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溫柔的勝利

第13頁 文 / 茱迪·麥娜

    凱蒂像被催眠了般望著他的唇慢慢地向她逼近。「我們會吵架。」她顫抖地警告。

    他的唇輕刷過她的。「吵架是關心的憤怒表現。」

    「我們會——我們會對每件事都有岐見,你那麼專制,而我那麼獨立。」

    他的唇貼住她的。「我們會學習如何妥協。」

    「一個人不可能光是付出,你會要求什麼回報?」

    他的雙臂圈緊她。「只要把我給你的回報給我就好了,不多也不少。」他的嘴完全地覆住她的,誘使她張開唇歡迎他舌頭溫柔的入侵。

    這一吻一發不可收拾,凱蒂的身上烈火熊熊,使她不停地顫抖。她倚在他身上,對他無止境的吻回以無助的嚶嚀。

    「我們屬於彼此。」他低語。「告訴我你知道,我們的身體知道。」

    他的手在她赤裸裸的肌膚上以及他大膽地貼著她的男性慾望,把凱蒂最後的防衛完全擊垮。她的雙手圈上他的肩膀,指甲激動地掐入他背後的肌肉。當他沙啞地命令「告訴我」時,她的唇在他的唇下近乎低泣地說道:「我們屬於彼此。」

    這幾個字似乎在房裡迴盪不去,澆息了凱蒂的熱情。她退開一步凝視他。

    瑞蒙看到面泛潮紅的她,驚慌地張著一雙藍色大眼。他用雙手捧起她的臉。「別害怕,親愛的。」他溫柔的說道。「我想你是在害怕為何它發生這麼快更甚於我們之間所發生的一切。」手指輕撫她發燙的臉頰,他又說道:「我真的希望給你一點時間考慮,但我實在沒辦法,星期天我們就得飛往波多黎各,那表示你還有四天可以打點行李,本來我兩天前就要走的,延到星期天是最晚的期限了。」

    「但我——我明天還得上班。」凱蒂心神不寧地抗議。

    「是的,去告訴公司的同事你下星期就要去波多黎各,不能再去上班了。」

    在所有阻礙他們結婚的因素中,凱蒂提出最不嚴重的一個——工作。「我不能進辦公室就遞辭呈,紙留四天給公司緩衝,公司規定辭呈要在兩個星期前提出,我不能這麼做。」

    「可以的,你做得到。」他靜靜的說。

    「還有我爸媽——哦,糟糕!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裡。」他突然緊張地說道。「我忘了他們。我可不希望他們現在來看到你在這裡。今天早上我媽已經打過一通電話給我,還叫我凱瑟琳。」凱蒂說完急忙掙脫他的懷抱,催瑞蒙到客廳,抓了她的皮包就走,直到上車才放下心中一塊大石。

    瑞蒙發動別克轎車的引擎,好笑地瞄了她一眼。「為什麼叫你凱瑟琳讓你這麼緊張?」

    凱蒂欣賞著他長而有力的手指握住方向盤的自信。「當我爸媽叫我凱瑟琳而非凱蒂時,代表他們已經向我宣戰,大炮已就戰備位置。這是除非我舉白旗投降,否則他們就會向我開火的。」

    他向她微笑,使她的心情放鬆了不少。他轉上往東的四十號快速道路的交流道,凱蒂懶洋洋地問道:「我們要到哪裡?」

    「到拱門紀念碑。」

    「觀光客!」凱蒂嘲弄道。

    那一天的早上和下午,他們像觀光客一樣開心地玩。登上一艘游輪,在密西西比河上航行。凱蒂心不在焉地望著伊利諾州這一邊的河岸,思緒紛亂。瑞蒙倚在欄杆上望著凱蒂。「你什麼時候要告訴你父母親?」

    凱蒂光想到手心就冒汗。她腰搖頭。「我還沒決定。」她答道,故意不講清楚還沒決定什麼。

    他們在河邊的紅磚道散步,然後到一家很棒的小酒館吃東西,那裡的三明治真是極品。凱蒂沒吃多少東西,知識望著窗外到這附近吃東西的上班族。

    瑞蒙靠在椅背上,嘴叼著雪茄,眼睛透過煙霧微瞇地望著凱蒂。「要我陪你一起去告訴他們嗎?」

    「我還沒想過。」

    他們沿著美麗的風景區散步。凱蒂笨拙地充當導遊解說這裡是美國境內最高的紀念碑,高達六百三十英尺,然後便不發一言,茫然地注視眼前的流水。她心不在焉地走上通往河邊的階梯,坐下來下想思考,腦子卻一片空白。

