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薛嫚
紀父以有色眼光上下打量著玫雅,「的確是美若天仙,難怪會令男人神魂顛倒,如果我年輕個幾歲,恐怕我也劫數難逃喔!」他極盡侮辱的說著。
紀父的話令在場的人士驚駭得為之一塞,然而杜玫雅卻吸了口氣,笑盈盈的看著他,「紀先生,我一向喜歡像柏宇這種身強力壯的年輕男子,」她故意曖昧的靠近柯柏宇,「像您這種老年人,我擔心恐怕您的心臟會負荷不了呢!」她停了一下,「不過啊,今天我總算知道紀先生您也是個偏愛老牛吃嫩草的人!」她用盡了所有力氣,方克制住心中那股破口大罵的衝動,妀以平常口吻說著。
「你——」紀父氣得漲紅了臉,「好一個伶牙俐齒、不知羞恥的女人!」
她再度展開笑容,「彼此!彼此!」說著,她轉向依潔,「我們進去新娘休息室吧!」她挺直了背綬綬走了開來。
看著這一幕,柯柏宇在痛恨紀父之餘,更對玫雅那不畏屈辱、堅強的反駁,有著說不出的激賞。當她不經意的帖近他時,他的心中竟湧起了一股深沉的慾望,在那一刻他確切的體認到,不論杜攻雅是個怎樣的女人,他都離不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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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關上休息室的門,杜玫雅即癱坐在沙發上,渾身發抖不已。這些年來她遭受不少來自外界的諷刺,但都沒有這次的羞辱所帶來的傷害大,她痛苦的閉上眼睛,天啊!難道我的醫生都得在別人的輕視下過日子嗎?天地之間豈真無我容身之處?她在內心吶喊著。
「玫雅,你還好嗎?」沉依潔遞了杯開水給她,關心的問著。
她張開眼睛朝依潔苦笑了一下,「我早該習慣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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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家父女如此沒口德,運早會有報應的!」沉依潔氣呼呼的說著。
她拍拍依潔,「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別說這種不吉祥的話,不要讓我的情緒影響了你。」她心平氣和的說若。
「玫雅,我好抱歉讓你蒙受這麼多的委屈。」沉依潔拉著她的手真摯的說著。
「好啦!別煩我的事,」她將依潔按坐在化妝抬前,「當個快快樂樂、甜甜蜜蜜的新娘才是最重要的。」她對著鏡中的依潔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觀禮過後宴席開始時,杜玫雅急急的避開了柯柏字及紀家父女,刻意的選了個遠離他們的位子坐下,她偶爾和鄰座的客人寒暄幾句,但大部分的時間,她都保持緘默,微笑的聽著同桌客人的高談闊論。就在她放心的以為可以平安度過這個晚上時,她感受到了柯柏宇隔了老遠投射過來的目光,他的眼神不再似早上那般冷酷,反倒有些關懷的意味,惟恐自己再度深陷在那柔情中,杜玫雅迅速的移開自己的視線,轉向依潔的方向,當她看見文輝體帖的剝了只蝦子喂依潔吃時,她的心中有著莫名的感動,眼角不覺跟著濕潤起來。
「杜小姐,新娘子要換禮服了二服務人員走近她身邊說著。
「喔!我馬上過去。」她清醒過來回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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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潔,好了嗎?」黎文輝敲著門問著。
「嗯!進來吧!」沉依潔答著。
黎文輝開門走了進來,「哇塞!老婆,這件禮服好漂亮呢!」他讚賞著。
「玫雅幫我挑選的呢!」沉依潔有些得意。
「玫雅,一直忘了向你說謝謝,今天辛苦你了。」他轉向玫雅致謝著。
杜玫雅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好好的照顧依潔,就是最大的謝意。」
「放心,我一定會做到!」他親熱的摟摟依潔。
「好啦!該出去了。」沉依潔臉紅的催促著。
「玫雅,你不走嗎?」黎文輝見她依舊坐在沙發上,不解的問著。
她搖搖頭,「我吃飽了,而且有點累,想在這兒休息一下。」她充滿歉意說著。
沉依潔露出了個明瞭的笑容。「那也好,你休息一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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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人轉身走了出去並輕輕的帶上門。
