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烜廷
看子瑛豪氣的喝得一乾二淨，看小敏捏著鼻子強喝的苦臉，再看慧時一小口一小口喝湯的樣子，菱格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揚了起來。真好玩，竟然連喝辣湯都能看出人的本性。
「菱格，別讓她繼續猖狂下去。」子瑛瞪著麗莉對菱格說。她就不相信沒人能贏得了她。
「看我的。」菱格興奮的笑道。
「棒打老虎雞吃──」大夥一起喧嘩著。
「蟲。」
「雞。」
「菱格，我愛你。」小敏高興的大叫。
「嘿嘿，終於輪到你喝了吧，麗莉。」子瑛一臉「惡有惡報」的表情。
「快點，嘗嘗喝辣湯的滋味，保證你畢生難忘。」慧時笑鬧的說。
她們旁若無人的喧嘩著、笑鬧著，直到心滿意足才離開。
離開了麻辣火鍋店，菱格等五人浩浩蕩蕩向KTV前進。
「喂，你們看，那對情侶在KISS啊！」子瑛發現新大陸般的小聲對她們說。
「哪裡、哪裡？」慧時是她們之中最愛湊熱鬧的人。
「唉，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呀。」麗莉則是假道學的說。
「喂，有人在KISS，大家快來看喔！」小敏向來是最心狠手辣的人了。
這一聲吼叫成果顯著，只見原本沉醉於熱吻的那對情人火速分開，酡紅著臉頰轉身就跑，而小敏則捧腹大笑不已。
「小敏，你真的很壞心啊！人家情侶KISS礙到你啦？幹嘛出聲嚇人？」慧時意猶未盡的怪罪她。
「我是救他們啊。誰知道有多少像你們這樣的人在偷窺，他們又沒收你們門票錢，為什麼要做免費表演？」小敏嬉笑的說，一點也不在意剛剛所做的事。
「哼，等哪天你碰到像你這種無聊人時，我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放心，如果我要和男朋友KISS，一定會躲在房間或被窩裹的。」小敏一臉「謝謝提醒」的表情。
「從認識你們至今，我沒有一天沒看到你們倆在鬥嘴的，你們不累嗎？」菱格好笑的問。
「不會呀，我反而覺得和她愈鬥愈有精神哩！」慧時回答。
小敏點頭，「對呀，沒跟她鬥嘴磨牙的話，日子多無聊。」
「嘿，敢情你把我當成了磨牙的工具呀？」
「好說、好說。」
「你討打。」
看著她們打打鬧鬧，菱格忍不住側過臉笑了出來，只是她的笑容卻在下一秒鐘僵住了。
看著西餐廳裡的那二個人，呵，多麼幸福美滿的一幅畫面呀！
現在，她終於想到她遺忘了什麼。
「菱格，怎麼了？」
「沒什麼。」菱格收回目光，「我們去買些啤酒，今晚來個不醉不歸如何？」
「好，就來個不醉不歸。」子瑛附議。
菱格哀傷她笑了笑。古人不是說「一醉解千愁」嗎？她今天倒要試試這句話的真實性。只是它若是真的，為何還會有「酒入愁腸愁更愁」這句話呢？
唉！一樣米養百樣人，也許每個人對酒醉也有不同的感受，或許她真能一醉解千愁也說不定。
＊＊＊
「嘔──嘔──」蹲在馬桶前，菱格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吐個不停。
如果知道酒喝多了會這個樣子的話，那麼打死她她也不會去喝酒的。什麼一醉解千愁，她喝不醉就算了，現在還吐得一塌糊塗。上帝，她要死了嗎？
「嘔──」
當初不就已經下定決心不破壞別人家庭，三年時間一到就要離開他，為何她現在反而執迷不悟呢？被第三者破壞家庭的苦她該比任何一個人都清楚，她絕不能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所以看到他們一家和樂的景象，她應該感到欣慰，畢竟這不就是她從頭到尾所執著的嗎？那為何要什麼一醉解千愁，弄得自己痛苦不堪呢？或許，這是上帝給她的懲罰。
「嘔──咳……」
不過，上帝，你可不可以可憐我一下？只剩下幾天了，只要這幾天一過──「我一定會走的……」菱格不自覺的脫口而出。
「菱格……」
展聶找遍每個房間，終於在浴室看到她，她坐在馬桶邊一邊哭、一邊吐，還不知道在喃喃自語些什麼。
他的眉頭皺得死緊，走進臭氣沖天的浴室將菱格抱回房間，隨後檸了條毛巾替她擦拭著。打了一晚的電話沒人接，原來……竟然跑去喝酒！她到底在想什麼？
「展聶，你不要晃來晃去，你晃得我頭都暈了。」菱格邊哭邊笑的對他說。
瞪著她，展聶真想拿盆水從她頭上澆下去，讓她清醒清醒。然而他只是輕拍著她的背部，溫柔的問：「好點沒？」
「我好難受。」
「那是當然，誰教你喝那麼多酒。」展聶又好氣又好笑的說。
