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茱迪·麥娜
查克微微抬起頭,用迷醉的聲音說道:「去找你自己的女人吧,這一個是我的。」然後他又吻上她的唇,伸出舌尖探入她的口內。茱莉屈服在這個熱吻之下。
另外一輛卡車門打開,一個人喊道:「喂,彼得,那邊雪地上在搞什麼?」
「見鬼了,兩個大人像小孩一樣打雪仗,然後又在雪堆裡親熱。」
「我看他們不是像小孩一樣,而是要製造小孩了吧。」
卡車門再度關上的聲音把茱莉喚回現實,她用手撐著查克的肩膀想把他推開,卻發覺自己渾身無力。她慌亂地喊著:「停!他已經走了!」
她含淚的聲音使查克一驚。他抬起頭,瞪著她的柔唇,感到一股無法自制的飢渴。她在他懷中這麼柔順的感覺舒服極了,使他相信真的就在這雪地上做愛一定會是更美的事。他緩緩坐起身,向她伸出手。
她拒絕讓他扶,自己站了起來。「我渾身都濕了。」她抱怨道,始終迴避他的目光。
查克伸手要幫她撣掉她身上的白雪,她猛地一驚閃開,不願讓他碰一下。「不要因為剛才的事就以為你可以碰我!」她警告著。可是查克卻被她現在的模樣迷住了,她的情慾被撩起來之後,兩頰白裡透紅,看得他忘形了。
「我讓你吻我只是因為你說的對,沒有必要因為我害怕而讓別人喪命。現在讓我們趕快上路,把這個麻煩早點解決。」
查克歎一口氣。「似乎我們現在又處於敵對狀態了,莫小姐。」
「當然是,」她答道,「你要到哪裡去我就送你去,不再搞花樣了。可是我們得把事情說清楚:一到那裡我就可以走了,對嗎?」
「對。」查克扯著謊。
「那我們走吧。」
查克看著她走在前面,他在嘗過她嘴唇的滋味以後,變得更渴望品嚐她的全部。雖然理智在警告他不要讓事情變得更複雜,但是他的身體卻有不同意見。他決定要引誘她。不是因為她迷人,不是因為他對她有什麼感覺,而是由於這是最實際的做法,他在心裡這麼告訴自己。當然,這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她會跑到哪裡去呢?」莫卡爾在他弟弟的辦公室裡踱著步子。「你是個警察,而她失蹤了,至少你應該做點什麼事啊!」
「她得失蹤二十四小時才算正式失蹤,」塔德答道,可是他的眼睛內也充滿憂慮。「我得等到那時候才能使用官方的無線電頻道。」
「你知道茱莉不是會突然改變計劃的人,」卡爾生氣地反駁,「要是她必須改變計劃,也應該會打電話給我們。而且她也知道我今天早上需要用車。」
「不錯。」塔德心不在焉地望著外頭廣場對面的商店,一會兒之後他才遲疑的說道:「班查克昨天從阿瑪瑞尤逃獄了。」
「我也聽說這個消息了,那又怎麼樣?」
「後來在州際公路附近的一家餐廳,有人看見一個人很像他。」
卡爾很小心地把手中正在玩弄的紙鎮放下,抬頭瞪著塔德。「你的意思是什麼?」
「有人看見班查克在一輛很像你的車子旁邊。餐廳的收銀小姐說,她好像看見他跟一個剛在那裡用餐的女人一起上車離開了。」塔德強迫自己直視哥哥的眼睛。「我五分鐘以前跟那位收銀小姐通過電話,她描述的那個女人樣子就跟茱莉一樣。」
「我的天!」
在他辦公室工作的麗妲一直在聽他們說話。這時她瞇起眼睛瞧著外面,只見一個大約二十五歲的金髮女郎把一輛賓士車停在塔德的車旁,然後朝裁縫店走去。麗妲轉身對塔德說:「看看誰回到鎮上了——那位富家小姐。」
塔德想做出無動於衷的樣子,但仍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臉。他不屑地瞧過去,正好望見他前妻的背影進入裁縫店裡。「歐洲現在大概太無聊了吧。」他說道。
「我聽說她的結婚禮服是請紀家姊妹做的。」麗妲說道,隨即又覺得塔德可能不願意聽這些事。「對不起,我真傻。」
「沒關係,她做什麼事我一點也不在乎。」塔德說道。席可玲要再嫁給達拉斯社交名人賀思本的消息報紙上已經登過了。「我們去找爸爸和媽媽談一下,」他對卡爾說道,「他們知道茱莉昨天晚上沒有回來,一直擔心得要死。說不定他們會想起來茱莉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行程計劃。」
