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南陽
「丹,把你新買的高跟鞋拿來踩人,凡賽斯的設計師知道自己的心血被拿來當作這種用途,會哭的!」
「被幾千美金一雙的高跟鞋踩,有什麼感覺?」存心不良的行為被發現,淳丹這才曉得伊裡安倒也不是腦袋空空的美男子。
「一個字。」伊裡安面無表情地說。
「哪個字?」淳丹好奇。
「痛!」
淳丹冷冷的神情融化了些,輕聲笑了出來。
「很開心?」這回換成伊裡安冷冷地笑著,他的腳如今可是傷痕思累,明天看來會很難走路。
「不錯,很開心!」淳丹說著說著,身子就更挨近伊裡安些。
舞池旁的親衛隊失了儀態,露出猙獰的神情,惡狠狠地瞪著她。
看見她們氣得青筋暴露快抓狂,她就覺舒暢。
雖然沒見著下午剪她頭髮女人的臉,但是她肯定那口爛英語曾經在數落她的親衛隊隊員身上出現過。她和伊裡安靠得越近,那個女人就越氣;那個女人越氣,她悶在胸口那口氣就好解得越快。
這真是完美的復仇手段不動用分毫力氣而讓敵人遍體鱗傷。
身上的芝麻疹又開始作怪了,但就算今晚她會被這些發癢的疹子弄得睡不著,那也將會是她有生以來感覺最痛快的一次。
曲終時分,淳丹抬起頭來原本想要告知敵軍,今日目的已達,暫先撤兵明日再戰,但沒料伊裡安突然低下頭來要開口說話,淳丹一時間躲避不及,驚愕之間,四片後瓣無預警地擦碰而上,沾染住對方的味道。
舞池畔的女人們尖叫聲四起,穿透雲層響徹雲霄。
他們兩個人相繼皺起了眉頭,暫停三秒後,僵硬地往後退去。
「你於了什麼?!」淳丹悶悶地瞪著伊裡安。
「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怎麼反問起我來?」不過是輕擦而過的接觸,再深再激烈都經歷過的伊裡安卻失了片刻魂。那是與之前哪一個都不相同的吻,溫暖而純淨。)淳丹的後有些乾澀,還帶著點薄荷涼味,他覺得胸口有些異樣,掀起未曾有過的些微悸動來。
「是意外!」淳丹擦了擦自己的唇。
「丹,別做得我好像有病似,一直猛擦嘴。」這女人真是無禮。
「謝謝你提醒我。如果你有空,最好上醫院檢查檢查,然後把體檢報告拿給我過目。最近一大堆細菌跟著人跑,像你這種淫蕩型的,怎麼看就怎麼不保險。」淳丹一手捂嘴一手捂額,十分擔心地交代她的侄子。
「丹!」伊裡安再度發怒。」若我說的不實在,你可以儘管反駁,我不反對;但我陳述的大部分都屬於實情,所以你反駁也沒用。」淳丹指指舞池邊叫得幾乎要崩潰的親衛隊,那些伊裡安親蜜愛人的反應,證實自己所言不虛。
一個眼熟的身影突然奔向前來,用爛英語對淳丹罵了句:「不要臉的女人!」
「而成!」伊裡安攔住這名女子,以免過於激動的她朝淳丹撲過去。
淳丹認出了那特殊口音,她記得下午對她說滾回去的就是這個女人。
「請你搞清楚,我只是個頭髮被剪的無辜善良老百姓。」淳丹搖搖頭說道。
人群逐漸籠絡靠近,蘇菲亞和羅尼基也夾雜在其中想看發生了什麼事。
她不願姊姊美好的新婚期被無聊人所破壞,於是壓住自己的脾氣,摸摸鼻子走人。反正該氣的都氣了,麗琪現在血壓肯定升高不少,絕對怒火攻心處於歇斯底里狀態。
麗琪看見態度淡然的淳丹要離開,又大嚷了起來。「別跑,你這個勾引別人男朋友的女人!」
有著一頭鬆軟紅髮和可愛臉蛋的麗琪在這裡是人人捧在手掌心中呵護的小公主,她的蠻橫常常會因為過於柔美的外表而被原諒,從小到大除了伊裡安之外沒人違逆過她,所以她講話也不懂得什麼叫客氣。
「我哪有跑,誰都看得出來我這是走。」淳丹根本不理會她的叫囂。
「我想你大概不知道羞恥是什麼,居然敢大搖大擺地住下來。今天的教訓沒讓你學會該怎麼做人嗎?台灣人!」
「麗琪,住嘴!」伊裡安的臉色沉了下來。照如此看來,他曉得剪淳」丹頭髮的人是誰了!
