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茱麗·嘉伍德
他點點頭。「我天生如此,潔主,你會屬於我的。」
他的話有點曖昧,但是潔玉勇敢地看著他。「你不但大錯特錯,而且頑固得可怕。我想你小時候一定從不跟其他小朋友分享玩具,對不對?」她也不等他回答又說:「當然,我沒有侮辱你的意思。」
凱恩把她拉起來,攬住她肩膀走向門口。
「凱恩?」
「怎麼樣?」
「你不能再繼續保護我了。」
「為什麼,親愛的?」
「一個父親不能失去兩個兒子。」
這女人顯然不大信任他的能力,凱恩心想;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他不忍心發脾氣。「不錯,」他溫和地回答。「你哥哥也無法忍受失去他唯一的妹妹。現在聽我說,我一點也不後悔被你牽扯進來;也不打算離開你,我是你的保護人,還記得嗎?」
她的表情很嚴肅。「不,你不只是我的保護人,更是我的守衛天使。」她踮起腳尖輕輕給他一個吻,整個臉都紅了。「我不該這樣做的,」她悄悄說道。「我很少流露感情,可是當我和你在一起……唉,我很喜歡被你摟著的感覺。真奇怪我會有這種轉變,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放蕩?」
他忍住不笑,怕傷了她的感情。「我很高興你喜歡我接觸你。」他們停在門邊,凱恩低下頭來吻她,這個吻很長、很結實,令人回味無窮。他的舌頭輕輕愛撫她柔軟的嘴唇,直到她張開嘴讓他進入,當凱恩退回來,她臉上的表情既陶醉又困惑。
「剛剛在馬上的時候,你盡全力想保護我背後,對不對,親愛的?」
她被他的問題嚇了一跳,一時想不出適當的解釋。「我做了什麼?!
「你保護我的背部,尤其當你知道槍聲是來自——」
「我才沒有。」她打斷他的話。
「還有昨天晚上,我們在車壞了的馬車旁,你把我撲倒,幫我躲過一劫。」
「我不是有意的,當時我很害怕。」從他臉上的表情,潔玉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假如還有下次,我保證絕不再幫你。」她衝口而出。「對不起我語無倫次,凱恩,你知道的,我從來沒被人追殺過……喔,我現在好不舒服,真的。」她巧妙地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是不是你的頭還在痛?小可憐。我早該請求莉娜幫你敷點藥的。」
她點點頭。「我頭痛、胃痛,還有我的腰也痛。」他們邊談邊走向主屋正門。潔玉環顧四周,才注意到這一帶的景色有多美,她突然停下腳步,眺望前方。從門口延伸出去的車道似乎永無止境,兩旁都是樹木,第一棵大概都有百年以上,樹陰濃密,形成天然的遮陽篷。
主屋是一幢三層樓高的紅磚建築,前面有一排白色的石柱,十分氣派。每扇長圓形的窗口都掛著雪白的窗簾。但是屋子的正門卻漆成黑色,上面有細緻的浮雕。
「你沒告訴我你這麼有錢。」她好像不大高興。
凱恩聳聳肩。「我的生活還算舒適。」
「舒適?拜託,你住的地方就像皇宮一樣,」她突然覺得如魚失水,很不自在,用力把他的手推開,繼續向前走。「我不喜歡有錢人。」她大聲說。
「真可惜。」他笑道。
「有什麼可惜的?」她站在台階底下,面對這幢堂皇威嚴的建築似乎有幾分畏懼。
「你會喜歡它的,別害怕。」
她卻十分不悅。「我才不怕!」她用她最傲慢的聲調說道,怒視著他。這是她直覺的反應,不要他瞧不起她。不過她很快就瞭解自己有失考慮,她應該表現出膽小的樣子才對,現在凱恩又在用那種奇怪的表情看她了。
「凱恩,你說我害怕是在侮辱你自己。」
「什麼?」
「如果我害怕,那就表示我對你沒什麼信心,對不對?」她突然露出微笑。「我剛剛注意了一下,你至少有十一個帶著武器的手下,隨時戒備。你的預防措施這麼周密,已經夠讓我安心了。」
她笑著,心想自己已經騙過他了,然後她再故意跌一跤,讓凱恩把她扶住。「我的腿有點發軟,」她說。「大概我還不習慣長途騎馬。不要碰我的腰,凱恩,會痛的。」
「你哪裡不痛,親愛的?」他調侃她,但眼神卻流露出溫柔的關懷。
她裝出懊惱的樣子。「我是個女人,記得嗎?你自己說過所有女人都很脆弱的。」
