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文 / 裘琍
序
愛情傳說裘琍
這本書故意寫很久,希望把星星、月亮、愛情、詩篇在腦子裡留久一點。
頗自私的行為,並沒有在書上完全發揮出來,把這份童話情緣留在日子裡,在心底揮灑遺忘已久的星星圖案,有大的、小的,把夢想畫成燦爛輝煌。
因為心容易冷酷,生活也變得冷酷,人們很少專心觀看大自然美景,那些星星月亮美麗的圖案,在逝去的童年時光逐漸淡忘,很少坐在台階上遙望星月,卻常常擠在人群裡觀望股市行情,很現實,很悲哀,很無奈。
沒有星月的日子,愛情變成濫情。
糾纏於肉慾、金錢、爭名奪利的日子裡,愛情成為慾望傳說。
很怕把故事說得不可愛--
很怕把人物描寫得太複雜--
很怕把現實說成冷酷無情--
很怕把星、月講成「無用價值論」--
所以,以很純淨的心淡看星月,以平常心對待可能「因此致富」的作家生涯,期待日子中小心經營,時時勉勵自己,創作之原動力就能生生不息。
或許我很自私自利、冷酷寡情、無一可取,但是裘璃永遠健康快樂、活潑美麗,因為想著星星,想著月亮,想著那些美麗詩篇,愛情傳說就能永遠流傳下去。
月光的溫度
恰如她柔軟姣美的唇
而他宛若拱月的星
在神秘的夜空中
熠熠
只為圓一則千年的傳說
第一章
山區夜晚,霧氣深沉。
陰白月光映照蜿蜒曲折的山徑,閃轉火紅色赤焰的警車呼嘯奔馳其間,幾度破壞了月夜迷離無邊的沉寂。
當警車開到山路盡頭,乍見懸崖峭壁橫在面前,飛猛一個緊急轉彎,使車輪濺起亂石,亂石滑落谷底,聽不到落地之響,可想像深淵深無止盡,車內的人不禁膽顫魂飛。
「小心點,這輛警車借來不易。」
這輛新型BMW原裝警車內,乘坐了三名男子。
駕車司機穿著正--警裝,小眼睛目不轉睛的直視前方,脖子卻忽伸忽縮難得自然;不能怪他,平常穿慣戰備服裝的人,忽然換了身衣服,便如同換了筋骨般的難受。
又翻過另一座山頭,放眼怪石嶙峋、削壁巉巖,越接近月光,越覺雲譎波詭、寒氣侵骨,車裡的人吸入滿鼻子寒氣。
另外兩人,髮鬢整潔、穿戴正武,彷彿趕著赴宴的紳士名流。
他們眼神凝然默不作聲,心跳皆隨著巔巍的山路起落不定,陰暗的輪廓正對比窗外深沉的夜色。
車子滑人陡峭小路,黑煙迷霧擾亂了眼前的光線。一會兒,車輪跳上突兀的小丘,掀起車內一陣晃動不安,後座較為年長的男人霎時變了臉色。
「古橫消失了,怎麼辦……」他終於說出來,聲音近似柔弱無助的呻吟,劃破車內沉悶已久的窒息。
隨著說話者尾音的消失,身邊年輕男人的雙肩顫抖起來,他是個眉清目秀的男人,像是從外地回國的混血兒。
他優雅的舉起雙手,左手取下上衣口袋裡的白手帕,右手則用力甩給對方一記結實巴掌,打完後立刻用手帕擦手。
年長男人撫著紅腫的面頰不敢作聲。
「可能被她拿走了。」年輕男人皺起眉。
「她殺了他……」
年輕男人眼光變得凌厲,年長者立刻閃過臉,深怕又一巴掌落下來,可是年輕者卻無動作。
「我愛她。」
年長者瞠目,他納悶首領這句話怎麼和他的問題相聯?
