

    「他們人好？哼！當初我被路德及溫斯頓囚禁在羅克威爾醫學中心時，就和他們談好條件，要我協助抓米爾頓，行！可是不能讓你涉入我的事。而那些傢伙卻還是誘騙你進入FBI做實習員……「要我不氣？說實在的，我已經火到極點了！派你來碼頭著寫軍火商被查緝的武力，擺明了就是要利用你來牽制我嘛!」黑豹嗅著愛妻身上的馨香，又氣又憐地將她一把緊攬進懷中。「而你呢？就這樣傻假的進了FBI！為什麼之前你不告訴我？」

    「我怕你不答應嘛！我不傻的，也沒有人誘騙我，其實，我在完成大學學業之前的幾個月，就已經找路德他們幫我和『維吉尼亞聯邦調查局訓練中心』的國際資訊部門聯絡上了「我不想再聽這些！」黑豹打斷李暄的抗議，將她摟得更緊。「總之，我要你和我一起離開美國。」

    「不行，你這麼做只會讓你的刑期加重。」李暄抬頭望著黑豹。

    「我才不在乎會被判多久的刑呢！」黑豹嗤之以鼻的笑說：「你太天真了，美國政府根本沒打算放過我，他們利用我逮到米爾頓之後，就會用其他的借口逼我繼續替他們做事。

    「哼！FBI那些蠢蛋到現在還只是淨捉些米爾頓的小嘍囉，難道要我就這樣跟他們耗一輩子？」他極為不爽的說。

    李暄左右閃躲著黑豹的親吻，直視他一雙淡褐色如薄冰般的眸子。「你有找到米爾頓的方法……到時候，你會一個人去找他嗎?」黑豹沉默著，沒回答她的問話。

    看見他的表情就像是對現有的一切失去了耐心，李暄忍不住著急的說：「不要！我不要再看你回到過去的殺手生涯！」

    她不願再想起兩年前幾乎要失去黑豹的恐懼呵！

    「而且，我們也有了孩子，我不要你再去做犯罪的事……」「替FBI殺人就不是犯罪？」黑豹輕撫著她粉嫩的臉龐，凝視她水漾的大眼睛，沉聲道：「局裡靠著我提供的線索，才能找到軍火交易的地點；靠著我擊斃敵方的守備，才能逮捕罪犯……現在的我和以前的我，差別只在於我的老闆換成美國政府罷了。」

    李暄睜大烏亮的雙眼，被黑豹反駁得一愣一愣的。

    「所以，別說路德他們是好人。」黑豹將李暄樓回懷中，改變方式遊說她，「我們一起走吧？如果你喜歡工作，以你中文系畢業的學歷……可以去出版社當編輯，也可以嘗試做廣告公司的文案撰寫，或是自行創作……」「我不走！黑豹，我們一起留在調查局好不好？路德說，你有成為優秀探員的條件，他也答應我會依你的表現，盡力幫你向政府爭取減刑的。」李暄終究沒被黑豹影響心意。「而且，我喜歡現在的工作，那讓我覺得自己是和你在一起的，而不是被一個人摒棄在外，什麼都不知道。」

    「暄……」聽出李暄話中的深情及為他著想的心意，黑豹更加摟緊她，親吻著她的粉頰，將唇貼在她的耳畔。

    「唉！為什麼我們不能拋開一切遠走高飛？我討厭被這些瑣瑣碎碎的事綁祝」「你是說我綁住了你，你討厭我羅？」李暄嘟起嘴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