「你這樣看著我的時候,我會忘記你是多麼令人困惑的女人。你有全世界最美的一雙眼睛,親愛的,你的眼睛就像兩朵綠色的火焰。」
她知道他要讓她羞怯,他的嗓音低沉、性感,的確是個調情聖手。當他俯身親吻她的前額,潔玉忍不住發出愉快的呻吟,忘卻了所有的痛苦和煩惱。
這時前門打開來,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走到門口,潔玉猜想他就是凱恩的總管。他長相奇特,全身著黑,卻打著白領結,他的表情和他的服裝一樣嚴肅,令人望而生畏。
「這位是我的管家,滕斯。」凱恩為她介紹。「他有時的確威武得像一個國王。不過如果他喜歡你——他一定會的——那麼他將以他自己的性命來保衛你。」
滕斯邁著壯嚴的步伐走下來,走到凱恩面前微微鞠躬。潔玉注意到他兩鬢已經飛白,令她想起了哈利叔叔;潔玉開始喜歡他了。
「您好,爵爺,」滕斯瞄了潔玉一眼。「你的狩獵還算順利嗎?」
「我沒有狩獵。」凱恩揚一揚眉毛。
「那麼我聽到的槍聲是怎麼回事?」滕斯不看他的爵爺,卻繼續上下打量潔玉。
凱恩微微一笑,滕斯很少對來訪的賓客這麼有興趣。「我在追人,不是動物。」
「您成功了嗎?」滕斯漫不經心地問。
「沒有。」凱恩歎息一聲,看來他的管家也跟他自己一樣中了潔玉的魔咒。「滕斯,她很美,對不對?」
「她是很美,爵爺。不過性情如何還有待觀察。」滕斯將手背在身後對爵爺點點頭。
「你會發現她的性情也一樣迷人。」凱恩答道。
「您從未帶女士回家過,爵爺。」
「是沒有。」
「那麼她是我們的客人?」
「沒錯。」凱恩點點頭。
「我還可以知道些什麼?」
凱恩搖頭。「不行。」
「天色已經晚了,您要我替這位女士準備客房,還是在您的房間休息?」
潔玉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走上前一步。「這位女士需要她自己的房間,親愛的總管先生,而且門上還要有一把堅固的鎖,你聽清楚了嗎?」
滕斯直起身來。「我完全清楚,小姐。」他的聲音嚴肅,眼中卻有凱恩才深究得到的一絲笑意。「而且我會親自檢查門鎖。」他忍不住看了凱恩一眼。
「多謝你,滕斯。」潔玉答道。「現在有許多人在追殺我,我可不希望晚上還得擔心一位紳士溜進我房間,說要幫我穿上睡衣,你明白嗎?」
「潔玉,不要再提——」凱恩說道。
「凱恩建議我跟他父母住,但是我覺得不好,滕斯。」她不理會凱恩繼續說。「我不想害他年邁的雙親也被牽扯進這場糾紛。而且事到緊急關頭,一個人也顧不了什麼名聲不名聲的問題了。對不對,先生?」
滕斯眨眨眼,面對她甜美、期望的表情,最後還是點頭。
遠方傳來一陣雷聲。「我們再不進去要被大雨淋濕了,」凱恩說道。「滕斯,你叫帕可在暴風雨降臨前去找醫生來。」
「有需要嗎?」潔玉問。
「有需要。」
「您生病了?」滕斯關切地問。
「不是我,我要溫醫師來看看潔玉,她似乎有點不舒服。」
「什麼不舒服?」滕斯問。
「他把我丟進泰晤士河裡。」
兩個男人都很訝異。「我不是說那件事,」凱恩低聲說道。「她頭上腫了一個大皰,使她腦子不太正常。」
「喔,那個,現在根本沒感覺了,倒是腰部有點怪怪的;而且我不喜歡醫生在我身上戳來戳去的,我不要。」
「沒關係,我保證醫生不會戳你。」
「我恐怕現在找不到溫醫生。」滕斯插嘴。
「怎麼會找不到?」
「他離開此地已經一個多月,」滕期解釋。「要不要考慮找別的大夫?您母親這段時間都找何威克醫生,據說她很滿意。」
「是誰需要看病?父親還是母親?」
「您父親,雖然他很不高興。」滕斯說。「最近他體重一直下降,讓您母親和妹妹們很擔心。」
「他還在為克林的死難過。」凱恩的聲音突然變得很疲倦。「希望上帝早日把他拯救出來。好吧,滕斯,去找何威克。」
「不用找了。」潔玉用命令的語氣說。
「潔玉,現在不是耍脾氣的時候。」
「小姐,你頭上的皰到底是怎麼弄的,被人打到的嗎?」
「不是,」她有點尷尬,看著地板。「我從樓梯上跌下來。」她抬起眼來偷瞧到滕斯同情的臉色,心裡暗暗得意。「只是一點不起眼的小傷,你想看嗎?」她說著說著,撩起頭髮。這一扭身她的腰又痛起來,痛得她齜牙咧嘴的,幾乎要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