年輕首領怒瞪他。
「我要她回到我身邊!」
年長者急忙點頭,他比較懂了。
車子繼續行駛,從月光這邊到那邊……
月光染白了兩人的臉色。
「一定要抓她回來!」年輕首領咬牙切齒,把手帕放回口袋。
「古橫……」
「讓他永遠埋入次元空間吧。」
車子滑出山路,路漸平坦寬廣,山下依稀可見萬家燈火,年輕首領逐漸展開眉心,把詭譎的月光丟到腦後。
「她殺了他!」
他縱聲大笑,車子已進入文明世界。
※※※
閃光燈不斷落在她身上,刺得她兩眼發麻、熱燙難熬。
她始終呆坐地上,如同舞台上被操縱的玩偶,只是操作線斷了,她垂掛下來,不能自在行動。
人群中兩名女警推擠前進,慢慢接近她。
她想躲,但女警已一把將她從地上架起來。她想閃避熾熱的閃光燈,但掙脫不掉兩腋下雄壯的手臂,她好苦,胸口好悶……
她恍恍惚惚神智不清,四肢酸麻,心門漲痛,冰冷的身體緊緊蜷縮,眉梢不斷抖落熟汗,直到她和女警穿過人群,避開層層包圍的記者,好不容易越過重重障礙才終於走出大門。她深吸一口晚來的涼風,才恢復短暫的知覺。
她有點明白了。她被許多人包圍著,架著她的女警、拍照的攝影師,還有夾帶公文包的諸多記者大人,好多人圍著看好戲,她猜不出他們的身份,或許其中就有她考古界的朋友、學校的同事、好管閒事的三姑六婆,總之,頃刻間她變成了大人物,她夢寐以求的。
大家紛紛追逐她,想從她嘴裡獲得信息,任何蛛絲馬跡都不放過。
她任由女警將她推入警車,猛然回頭,記者的麥克風立刻湊近她身邊,她正想說話,兩腳卻被人夾得更緊,然後她一頭栽進警車內。
車窗外,她還可以感覺到他們的吶喊,他們口不停歇的發問問題,要她把痛苦經歷重演一遍。
「古教授莫名其妙失蹤,難道正如妳所說的在空氣中不見了?」
她隱約聽到一位記者在風中吼叫著。
沒錯。
她想告訴他,古教授並不是失蹤,他在她眼前活生生的消失,變成空氣中的微分子……
隔著車窗,記者們的面孔逐漸縮小,她不認為他們聽得到她心底的呼喚。
「妳相信妳親眼所見,古教授在妳眼前突然消失?」
是的,她以為她說了,卻沒有開口。
他們將她的沉默,視為她的心虛。
「對於妳有殺人滅口的重大嫌疑,妳作何解釋?」
她恍惚抬起頭,關於這點,她可以解釋,如果警方願意聽她解釋……
「大家都知道,古教授此次實驗經費龐大,只有妳和他住在一起,妳有充分謀財害命的機會。」
她殺了古橫?不可能,她怎麼殺得了他,她想嘲笑旁觀者的突來奇想,可是嘴部僵硬笑不出來;隔著車窗,他們認為她後悔悲泣。
「雖然古教授已近花甲之年,不過食色性也,傳說妳是他的下堂妻……」
如果沉默等於承認謊言,她累得不想再作解釋。
可惜,承認不代表他們就此罷手。
她沉痛的倒進椅背,桌面上的強光刺痛她,她被帶到調查局的偵訊室裡。
挾持她的女警分站兩側,她坐在用來審判犯人的鐵椅亡,另-名女警坐在對面,她等著記錄犯人口供。
一名陌生男子神氣活現的佇立她面前。
他穿著白條紋的深色西裝,武樣古老,長褲上沾有油漬,可見他不是個愛乾淨的男人。她一向不喜歡不拘小節的人,那與她的生活步調格格不人。
男人挑動粗黑的眉毛,她又不喜歡了。
她認為愛挑動眉毛的男人生性放蕩不羈。
見犯人心思不知飛到何處,他只得忍耐的放大音量。
「妳把他的屍首藏在哪裡!」
她聽清楚了,把臉埋入掌心,好煩,她終日被同樣的問題圍繞著。
「我們找不到他的屍首,而妳殺人的凶器卻好端端的放在抽屜裡,妳還要否認殺人罪嫌嗎?!」男人叫得更大聲。
她虛弱的搖頭,髮髻早已半途震落,使她滿頭烏髮披散於鐵桌上。
「那不是凶器……」她有必要說清楚些,「那是驗證月光離魂因子存在的咒語,古教授必須用自己的血交換咒語。」
「離魂因子?」
男人笑了,尖銳的笑聲迴響在四周。
「李桑瑤老師,我敬佩妳在考古學上的卓越成就,不過關於離魂因子,妳可以騙騙課堂上那些乳臭未乾、渾渾噩噩、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但對我們這種身經百戰的警官,根本就是妳的推托之詞!」
他冷淡的目光擊垮她急急雄辯,正如警官所說的,他們不是她的學生,她無法教導他們信任她所堅信的學理。
她雙手緊緊交握膝上,感覺好多了,每當她遇到挫折,這樣的動作總使她能聚精會神,泰然自若的面對敵人。
「我和古橫教授合作之事,報章媒體也曾大篇幅報導過,我荒廢教職,無條件成為他的助手,一度被傳為美談。」
「沒錯,當時妳並不知道古教授因此獲得科學界的贊助,一筆可以改變小教員未來的龐大金額,妳不可能視若無睹。」他加重語氣說。
「你們以為我為錢謀殺古教授……」
「只有這個理由才足以說明古教授的消失無蹤。小姐,自古到今,從未有人突然消失於空氣中,更不會從妳開始而改變。」
「所以,你們根本不會相信我說的話,不相信我親眼看到他在月光中消失不見的說法?」她用反問的方武說出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