杜玫雅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門外的嬉鬧聲在這一刻似乎離她好遠,所有的不愉快又再度回到了她的心上。她回想著紀父那噁心至極的言諳,還有柏宇那鄙夷的眼神。她的淚水悄悄滑落。幾時她能如依潔一般,擁有一雙願意護衛她的堅硬臂彎呢?何時她能找到一個真正知她、愛她,甚而寵她的人生伴侶呢?她閉上眼睛沉思著。或許是真的累了,也或許是心靈上的疲乏吧!不知不覺中她竟趴在沙發椅背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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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杯!」柯柏宇禮貌的向同桌客人的敬酒。他放下酒杯,下意識的視線又飄往玫雅所在的角落。咦?她仍然未回座?他有些納悶,他發現依潔早已回座多時了,為何玫雅始終未回來呢?他藉放上洗手間,向同桌友人致歉後,迅速走向休息室,他直覺認為玫雅應該躲在休息室裡。
柯柏宇敲了敲門未曾聽見回應時,他未加考慮的開門走了進去。當他望見玫雅那蜷縮成一團的身軀時,他的心中充滿著愛憐的感覺,而當他發現在她那熟睡的臉龐上,還掛著一滴晶瑩的淚珠時,他的心中更興起了一股強烈的保護欲,他不由得蹲下身來輕撫著她那娟秀的臉龐。
杜玫雅覺得自己應該是在作夢,因為柏宇的眼神竟是那麼的溫暖、柔情,從那當中她找到了自已渴望已久的真情與安全感,她的心不再飄泊、徬徨,她滿足的享受他那如絲鍛般輕柔的撫摸。不!這不是在作夢,而是真的有人在輕撫著她,她突然意識到這一切的其實性時,她嚇得急忙張開了眼睛。
「寶貝,別怕,是我,我不會傷害你的!」柯柏宇放柔了聲音說著。
一張開眼即見到他那張幾乎帖著自己的臉龐,讓杜玫雅彷彿是見到野狼的綿羊,慌張的找尋著可能的退路。
「寶貝,」柯柏宇溫柔的拉住她的手,「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好嗎?」
杜玫雅一個勁的搖著頭,想起早上他所說的那句話,她無法再相信他了,因為他和那些輕視她的人沒兩樣。她以哀傷的眼神看著他,趁他不注意時,一把推開他一溜煙的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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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柏宇深深吸了口氣,抬起手敲著董事長室的門。
「請進!」
他打開了門朝董事長桌前走去。
紀父看了他一眼,「有事嗎?」
他未說話的把卷宗夾呈了上去。
紀父略不耐的打開來看,「你要辭職?」他嚇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他依舊未說話的微笑點點頭。
「為什麼?難道你不知道董事會已通過升任你為總經理的人事案?」紀父激動不已。他料想不到事情竟會發展至此。
「所有的情況我都瞭解,只是目前我在工作上產生了極大的職業倦怠感,我希望暫時休息一陣子。」他委婉的說著。
「那好啊!你就休假一、兩個月,順便帶珮芝出去玩玩。」紀父一廂情願的說著。
「我不想再讓工作扯上裙帶關係。」他平靜的說著。
「那珮芝你打算怎麼辦?,」他的不識好歹,讓紀父有些生氣。
「依照我早先的建議,解除婚約。」他堅定的說著。
紀父見他不為所動,決定採取強硬措施,「你應該知道我有能力讓台北市的觀光飯店全不僱用你。」。
「我十分清楚您的能耐。」他客氣的說著。
「那你還敢跟我作對?」紀父有些不信。
他笑笑未說話。
「杜玫雅那個不知羞恥的女人,真值得你如此做?」紀父不屑的說著,他知道這一點是柯柏宇的致命傷。
紀父的話讓柯柏宇臉色微微一變,但他隨即恢復鐐定,「請您不要侮辱她,我所有的決定全與她無關。」
紀父定定的望著他好一會兒,「你打算如何處置你父親質押在我這兒的飯店股票?」紀父不再採取高姿態,他知道自已輸了這一盤棋。
「我想依那些股票的市價,應足以彌補因為我背棄我父親對紀家的承諾,所帶來的傷害,及還清我父親所欠您的債務。」他輕描淡寫的說著。
紀父怔了一下,「你是說你要放棄那些股票?」他詫異不已,那可是一筆為數不少的資產呢!
柯柏宇肯定的點點頭。「我會請股務室和您辦理過戶事宜。」
紀父苦笑了一下,「你真的打算一去不回頭了,對吧?」
他笑了笑未予答覆,「那我告辭了。」他從容的走了出去。
躲在門外偷聽多時的紀珮芝,一待他走出門,即氣極敗壞的衝至父親面前,「爸爸,你答應過要幫我的,怎麼可以就這麼放他走呢?」
紀父歎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珮芝,愛情是勉強不來的,如果你無法掌握柏宇的心,那擁有他的人又有什麼用呢?你的日子永遠也不會幸福、快樂啊!」他苦口婆心的勸著。
正在氣頭上的珮芝,根本無法聽進父親的話,「我不管!既然柏宇不要我,那他也別打算得到杜玫雅,我要他們兩人身敗名裂!」她瞇著眼睛冷酷的說著。她知道該是使出撒手襉的時候了,而她首先要做的就是撥個電話給范國維!她在心中得意的狂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