他和卡爾剛走過街,紀家姊妹的裁縫店門打開了,席可玲走了出來,發現她與前夫之間只隔著一條人行道。塔德當她只是陌生人一樣漠然地點點頭,但可玲向來比較重視社交禮節,不願在公眾場合失禮。她走上前,喊道:「塔德?」聽見她的聲音,他只好停下步子。她對已經作勢要上車的卡爾點頭招呼一下,然後又對塔德說道:「你真的要這樣連招呼都不打就開車走掉嗎?」
「正是如此。」他漠然說道,但是卻留意到她的聲音似乎比以前柔順了一點。
她走上前,對他伸出手。「你看起來很好。」見塔德不願與她握手,她只好勉強把話說完,然後又懇求似的看向卡爾。「你看來也不錯,卡爾。我聽說你跟衛莎拉結婚了?」
他們身後的店裡有不少對眼睛正朝窗外瞧著,塔德失去了耐性。「你的社交禮數完了沒有?大家都在看你呢!」
他的態度令可玲羞紅了臉,但是她仍不放棄。「茱莉寫信告訴我說你念完了法學院。」她跟茱莉原來就是好朋友。
塔德轉身打開車門。
她昂起頭。「我要結婚了——跟賀思本結婚。紀小姐幫我做禮服。」
「我相信只要有生意上門她們都會高興,即使是你的生意也一樣。」塔德上了車,但是她用手擋住車門。
「你變了。」她說道。
「你沒變。」
「我變了。」
「可玲,」他冷冷地說道,「我才不在乎你有沒有變。」
然後他當著她的面把車門關上,發動引擎揚塵而去。
「我們迷路了!老天,我們到底在哪裡?」茱莉緊張地喊道。他們的車一直在山裡繞來繞去,雪中的山路又陡又彎。
「我知道你很累,」查克說道,「要是你不會企圖跳車,就換我來開車,讓你休息一會兒。」
自從十二個小時以前那陣親吻之後,他對她就變得彬彬有禮。這反而令她更起疑,所以她對他就始終沒有好臉色,說話的時候總是帶刺,連她自己都覺得像個惡婆娘。
「我以為你希望我們迷路呢。」他開玩笑地說。
「我希望你迷路,但可不希望我跟你一起迷路!」她看見前面有一座窄木橋橫在激流上。「這橋看起來不安全,水太急了!」
「我們沒有什麼選擇。」
她踩住煞車。「我才不要開過那座鬼橋。」
事實上他們在這條窄路上根本無法倒回頭。這條路最近才被整理過的樣子,彷彿費邁特知道查克要逃亡到這山頂上的別墅裡一樣。不過這座橋看起來還是很危險。「下車,」他想了一下,然後說道,「我來開過橋,你走過去,然後再上車。」
他又抓起她的外套和兩條毯子丟給她。「要是這橋撐不住,你就找一個較窄的地方過河。山頂上有一間屋子,裡頭有電話和足夠的食物。你可以打電話求救,等暴風雪過去。」
茱莉站在那裡看他發動車子,她的愧疚感越來越深,後悔自己離開車子的懦弱行為。他說「要是橋撐不住」,但不表示他一點也不在乎這樣冒生命危險。她抓住車門說:「要是橋撐不住,我會丟一條繩子或什麼東西給你,讓你爬上岸。」
他把車門關上,留下茱莉抱著毯子和外套站在雪地上。她屏住呼吸,看著車子慢慢前進。然後她快步跑到橋頭,抓起一根漂過的樹枝測量水深,結果那根約有八呎長的枝子竟然碰不到底。「等一下!」她喊道。「我們可以把車子留在這邊,兩人都走過去!」但就算他聽到她的話,他也沒有理她。「不要試了!這樣撐不住的!下車——」
但是車子已經開到了橋上,橋嗄吱作響,輪子激起碎雪。四輪傳動的車子再一次發揮了威力。茱莉彷彿全身麻木了一般,呆立在那裡。好不容易看到車子過了橋,她立即衝過去上了車。
「我們到了。」他說道。
茱莉冷冷地瞪他一眼。「到哪裡了?」
他一直等到好幾分鐘以後才給她答覆。車子繞過最後一個險彎,爬到了山頂,有一座漂亮的石頭與杉木建造的房子,周圍是一處濃密的松樹林。「到了這裡。」他說道。
「誰會把房子蓋在這裡,是隱士嗎?」
「顯然是一個喜歡獨居的人。」
「這是你親戚的嗎?」她問道。
「不是。」
「這屋子的主人知道你要用這裡躲警察嗎?」
「你的問題太多了,」他說道,然後下車為她打開車門,「不過我的回答是『不』。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