    瑞蒙站在她身邊,一支腳跨在她身旁。「等得愈久愈會緊張,而且會覺得難以啟齒。」

    「你要不要上去?」她逃避道。「我不知道電車現在有沒有開,上面的風景應該會很美,只是我不知道該如何描述給你聽,因為我自己每次都因為害怕那個高度,不敢張開眼睛。」

    「凱蒂,時間不多了。」

    「我知道。」

    他們走回車上。車子開動後,凱蒂建議他走臨德大道可能會比較好,瑞蒙馬上依照她的建議走。往西開過臨德鎮,瑞蒙問:「那是什麼?」

    凱蒂看向右邊。「聖路易大教堂。」瑞蒙將車停在教堂前時她訝異不已。「為什麼在這裡停車?」

    瑞蒙轉身伸手環住她的肩。「再過幾天我們就要走了,還有很多決定要下,很多事要做。我可以幫你打點行李,或幫你做任何我能力所及的事,但我沒有辦法替你對你父母親說,也沒辦法幫你辭職。」

    「我知道。」

    他的另一支手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印下一記溫柔又具說服力的吻。

    「你為什麼要進教堂去?」他過來幫她開車門時,凱蒂問道。

    「在一般情況下,一個時期最精緻的藝術通常存於教堂中,舉世皆然。」

    凱蒂不完全相信他的理由,而她原已繃緊的神經,在他們爬上通往教堂的階梯時,更是幾乎要炸開來似的。瑞蒙打開一扇精雕細琢的大門,站到一旁讓她先進去。一進到裡面,昔日聖壇點滿蠟燭並佈滿鮮花的情景便湧上凱蒂的腦海。

    瑞蒙牽著她的手,她只得跟他走過中間的走道,眼睛只敢盯著一排排的座位與遠方金光閃閃的馬賽克圖案,就是不敢看那座大理石聖壇。

    她和瑞蒙一起跪在前排的位子上,感覺自己像個騙子,一個不受歡迎的入侵者。她強迫自己望了聖壇一眼,但隨之而起的頭暈目眩迫使她閉上雙眼。上帝不要她出現在這裡——不要她以這種方式出現,不要她和瑞蒙在一起。和他跪在這裡太痛苦,這完全錯了。她要得是他的身體,不是他的人生。瑞蒙跪在她身邊,凱蒂有種可怕的直覺,覺得他是在禱告,她甚至知道他為什麼禱告。凱蒂也開始禱告,彷彿如此就可以脫離他的吸引。她幾乎語無倫次地祈求上帝,恐慌開始升起。上帝,求求你,求你不要聽他的禱告,不要讓這一切發生,不要讓他對我如此癡心。我做不到他對我的要求,我知道我做不到,也不想做。上帝,凱蒂無聲地哭喊道,你聽得到我說話嗎?你有沒有聽過我說話?

    凱蒂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一轉身便撞上瑞蒙堅硬的身體。「凱蒂?」他低沉的聲音充滿關懷,雙手溫柔地扶著她的手臂。

    「放開我,瑞蒙,求求你,我要離開這裡。」

    「我——我不知道剛剛在裡面的時候是怎麼回事。」凱帝用指尖抹去眼角的淚水。他們正站在教堂的階梯上,頂著燦爛的陽光,眼前的臨德大道車水馬龍。凱蒂依舊心煩意亂,困窘不堪,解釋原因時眼睛也不敢看瑞蒙。「從結婚以後我就沒來過教堂了。」

    她開始走樓梯,瑞蒙驚愕的聲音令她停止腳步。「你結過婚?」

    凱蒂點點頭,沒有轉身。「是的。兩年前當我二十一歲剛從大學畢業的時候,一年後離婚。」

    承認這件事仍令她心痛,她又走下兩級階梯才發現瑞蒙沒有跟下來。一轉身瑞蒙正迷著眼陰沉地望著她。「你是在天主教堂結婚的嗎?」

    他嚴厲的口氣嚇了她一跳。為什麼他對她是否在天主教堂舉行婚禮比她曾經結果婚的事更加關心?瑞蒙一定是個天主教徒。這個答案像一盆冰水般使她頓時清醒,但又令人痛苦不已。如果凱蒂是在天主教堂結婚又離婚,他的宗教便不允許他娶她,因為天主教不承認離婚。

    上帝真的回應她的禱告了。凱蒂又高興又心懷愧疚,因為她即將對他撒的謊會引起他極大的痛苦。她確實是離婚了,但大衛在六個月後身亡,所以他們兩人若真要結婚,其實並沒有阻礙,但他不會知道,因為她不會告訴他。「沒錯,我是在天主教堂結的婚。」她靜靜地說道。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上車開往快速道路。凱蒂的心飛回痛苦的過去:大衛,粗獷瀟灑的大衛,為了平息她和律師事務所的資深合夥人之妻,以及其他幾位女客戶之間的緋聞而和她結婚。那時的她年輕貌美,聰慧無邪。曾經相信大衛那些緋聞的人們一看到她,便相信他們弄錯了。畢竟哪個神志正常的男人會在有了凱蒂這麼個可人兒之後,還會看上其他的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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