「伊裡安殿下,這個女人三番兩次羞辱你,你為什麼還要幫她講話<呢?她根本不夠資格待在這種上流階層,她只是一個低下階級的女人,一個沒水準的平民百姓。」麗淇囂張而跋扈的話語無顧忌地脫口而出。
伊裡安臉色越來越難看,雖然麗琪是在侮辱淳丹,但他覺得自己連帶受辱。
伊裡安欲開口制止麗進,沒料人群中他的父親站了出來,神色凝重地說:
「麗琪小姐,我尊敬你是伊裡安的客人,所以曾容許你在堤維家的過當言行。但現在你侮辱了丹,等於侮辱了我妻子與我。雖然你父親與我是多年好友,不過對於丹被你言語傷害這件事我無法坐視不理。現在,我鄭重請你離開這個為我妻子與她妹妹所辦的私人聚會。」
即便丹總是沒給過羅尼基好臉色看,但是羅尼基曉得淳丹是無心的,所以他的心仍是偏向她。
「伯父!」麗琪氣得直跳腳。
「離開吧,麗琪!」伊裡安沒有為麗琪說話。
第四章
中午十二點多,被管絃樂團吵得無法成眠的淳丹昏沉沉地起床,之後就窩到大廳樓梯後陽光直射不到的暗處,啃著麵包當早點。
她邊吃邊打瞌睡,突然間一陣當地的希臘語喚回她的神智。淳丹探頭一看,發覺竟是麗琪與伊裡安。
「稱現在是在指責我嗎,麗琪?我記得很久以前跟你說過,別過問我的事。」伊裡安那張好看的臉沒有任何表情顯現,萬分冷漠。
「我曉得,所以你和誰好,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我知道,最後你還是會回到我身邊。」麗琪以小女人的姿態懊惱地說著。
「你現在也可以如此。」
「但是你們在互相吸引啊,伊裡安!」麗琪完全忘了在公共場合應該稱呼眼前這個偉岸的男子為殿下,因為淳丹的威脅,她竟慌亂地用出出兩人私下的稱呼。「你看著她的眼神和其他女人不同,你對她的興趣遠遠超過我們,你和她永遠有許多話題可講,這些都令我覺得,你會離我越來越遠。」
「她的確和我遇過的女人不同。」想起淳丹那副誰也不放在眼裡的神情,伊裡安臉上的表情雖不曾稍作改變,但語氣卻明顯地柔和了些。淳丹是個有個性,獨立自主的女人,雖然每回針鋒相對,她的毫不留情總會令他想掐斷她的脖子,但她的妙語如珠對他一成不變的乏味人生而言,卻也是種趣味。
「她和你一樣,伊裡安,你還沒發覺嗎?你們兩個有著相同的性格,所以你對她的反應遠比對其他人還激烈。」麗琪難過地說著:「別再和她有所糾纏了伊裡安,我怕你會回不到我身邊。」
伊裡安搖搖頭。
「為什麼?」麗琪幾乎吶喊出來。
「這是我的事情,你別管。」最後,伊裡安仍不忘叮囑他的女伴一聲:「而且,她的確遠比任何女人都值得我喜歡,你必須明白我對她的重視,這次你剪她頭髮的事我不追究,但我不希望再有下次。」伊裡安的確感受到他對淳丹與對其他女人不同,他欣賞她的果敢與勇氣,那些是連男子都不見得能夠擁有的。
於是,當他與可愛迷人的麗淇面對面時,他想起了她冷冷而不屑的眼神從來沒有人能在稱呼她為「王子殿下」的同時肥他的自尊放到地上隨意踩踏。淳丹是第一個,第一個不把他當成高高在上的王子,而把他當成尋常男子的女人。
當他遇上她,他的世界傾用了。淳丹是首個不將注意力放在他的背景,直接間人他內心的人。這是種難以言喻的感受,在他對虛假的謊言與諂媚奉承厭倦時,她的出現簡直像道曙光,明亮了他的眼。
「除了讓她知難而退,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辦法挽回你。伊裡安,難道你不能體諒我的心情嗎?」
「沒人能夠改我的決定,即使是你,也不例外。」伊裡安如此說著。
階梯後的淳丹聽不懂他們嘰哩抓啦的希臘話,只能肯定他們爭執得很厲害。伊裡安不是輕易妥協的類型,麗模要留在他身邊,一定會吃很多苦頭。
放在後口袋的行動電話傳來震動,淳丹立刻接起來聽。
「喂,我是阿丹。」又是她那老闆。
伊裡安與麗琪隨即發現了她的存在。
「飼料吃完了?儲藏櫃裡不是還有一包,也吃完了?怎麼這麼快?你先去買吧不過記得別買貓餅於店寧願餓肚子,也不吃那個。」這個便利商店的老闆是她養父的老朋友,人挺好欺負的,她來希臘時,他自願照顧她的寵物。
掛上電話,淳丹發覺伊裡安已經走到了她身邊,麗琪也已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