「為什麼要愛上你？我為什麼要愛上你？」她在他懷中抬起頭，可憐兮兮的看著他，然後伸手輕觸著他的臉頰。「如果沒有愛上你的話，我現在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展聶皺起了眉頭。
「爸爸的外遇破壞了我們一家的辛福，曾經身受其害的我，怎能再製造另一個慘劇呢？可是為什麼讓我愛上你？為什麼？」淚水一滴滴的滑落她的臉頰，「看著你們一家幸福的樣子，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展聶，你知道我好愛好愛你嗎？我多希望坐在你對 面的是我，可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不能讓我們家的慘劇再發生，我不能……」
她的臉頰埋在他頸項中，淚水沾濕了他的衣領。
「你們就像天造地設的一對，她屬於你，而你屬於她，沒有任何人能將你們拆散，即使我那麼的愛你……」她喃喃自語著，「我該怎麼辦？展聶，以後沒有你的日子，我該怎麼辦？你告訴我……告訴我……」
「我不會離開你的。再等我一些時候，等我哥回來，等我將相穎和小彤交給他，我會給你幸福的。」他頓了頓，「我愛你，菱格。」
第一次毫無保留的對她訴說愛意，展聶以為她會震驚、會不信、會喜極而泣，甚至有可能會歇斯底里，可是……菱格無動於衷。
「菱格，我愛你。」他不相信的再說一次，然而菱格依然毫無所動。
皺著眉，展聶輕輕的將她推離自己的胸前，然後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
說了半天，原來剛剛他全是自說自話！
看著一臉酣睡的菱格，他搖搖頭，輕手輕腳的替她脫了外衣，然後抱著她入睡。
第九章
餐廳內燈光暈黃，一位女歌手的聲音在室內繚繞，動人而揪心。
「喂，菱格，你怎麼都不說話？」子瑛側肩頂了她一下。
「我在聽歌。」菱格淡淡的說，「你知道這首歌的歌名嗎？」
子瑛側耳傾聽一會兒，「現在唱的這首？」
「嗯。」菱格頷首。
「萬芳的新歌，割愛嘛。」
「很好聽的一首歌。」她喃喃地說。
「是很好聽，不過太悲哀了，我不喜歡。」坐在身旁的慧時插嘴。
「會嗎？」菱格淡淡一笑。
「我覺得這首歌太假了。」這回換小敏說話了，她語氣嘲諷的說：「如果真愛一個人，我想沒有人會做得如此瀟灑，什麼讓步、割愛啦，都是騙人的。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天滅』，如果我是故事中的女主角，讓步？割愛？別想！沒有弄個玉石俱焚，我也要兩敗俱傷，這樣我才甘心。」
「小敏，你好恐怖。」慧時瞠目結舌的看著她。
小敏聳聳肩，「怎麼會，你沒聽過『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和『親痛仇快』這兩句話嗎？」
「明知道他愛著別人，不愛你，你為什麼要弄得兩敗俱傷，不乾脆成全他們？」菱格突然低聲問道。
「如果他愛著別人，就不該來惹我；既然惹了我，別想玩玩就算。」小敏恨恨的說，「我最恨將女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男人了，如果被我碰到的話，我會讓他死得很難看。」
「我的想法跟你不一樣。如果是我的話，我不會離開，也不會做出太激烈的反應，只要他不趕我走讓我留下來，管他愛誰，我為什麼要白白放棄一張長期飯票呢？」慧時說。
「你們兩個呀，一個偏激，一個愛錢。」子瑛搖搖頭，「要是我碰到這種事的話，我想讓步、割愛是最好的選擇了，與其弄得兩敗俱傷，或是強留在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身邊，那倒不如離開。畢竟生命還很長，感情久了會變淡，為什麼要為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而糟蹋一生呢？所以我很喜歡這首歌的歌詞，雖然它哀傷了些。」
「你呢？菱格。」麗莉轉頭問。
「我？我想我跟子瑛一樣吧。」菱格的臉上有著覺悟的笑容，「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是痛苦的，而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卻是悲哀的，但不管如何，讓步和割愛真的是唯一的選擇……」她像是告訴自己般的低語著。
「好啦，你們都說完了，該我了。」麗莉輕咳一聲，看著在場的四位說：「我覺得你們──真是太無聊了！好好的，沒事幹嘛專講這些沒營養的東西呢？你們不會把自己想得好些嗎？幹嘛沒事把自己當成悲慘故事的女主角，真是神經病。」